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作













【編者按】結識劉鳴是很偶然的機會,像劉鳴內心一直堅持的“宿命”一樣,相信人生當中的任何事情都是緣分促成。盡管“宿命”聽起來要比“人定勝天”消極一些,但是劉鳴卻生活的很幸福。劉鳴的這種生活狀態在西方價值觀盛行的今天還是比較少見的。但是,我們不能否認這種源自中國古代的易經哲學在普通人劉鳴的生活中卻發揮了作用。在“宿命”引導下,劉鳴對人生沒有宏大妄想,只是對來到身邊的每一件事情認真對待,而他的水墨藝術也正是在這樣的行進中走在向上的道路上,從默默無聞到今日的小有成就,盡管這些成績一如他所言,“都是安排好的”,但是,就在這樣的平凡與淡定中實踐著中國的傳統哲學。作為一位當代藝術家,劉鳴緊隨時代,從架上水墨發展自己的“城市風景”語言到水墨裝置,乃至那些具有文化思考的藝術作品,在劉鳴的坦蕩與真誠中讓人可以相信源自黑格爾哲學中對藝術家的肯定:“他們是時代精神的代言人”,盡管這樣 的語言對藝術家的地位不免夸張,但是,藝術家還是通過自己的個性化語言為時代記錄了視覺化的記憶圖景。
八八年中國美院進修作品



采訪者:胡晶
被訪者:劉鳴
胡晶:劉鳴老師,您好,在當下中國水墨藝術的發展中,您在水墨裝置的探索中成績是顯赫的,而且最近你還受邀參加了在臺灣舉行的海峽兩岸交流展。相信這應該是對您藝術成績的肯定。盡管您已經在國內水墨圈中已經很有影響,但是大家對您的思想及生活態度還并不是很了解,那么,我們這次訪談主要從您的水墨藝術的發展為線索,兼及呈現您的生活狀態,相信這對理解您的藝術是會有很大幫助的。
劉鳴:好的。
胡晶:就像所有在某一領域有所成就的人一樣,大家總會不免關心他的成長經歷。那么,劉老師簡單談談自己的藝術背景吧。
劉鳴:我覺得我的家庭環境對我的藝術創作影響比較大。我父母都是教師,從小就受他們的教育思想觀念的影響。這種影響導致了我從高中開始對未來的 一種積極向上的態度。對藝術的啟蒙應該是從高中開始,主要是受父親的影響。到79年我考學之前,高二的時候我就跑到長沙學畫畫,那時候對繪畫的分類是沒有概念的,只知道要考試,79年高中畢業最大的理想就是考大學,,這樣就延續了三年的時間,落榜帶來的周圍的壓力給了我很大的觸動,這種考學之前的壓力以及周圍人的環境的變化,在我內心里面產生了一種很堅強的東西,當時我心里只想著一定要考上大學,這種想法是有很多思想情節在里面的。從16到20歲,這三年是比較痛苦的時間。那種無形的內心壓力讓你不能去玩,不敢去談戀愛,很多事情都不允許,必須一個人靜靜地呆在一個小的空間里面去生活。也許這樣一種張力對我今后在藝術上的發展也是有作用的。83年,我考上了一個專科學校,衡陽師范專科學院,讀了三年,讀??频倪x擇也是沒有辦法,因為馬上第二年高考就要全國統考了,那么也就更不好考。上了大學之后,對藝術也沒有什么具體的目標,就是知道要學東西,要刻苦,那時候性格比較內向,基本上是不出聲的,在交流上是孤獨的, 不去交談,但是,內心中在那種情況下產生了一種對未來的情節。
八八年中國美院進修作品





胡晶:上了大學之后,您是否對自己的藝術未來有所預定的?是否有一個要成為藝術家的目標?
