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子晚報網9月9日訊 (記者 王國柱)“中國花鳥畫的傳承,從來不是對古賢的簡單摹仿,而是以心接物、以性通古的創造性轉化。”中國美術家協會理論委員會副主任陳傳席,認為泰州畫家李俊作品恰是這種傳承智慧的生動呈現。
李俊作為泰州畫壇的中堅,將泰州海陵水鄉的靈秀與揚州八怪以來的文脈熔鑄筆端,在守正與出新之間,走出了一條兼具傳統骨力與地域風神的路徑——觀其畫,如讀一部流動的江南畫史,既有古意的沉厚,又有當下的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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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傳席(右)與李俊(左)在一起。
在陳傳席看來,李俊的筆墨最見“正脈”功夫。他學吳昌碩,不取“金石入畫”的皮相,而深究其“氣骨為先”的要義。在李俊《秋塘野趣》畫作中,荷葉以闊筆潑墨,墨色從焦黑到淡灰的暈化,藏著篆隸的裹鋒之力,邊緣飛白如殘葉經霜,卻無板滯之態,這是對“重、大、拙”的當代詮釋;葉間翠鳥,喙尖一點朱砂如星,翅羽以沒骨法輕掃,墨中摻石綠,既有李復堂“筆情縱逸”的靈動,又洗去了幾分狂放,添了水鄉特有的溫潤。
李俊的這般取舍,可見他對傳統的理解:師古人之心,而非古人之跡。尤其他畫荷,不逐“映日荷花”的濃艷,專繪殘荷、風荷:干筆皴擦的荷梗斜欹如老儒拄杖,瘦勁中藏撐天之力;墨色里暗揉的赭石,是泰州秋塘獨有的天光,這正是“外師造化”的實證,也是“中得心源”的通透。
陳傳席表示,泰州地域對李俊的滋養,早已超越題材層面,化作筆墨的“魂”。泰州多湖蕩,蘆葦、菱塘、鴨群是尋常物,李俊卻能從中提煉出“大俗即大雅”的真趣。《菱塘鴨戲》里,雛鴨鉆游菱葉間,鴨絨以“破墨法”點染,墨未干時摻藤黃,毛茸茸的質感似能觸到暖意,這是他蹲守溱湖晨霧所得的“活態”;菱葉用淡青加藤黃橫掃,葉梗細勁如絲,卻帶水波的顫動,分明是將水鄉的韻律藏進了筆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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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作品《春風帶雨》。
李俊畫蘆葦,莖稈必帶微彎,如遭湖風輕拂;蘆花以干筆散鋒掃出,蓬松如絮卻有墨色層次,遠觀蒼蒼茫茫——這般對地域肌理的捕捉,不是“畫景”,而是“與景共生”,讓水鄉的呼吸成為筆墨的節奏。
作為東方華夏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副主任,李俊的創作更顯行業擔當:他不溺于“仿古”的窠臼,也不惑于“創新”的虛名,而是以“變”證“守”。《端午蒲艾圖》中,菖蒲、艾草與粽子、香囊并置,題材是里巷煙火,筆墨卻見文人清氣:藤蔓纏繞如行草使轉,花瓣暈染藏篆隸筋骨,艷色中透著雅逸,俗常里見著乾坤。這恰合泰州學派“百姓日用即道”的哲思,也暗合研究會對“傳統活化”的追求——花鳥畫的“雅”,從不是脫離生活的孤高,而是在煙火氣里提煉的精神清暉。
陳傳席認為,花鳥畫的高境,在于“三融”:融傳統于筆墨,見骨力;融地域于意象,見生氣;融時代于精神,見新境。李俊的畫,三融皆備。他以文脈為骨、水鄉為魂,在宣紙上培育的花鳥,既有吳昌碩的沉雄、李復堂的縱逸,更有泰州獨有的靈秀。這般筆墨,如古運河的水,不疾不徐,在守正與出新間磨出了自己的勁道——這正是當代花鳥畫研究者與創作者當有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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