筆墨載道 文心啟新——李俊花鳥畫的當代美學建構
文/呂章申

在中國花鳥畫從傳統向現代轉型的探索中,泰州籍畫家李俊以其數十年的藝術實踐,構建起一套兼具文化深度與時代活力的筆墨體系。他的作品既扎根于吳昌碩、齊白石以來的寫意傳統,又融入江淮水鄉的地域靈韻與當代審美意識,將謝赫六法中的"氣韻生動"與"骨法用筆"化為具有現代生命力的藝術語言,在守正開新中為傳統花鳥畫注入了鮮活的當代性。
李俊的筆墨根基深植于"書畫同源"的正脈傳承,卻又突破了舊式文人畫的程式束縛。自幼受《芥子園畫譜》啟蒙,后師從陳大羽、徐培晨等名家,他對傳統的承襲絕非簡單摹古,而是如漢代隸變般實現筆法語言的創造性轉化。其紫藤系列中,藤條起筆如《散氏盤》般圓渾沉厚,承筆似《石門銘》般跌宕縱肆,收筆則以利落方折制造視覺頓挫,將篆隸筋骨化作生命律動。這種"以書入畫"的功夫,既不同于吳昌碩金石氣的雄渾厚重,也有別于齊白石的鄉土野趣,而是形成了"金戈鐵馬"與"小橋流水"并存的剛柔相濟之美,恰合謝赫"骨法用筆"的要義,更暗融泰州水鄉特有的韻律感。
在技法創新上,李俊展現出對傳統筆墨語言的現代解構與重組智慧。他深諳黃賓虹"五筆七墨"之道,卻不困于古法,大膽引入水彩疊染技法與現代設計意識。《紫氣東來》中,藤蔓以焦墨皴擦出老辣質感,花穗則以花青、藤黃、胭脂層層罩染,通過水分控制形成自然漸變,這種處理既保留了水墨"氤氳含蓄"的東方韻味,又賦予作品符合當代審美的視覺張力。其構圖更是突破傳統折枝花鳥的局限,如《菱塘鴨戲》采用S型構圖,雛鴨的破墨點染與菱葉的橫掃筆觸形成疏密對比,葉梗細勁如絲卻帶水波顫動,全然是溱湖晨霧中得來的"活態",將自然生機轉化為視覺節奏。
地域文化精神的深度挖掘,構成李俊藝術最獨特的美學標識。作為泰州學派"百姓日用即道"思想的當代實踐者,他將水鄉的自然意象與民俗符號轉化為筆墨語言。《端午蒲艾圖》中,菖蒲的勁挺線條取法于行草使轉,艾草的暈染藏有篆隸筋骨,粽子與香囊的質樸造型則暗含生活哲理,實現了"邇言"式的審美表達。他畫蘆葦必帶微彎,似遭湖風輕拂;繪殘荷則干筆皴擦,荷梗斜欹如老儒拄杖,瘦勁中藏撐天之力,這種對地域肌理的捕捉已非簡單"畫景",而是"與景共生"的精神對話。
李俊的藝術貢獻更在于構建了傳統美學的現代傳播體系。其"紫境美儀"系列文創將水墨紫藤與蘇州絲綢結合,歷經百余次色牢度試驗與紋樣調試,終使水墨寫意與絲織工藝達成完美平衡。當這些作品作為文化信物贈予國際政要,當"紫藤寫意"課程讓普通民眾觸摸到東方美學密碼,李俊完成了從藝術家到文化傳譯者的角色升華。法國前總理德維爾潘稱其作品為"跨越文明邊界的藝術通譯",這恰是對其文化傳播理念的最佳詮釋。
今日觀李俊之畫,可見其完成了三重超越:對傳統筆墨范式的解構、對現代抽象精神的在地化轉譯、對審美主體性的終極賦權。他以纏繞藤蔓隱喻時間流轉,借殘荷風荷寄寓生命哲思,將傳統符號進行精神性重構。這種探索證明,傳統的生命力不在復刻古意,而在激活其精神內核;藝術的當代性不必標新立異,只需讓文化基因自然生長。在李俊的筆墨世界里,我們看到了中國花鳥畫在全球化時代保持文化主體性的成功實踐,更見證了一位當代畫家以文心載道、以筆墨啟新的藝術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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