劉鳴:我自己內心是一直沒有什么目標的,從小到現在,對未來沒有框架,一切都是順其自然形成的??赡軡撘庾R里面會去想未來,然后自己就慢慢去做,一直以來都是一種過程。這樣一種思維方式是與你對未來設定的方式不一樣的。這是一種類似莊子一樣的生活方式,一切順其自然,也是一種自然的方式。因為,天到底多大,到底多寬,每個人是不能夠預知到底的,這是人不能夠想象到的一些概念,每個人只能通過天氣預報才知道明天、后天的情況。人的未來、十年、二十年,普通人是不知道的,預言家能知道,而且是很高的自然學、宇宙學的問題。
胡晶:大學三年里,您在繪畫專業上的收獲是什么?
劉鳴:那時候老師的教學還是比較認真的,在思想理念上,大學三年還是學習了一些東西。但是,學習的還是一種很基礎的東西,如素描、色彩、比較按部就班的學習,但是這種狀態是與高考前的補習班狀態不一樣的。其實,我在人生中換一種環境自己的變化還是很快,而且很大的,我很適應環境,隨著環境變化。
胡晶:為什么選擇浙美進修?
劉鳴:當時中央美院沒有進修班,浙美有進修班,并且很成系統。
胡晶:談談在浙美進修的情況。
劉鳴:進修的時候也是沒有什么更加宏大的理想。在浙美進修了兩年,還是給了我一些比較新鮮的東西,包括對傳統、當代以及更多問題有了理解。浙江美院還是很重視傳統的。當時上課,我們學習素描頭像、素描等一些基礎以及專業課,一個老師教一個月,當時學的比較雜,我當時學的是人物,受到浙美風格的影響。在浙美學習中,畫畫還是要靠自己用功,而感受最多的是浙美的藝術氣氛,有專業老師的引導,而且當時一些新的藝術剛剛開始,89思潮,這種氛圍給我很強烈的影響,告訴自己要去不斷地探索一些東西,當時我的素描這種技術性的東西我在班上是最好的,但是,在水墨這塊還是差一點。在這一年當中,每天不停 的畫,吃方便面,每天面對的就是書本和宣紙,沒有考慮到別的,自己要面對的就是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當時想的就是花這么多錢,自己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進修還主要靠自己的一種信仰,一種自身精神上的東西,還是一種看不到的東西,那時候還是沒有什么“我要參加展覽”之類的想法。內心中自己還是在要求自己不斷地畫,好像不畫畫自己是不舒服的,就形成了這樣的思維方式,自己要不斷的思考、不斷地畫,這樣對自己才有安慰。當時對成名之類的思想是沒有概念的,當時形成的是一種畫畫與物質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心理情節。
胡晶:當時老師對您在水墨藝術的當代思考上有幫助嗎?
劉鳴:當時老師只是教技術,沒教過要看什么哲學書一類的,當時還是傳統式的教育,教范寬、齊白石、八大這一類傳統的東西,這些藝術家都是那時候江浙喜歡的類型,我們當時也在學傳統的技術,所以,從那一直以來對八大、黃賓虹在心中也產生了一些根深蒂固的東西。
胡晶:黃賓虹的繪畫對你有什么影響呢?
