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彩大俠 ? ?飛虎行云
文 / 鄒建平
我想寫寫飛虎,真動起筆來,又覺得好難……
我老婆經過陳飛虎長沙后湖工作室,看招牌后驚艷:“FlyingTiger Chen ART STUDIO 飛虎陳藝術工作室”,為什么不叫 “Chen feihu”!我答:“你不懂,什么是情懷,這叫境界。”
在《山海經》中,窮奇和天吳都是會飛的老虎形象,是兇獸。
飛虎其名兇猛,形象善良得很。飛虎行云,必有來歷:其父行伍執教,崇尚抗戰中的飛虎隊,故將其子取名 “陳飛虎”。為這個名字,父親被打成右派,文革中倍受牽連,但這個兇猛的名字依然仗劍守身,至今不變!
飛虎仗著這個名字,14 歲就硬著頭皮給中央大人物寫信,信中大意為 “不要天天講階級斗爭”。那個年代,我還夾著尾巴做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待我清醒世道之時,人間已換了主宰。可見,飛虎兄心智比我成熟早,心襟曠遠。
湖湘水彩曾是中國水彩的高地。飛虎秉持透明性為本、情感為魂的宗旨,其藝術世界飛云翻轉,獨立特行而東成西就。
“飛虎” 造就了飛虎。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幾十年間,東南萬里行,涉步 40 余個國家疆域!于此一舉,就超越了水彩畫壇某些守株待兔的步履和姿態。
從耶路撒冷阿克薩清真寺至婆羅多國伊塔基神廟,從埃及的阿布辛貝勒至真臘吳哥窟,將心靈安頓在那些厚實的殿堂巨石下。從東方到西方,不為地域文化傳統所錮,不被世界斑斕視野所惑,飛虎凌云,行筆萬里大地與千般山水,淋漓水漬洗盡后方顯溫順如玉般本色。
縱覽飛虎作為:畫作萬余幅,著作等身,展事年年有余;并為 “岳麓講壇——藝術人生” 壇主。在一個時代與另一個時代的裂縫中,他注水沉金,像牧師在教堂朗誦水彩的圣經,將藝術秘笈深深地扎在其人生行程里和藝術執守之中。
讀它:空朦、混沌、冷峻、深邃、果敢、飄逸、雋永、寧靜、通透、晶瑩…… 藝術表情無微不至。在一個水彩為王的地域,他是繼承者,更是先行者。
筆下意象傳導不同于傳統中對客觀事物的簡單認同。飛虎之意象,通過對敘述對象的簡化、抽象,突出自我情感的私人體驗。一片汪洋恣意的水漬涵括江湖的愛恨情愁,用詩化的造境,去詮釋精神深處的快感。
飛虎水彩強調現實造境的介入。作為一名設計藝術家,設計即是責任!是擔當!行筆之下鑄色為礎石。面對漸行漸遠的東方式碉樓村落,一磚一瓦中傳導出他絲絲入微的憐憫:“柱礎,破了圖紋,重疊了筆觸,那是隱匿的浸潤。墻垣,缺了磚石,換來了斑駁,那是時間的窟窿。” (引自陳飛虎詩選《殘意也是禪意》)飛虎將畫中的殘意在現實中造境成禪意,殘垣粉墻之下重塑東方文化之塔樓,哪怕是一磚一瓦、一木一石,均傳導出他的精神之光。

中國梅山文化博物館 ( 陳飛虎設計 ?)
寫生乃創作,與我同感。我西去大漠,從沒把寫生當做寫生。他享受著自然的每一次贈予,相信每一天的黎明就要到來,每一次太陽的露臉和消沉都如此新鮮;相信云雀的歌聲,會屬于籠子的主人。
建筑與自然是大地的精靈,與其同枕,宛如睡夢中的情人,滋生萬般恩怨情愁。如斯寫生,難怪飛虎沉溺在其中,踟躇徘徊中另有隱情。在以色列,住在難民營中,在飛彈 “嗦”“唰”“啪” 劃過的聲響中作畫 —— 人間不僅僅是寧靜祥和,亦有一種決絕:死亡與痛苦。幾年前春節前后,我電話與飛虎,他在柬埔寨,我囑托他在描繪大地之情時,別踩到了地雷。
飛虎的旅途單身只影,他外語好,隨處交流。“別問我從哪來 / 往哪去 / 我的眼里沒有痕跡 / 故鄉已遠在 / 他鄉千里…… 誰能從現在 / 回到過去!” 一首英格蘭民謠《故鄉在他鄉》,觸發了我對他內心深處的認知與共鳴。

2006年考察埃及金字塔?

在澳大利亞寫生時與墨爾本中學生一起 ?2013年?

與研究生們在貴州寫生 ?2016年?

2007年陳飛虎水彩畫展在湖南省畫院美術館開幕式后1小時場景?
他像一只勤勞的工蜂,將瀟湘的水韻帶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又將世界的精彩疊加在他的精神系統。于斯,湖湘水彩從單一描繪構建了一個多元而豐滿的范式:古老的城堡、干涸的沙漠、深沉的海洋、慘酷的戰場、繁蕪的圣河,似乎都構成其水彩生成的元素。在語言的組合中,飛虎呈現了另一種地域的認知系統,從他者轉換為生存的體驗者。
飛虎老家安化長塘鄉,茶鄉古道邊,梅山文化在此生發。仙溪鎮山口的梅山文化園建筑群,是身為建筑藝術家的他歷盡 20 年的力作,來回自駕 1200 余次,其座駕都磨損兩臺。他讓其 “野草照樣長,野花照樣開,野獸照樣來”,行云野鶴般自在。在一個藝術家弓身勞作的背影里,其匯弱生強、厚積薄發的每一個日子,設計是他的責任和擔當。它歸位于生活,生命瞬間閃亮起來 —— 他不再是一個單元的章節,而是綜合素養的整體營構,水彩畫只是他藝術表達中的基礎底色。
我稱他 “水彩大俠”,僅其工作的方式和隱匿的各種角色,我和他每一次相聚都巧合在一起。我們同齡,且三觀一致。今后的日子里,我冀望沾沾他的 “虎” 氣,虎虎生威。


生命
55CM×75CM?
1985年

榮灣夜市
75CM×55CM
1988年

林間小憩
75CM×55CM
1989年

邊城陣雨
75CM×52CM
1992年

晌午
75CM×52CM
1993年

云宮杏月
55CM×75CM
1994年

冬雪
75CM×75CM
1995年

農家后院
112CM×152CM
2009年

秋色正濃
130CM×90CM
2010年

永久
160CM×120CM
2014年

臨時住宅
75CM×52CM
2016年

泊
56CM×41CM
2016年

海濱浴場
52CM×75CM
2018年

溪上晴日
31CM×45CM
2018年

極地
80CM×60CM
2019年

雨霧朦朧
72CM×52CM
2020年

濕地之晨
85CM×60CM
2021年

南海日出
75CM×52CM
2022年

桃子湖冬雪
72CM×52CM
2022年

岳麓公園東大門
41CM×56CM
2022年

灘
75CM×55CM
2023年

老橋
36CM×51CM
2023年

第一場雪
55CM×75CM
2025年

曙光
75CM×55CM
2025年

農家后院
41CM×38CM
2025年

小巷深處
52CM×72CM
1993年



皖公網安備 3401040270060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