劉鳴:黃賓虹的筆墨是很精到,很深的,他的筆墨流動的是他內心的東西,表現他內心的張力。他對我的影響主要是精神上的而非技法,自己現在也是一直以來習慣性的沿用自己的用筆方式。這筆長一些、那筆短一些、這一筆虛實輕重,產生在畫面上的視覺沖擊力,每一筆是能夠寄托你的思維方式的,就像你畫一根線,這根線就代表你的性格,是否大氣,這都是能看出來的,這都是你精神的體現。這還是人生當中一種自然的東西,你身體內的一種東西,你的氣場,代表你表達出來的一種基本的張力。
九十年代作品




胡晶:一切好像真是老天注定的(呵呵),就這樣您來到了北京,在東營藝術區待了下來。應該說這樣一個人生經歷還是比較符合您說的內心當中的一種向上的精神的,從一個專科學校學習繪畫、職業中學藝術教師,到今天成為藝術圈子中的人物,一路走來應該還是比較順利的。
劉鳴:是這樣的。我感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決定不了未來的很多事情,但是我可以把握好來到身邊的每一件事情,這個我是可以決定的。例如進修、到北京等等。
胡晶:您從浙美進修回來之后,最初參加畫展是您的《追憶()》系列,談談這批作品。
劉鳴:最早的那批是在浙江美院創作的山水,后來我將這種風格延續到中國人物畫的作品多一些。因為,在畫山水的時候,我考慮過自己可能是畫不過古人的,我知道自己的傳統基礎,但是,我想到要用水墨創作另外一種方式。于是,我決定用建筑來表達我的想法。我畫了一些老房子。從浙江美院回來之后,我就畫了兩張關于房子的畫,并且參加了展覽,畫一些倒塌的房子,并且把房子變型,最早畫這批題材的時候在形式上就已經是很現代的東西了,很多現代的元素在里面。
胡晶:您說的是《城市風景》系列吧,那么,這樣現代的元素中您感覺自己在傳統中繼承了什么?
劉鳴:傳統留給我的主要是精神性的東西,我不可能延續古人的符號,我一直延續下來的是古人的平面精神,也就是筆墨精神以及畫面上的一些張力,我想用傳統精神表達現在一種新的概念。
胡晶:那么,您說的“傳統精神”是否就是一種筆墨的形式呢?
劉鳴。是的,我所謂的“傳統精神”就是“筆墨精神”。傳統的書法用筆形式。對于題材,我認為題材表現的就是藝術家的一種生存方式,周圍的環境對自己產生的影響。從浙江美院進修一直到現在自己都是這種狀態。但是,我在延續傳統的時候可能會與別人有差別,我希望從古代的思維方式轉換到另外一種思維方式,用另外一種區別與傳統的方式表達。我要選擇一種屬于我自己的個人化語言,否則就會與別人一樣了。
胡晶:您的這種個人化語言應該指的就是“城市風景”系列中對倒塌房子的描繪吧。為什么選擇“倒塌房子”的題材?
劉鳴:是的。我生在湘南,湘南的吊腳樓老房子,家里使用的也是老的木板房,后來,很多這些老的房子就被拆掉了,建了新的房子,自己處于一種記憶的概念中。因為,那些老的房子已經存在好多年了,幾十年或者幾百年,但是,很多老房子被拆掉了,本來自己與這些老房子生活了好多年,是看著那些房子長大的,這些房子是隨著自己的年齡慢慢長大的,但是,現在卻沒了,自己就產生了對老房子一種挽救的記憶,就這樣這樣的題材一直延續到現在。
胡晶:能談談您從“城市風景系列”中開始的一種對藝術的新的態度的轉變嗎?




劉鳴:我感覺這個題材是我不同于以往的對藝術的另一種思考。一種對自然的思考,對宇宙的思考,對環保意識的思考。這是另外一個層面的問題。在畫面中我不斷地否定自己以前的東西,慢慢的開創另外的東西,不斷地探索另外一種思維方式。這個題材:老房子,從農村的老房子到城市老房子,從農耕時代到都市時代,這種變化也是在89年之后,隨著時代的變化中逐漸形成的,形成自己的風格,而且現在我還是一直延續著這種風格。
胡晶:您在形成主要以不同墨色為主的色調之前,還曾經做過將油畫顏料與水墨材料融合的嘗試,那么為什么后來放棄了呢?
劉鳴:因為我還是覺得東方的材質要比西方的材質更符合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東方的材質在表現筆墨精神的時候還是更到位一些,因為,一筆下來有很多變化,這還是傳統的一種思維方式。所以說,東西方還是有差異的,它們是兩套系統的東西。
最后選擇純粹的東方材質,還是因為我喜歡感受中國的文化,自己也關注很多東西,音樂、哲學、文學、關注一些自然的東西,明清的生活態度,流行的文化。 我覺得我們在思考問題的時候,要向前也要向后想,向后看要想到一百年、一千年,古人是怎么來的,怎么生活的,如何對藝術把控的?向前看要想到一百年、一千年,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的。我覺得中國人還是只想到眼前的東西,而沒有考慮到前人已經為我們做過的鋪墊,特別像90后、80后的一些孩子,很多是以自我為中心,沒有考慮到:自己得到的很多東西是周圍的環境給你的,一個人的成功還是周圍人給你的影響。
在我的作品中,我想探討的是關于人生、自然、社會的一些問題,將各種問題摻雜在一起形成的一種藝術。我想通過藝術來提出一些問題,盡管藝術是不可能解決問題的,解決問題是政治學家、經濟學家的事情。藝術家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但是,藝術家要超前地去引導人的思維方式,這還是一種社會責任感的體現。我還是對現在的自然有一種憂患意識的,我是一個環保主義者,我感覺,人一旦將能源挖掘完,肯定會導致災難的。
胡晶:從您的話語中,我能感受到,作為一位藝術家,您對自己的任務似乎已經很清楚,藝術家不去解決問題,而是感受與提出問題。在“城市風景”系列中,我們能夠看到明顯的光的痕跡,能解釋一下嗎?
劉鳴:盡管,我看到了人類對地球破壞,包括能源過度開采,對老房子的拆毀,但是我對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所以,在畫面上出現了光,這種光與我的憂患意識是結合在一起的。我覺得作品是要有一個密碼的,如果一幅作品立刻被人看懂了,沒有“密碼”,如果完全寫實的去創作,這是山,那是水,房子,我覺得這樣的藝術就沒有什么意思了,觀眾必須要通過我的東西不斷地思考,觀察,感覺,,必須要在作品中創造另外一種超越時空的概念,這是人本身對世界的看法,這是內心的風景,內心中的憂患意識,對自然以及宇宙的一些思考。從人類學、自然學來思考的問題。我去年三四月份畫的《城市風景》系列,后來汶川地震了,讓我感覺好像自己內心的直覺已經預示了地震的出現。
胡晶:這聽起來有點詭異啊(呵呵)。
劉鳴:盡管我知道自己不是先知,但是,我感覺從內心當中還是預知了未來的恐怖,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恐怖,感覺人類現在這樣的一些行為肯定是要受到懲罰的。



胡晶:城市風景系列之后您又制作了水墨裝置系列,從架上到裝置,特別在水墨創作中,更是一個不小的改變與突破。能談談水墨裝置的創作嗎?
劉鳴:開始創作水墨裝置也是偶然的,裝置需要的空間比較大,做裝置其實也與展覽的空間有關系。水墨裝置能夠實現與展廳的互動,這樣的作品要求對空間有所理解,要思考如何利用空間,讓水墨裝置與空間產生互動。其實產生做幾何水墨裝置作品的思想來源與我一直以來帶高考班的辦學經驗有關,對幾何體有很深的情節在里面,比如對一些比較基礎的幾何形體:球形、錐形、更多幾何體。我的水墨符號與幾何體結合在一起,做成一種空間的東西,這種空間的裝置又延續下來一些筆墨的精神,通過很多這樣的幾何形體水墨裝置的堆積、擺放形成對筆墨、空間的組合。我突然又發現這種組合有太多的可能性了。但是,由于空間的限制,我的這些水墨裝置還處于現在這種狀態。我內心中還有更多更好的想法,但是,需要更大空間的配合。
開始創作裝置的時候就感覺不錯,后來越做越感興趣,因為它有很多變化性。這些裝置在環境當中發生了很多變化。物體在空間當中的選擇擺放就會對空間造成不同的影響。把這些對空間的觀看通過平面的方式來表達,空間的方式就發生了很多的變化。這是一種觀看方式的變化,和對環境產生的變化,通過這樣的裝置作品,當代人的觀看方式就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將靜態的裝置作品再與數碼媒體結合起來,讓這些靜態幾何體通過媒體在空間上做成到處飛的狀態,這又另外一種變化。這種變化就是當下人的一種狀態。這種能量是變化無窮的。這完全是一種我個人化的語言。
胡晶:水墨裝置確實體現了您的個人化語言。這種語言的創造您是否在有意與“當代”語境銜接呢?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當代藝術的發展,您會選擇從架上下來搞裝置嗎?
劉鳴:水墨畫家面對當代藝術的很多問題:“藝術的國際化”,“水墨當代性”。但是,落實到個人,我只關心自身的東西,其實,我只是感覺水墨裝置很好玩,就像游戲,但是,這個游戲有深有淺。游戲的價值就是通過觀眾的“看”與“關注” ,看你的作品能不能打動觀眾。我內心中思考的就是什么東西能夠打動觀眾。
胡晶:聽起來,您在關注藝術與大眾的關系問題。
劉鳴:通過水墨裝置,我在做一些可能性的工作,各種可能性能夠造成與觀眾的互動,我這種方式并不是科學式的理性的。我覺得這是我非常個人化的東西,既沒有跟著古人跑,也沒有跟著大家跑,我沒有與搞實驗水墨的人走在一起搞展覽,我還是在做個人的東西,我不去學他們的方法,但是關注他們作品的走向,水墨是一種邊緣化的東西,水墨如何走都是大家在思考的問題,也是每個水墨藝術家在思考的問題。
胡晶:您覺得自己的水墨現在處于什么階段?成熟了嗎?
劉鳴:我還在不斷地改變,藝術家最可怕的就是復制,復制別人,復制自己,只有不斷地畫,才能產生一些新的探索,如果不去畫,可能自己的藝術也就到頭。而且,我認為藝術家還是要關注世界藝術的發展,不然,自己做的東西其實別人早已經做過了,這樣就沒意思了。所以要關注全球藝術發展的狀態。
胡晶:水墨在當代國際化背景下并不是“顯學”,作為一位水墨藝術家,您對水墨以及自己的前途如何看待?
劉鳴:對于水墨,我還是在守望。守望傳統的繪畫精神,等待中國經濟的繼續強大,同時,水墨也是自己的喜好,不可能本來自己搞水墨,突然又去畫油畫,我也畫了不少油畫,但是,我感覺,油畫還是國畫,只是材料的轉換,我就是用油畫材料還是在畫水墨的精神。
胡晶:前一段時間,您在《中藥柜》作品中使用了影像媒介,談談這個作品。
劉鳴:《中藥柜》這個作品,是我對中國傳統文化思考的結果。因為,當下人慢慢地遺忘掉了中藥文化這個精粹。其實,中藥還是中國文化中一種很神秘的東西。這個作品,我是在通過另外一種學科,來體現一種思想情節。中藥,延續了一種精神性的東西,也就是中國傳統精神。我認為,我們古老的幾千年來的東西不能丟,這是一種國家、民族的意識。 我的這個作品在呈現出來的時候,也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在作品中,每個處方代表一種思維方式,每個人的病用什么樣的處方來醫治它,這個社會也要處方的醫治,社會問題靠很多觀念、藥方去醫治。處方這個概念就是一種寓意的概念。
胡晶:在這個作品中,并沒有出現您的水墨風格形式,那么這件作品與您一直以來的水墨創作有何關系呢?
劉鳴:這個作品純粹是我在文化上的思考,我認為它還是與水墨有關系的。因為,在傳統精粹角度講,水墨與中藥是相似的。它們都是相對西方來說很神秘的東西。水墨中的用筆,一筆下來有那么多變化。中藥中有那么多藥放在一起,為什么能治好很多病癥,其實里面有與西方科學邏輯不同的很神秘的東西。我在思考人類發生的變化。并不是我畫畫就是畫畫不思考別的事情,我關注很多事物,這都是想通的。我的父母的工作與中醫也有關系,我舅舅也是學醫的,也受到他們的一些影響。
胡晶:在當代藝術中,我們會發現一種現象,藝術的概念在泛化,藝術家也開始滲透各種學科領域,藝術家身份多重化,但是藝術家的這種滲化并不能解決各個學科的具體問題,那么他們的這種滲化還有什么意義嗎?
劉鳴:我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你去表達什么題材,無論是政治的,還是帶有一種使命感的,自然的,大眾化生活的。每個職業藝術家有一定的方向性。藝術家關注不同領域的問題是很正常的現象,這種現象是你不能改變的。我是畫水墨的,你讓我去接觸政治性的問題,我是不會去做的,我要延續我個人化的東西,因為多元化的東西都是個人化的東西,社會的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你不曉得未來是什么樣的走向。但是,藝術家能夠感受。
解決社會問題是政治、政權的問題。藝術家只能表達,而不能夠解決。作品還是很渺小的東西。藝術都是經驗的,是精英文化,而不能是大眾的。藝術還是精英化的東西,它還是不能解決很多現實的問題的。全球化的藝術都是一種策展人的游戲。
胡晶:在中國,當代藝術有很強的后殖民化特征,您如何理解這一現象?
劉鳴:確實,中國的當代藝術有很多都是西方的翻版。怎么按照東方的元素來挖掘一些東西,這是大家應該思考的問題?,F在,中國文化在通過官方的一些介入出現了一些改變。這種介入要立足的就是一種東方哲學,通過東方哲學推出東方的一些東西,海峽兩岸雙年展就是一種信號,它在告誡我們不要去跟隨西方的方式去表達,必須要使用東方藝術的元素去表達。
中國人已經與自己的傳統斷層幾十年,西方的東西一下子引進來,很新鮮,再通過西方資本的介入,就導致了西方對東方文化的一種戰略性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東方是很被動的,西方是主動的。那么畫家就受到經濟欲望的影響,在這種漩渦里慢慢地跟著西方人走,不能自控。但是,這兩年的經濟危機對中國的藝術倒是有好處的,促使大家開始思考藝術的問題。


胡晶:您作為后殖民化大背景中的一員,您是如何處理自己的處境?
劉鳴:我對市場沒有太多的概念,我覺得作為一個藝術家,他在乎的還是一種精神層面上而不是物質層面上的東西,如果一味追求物質的話,他就會跟著別人的喜好去表達,那么你的東西也會是很浮躁的,膚淺的,跟著西方的方式去做,那只能是西方的翻版。
胡晶:您也提到了要通過自己的作品呼吁社會將傳統的東西重視起來,作為一位藝術家,是否要像古代文人畫家一樣,也要求自己是個文人呢,如果不是是否能夠完成這樣的使命?
劉鳴:現在大家也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這關涉到每個藝術家的知識面問題。但這不是一時能改變的,每個藝術家只能通過自己 的努力,慢慢走下去,一個民族是不可能忘記自己的過去走下去的,它還是會慢慢延續傳統的,中國從毛**、***時代一直在延續一種共產主義的東西,不斷地變革,這些變化還是在關注人類未來的問題。
現在這是一個文化的變革期,這種變革的結果還是要通過五年、十年之后才能看到。我們現在只能在這個變革的過程中做些工作而已。慢慢地感受到這個社會變革的游戲,跟著游戲走,然后通過個人化的方式將自己的感受表達出來。感受問題,跟著社會自己慢慢地變,而不是去改變社會,藝術家沒有這么大的能力。自己隨著時代的軌跡發生變化,所以,自己要關注很多社會上流行的東西,現在的社會是科技社會,信息社會,世界在發生變化,互聯網導致全球的溝通更方便,世界面臨的問題,自然的問題,這都是人類共同的問題。政治,經濟,斗爭的問題不是我們藝術家要面臨的問題,而是政權的問題,藝術家只能表達個人語言化的東西。藝術隨著藝術家的修養,對藝術本身的素質來營造。現在是個媒體時代,媒體是可以操作明星的。就像超級女生。除了被媒體炒作出來的明星,還有好多更好的,但是沒有被發現,這你就沒有辦法了。媒體背后是資本操作的問題,有多少資本辦多少事情。我如果有幾千萬資本,我會做很大的事情。這是沒有辦法的,這是靠命的。你只有這么大的能力。所以我相信命,相信緣分,相信時間,空間、地點的把握。
胡晶:宿命論聽起來很悲觀。
劉鳴:盡管我內心是宿命的,但是我在生活態度上還是很樂觀的。這是兩回事。我很輕松,沒有什么壓力。我的憂郁還是我內心當中的。是對自己人生,對社會,對人與人之間的把控。
胡晶:今年威尼斯雙年展中,中國館就有位水墨藝術家參展了,而且,高名潞先生也在通過學術上提出與西方藝術理論不同的“意派”論來建立東方的藝術理論,這些對于中國藝術的發展都是好的兆頭,相信中國當代水墨會慢慢走出尷尬的境地。
劉鳴:我也這樣認為







近作














劉鳴簡歷
現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湖南省美術家協會理事;湖南省中國畫學會副會長;湖南省美術家協會水墨藝委會副主任。職業藝術家, 居住長沙與北京兩地。
參加主要展覽
2013 墨眩—中國當代水墨邀請展(中華世紀壇當代藝術館)
2012 “抽象藝術天津邀請展”(天津美術學院美術館)
2011 中國藝術抽象巡展.北京站。(北京當代藝術館)
中國藝術抽象巡展.長沙站。(湖南千年時間畫廊)
中國藝術抽象巡展.上海站。(上海卓克藝術空間)
中國藝術抽象巡展.杭州站。(杭州東街6號?藝術空間)
全球華人抽象藝術家作品展(卓克藝術網、雅昌藝術網)“重識理事”——大型藝術理論研討作品展(雅昌藝術網、卓克藝術網等)
2010 從東營到宋莊.湖南當代藝術展(北京和美術館)
《第二屆中國抽象藝術網絡大展》(中國當代抽象藝術網“在線美術館”)
《中國實力藝術家作品展》(卓克藝術網、中國雕塑網)
五月情色當代水墨五人展(湖南千年時間畫廊)
“今生經視一點有緣”當代藝術九人展(湖南千年時間畫廊)
2009 狀態.中國當代藝術展(中國雕塑網)
中國當代抽象藝術展(中國當代藝術網“在線美術館”)
《第一屆中國抽象藝術網絡大展》(卓克藝術網、中國雕塑網)
開放的視域一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展(捷克美術館 )
兩湖潮流湖北/湖南當代藝術展(廣東美術館
中德藝術交流展(武漢美術館)
講·述:2009海峽兩岸當代藝術展(臺中臺灣美術館、中國美術館)
水墨當下——2009上海新水墨藝術大展(上海朱屺瞻美術館 上海多倫現代美術館)
“中國情境·重慶驛站”—當代藝術大展(重慶)
我們的愛——當代油畫水墨藝術展(上海延畫廊)
湖南當代三十年藝術展(北京圣之空間 廣東美術館)
2008 界里界外 ——鄒建平·劉鳴的水墨方式(長沙美廬美術館)
第六屆深圳國際水墨?雙年展(深圳畫?院、深圳博物館)
“都市意象”——2008中韓水墨藝術交流展(雅昌美術館)
中國情景當代藝術展(北京)
中、日、韓藝術家草圖展(北京 帕克斯藝術空間)
2007 第22屆亞洲國際藝術展(印度尼西亞萬隆)
2006 全國城市山水?畫展、第五屆深圳國際水墨?雙年展(深圳美術館)
中國藝術博覽會水墨精品展(北京)
紈扇丹青中韓水墨藝術交流展(深圳關山月美術館)
2003 當代中國精英薈萃作品展(長沙)
第三屆中國油?畫展(北京中國美術館)
2001 中國感覺藝術展(長沙四維空間)
2000 上海藝術博覽會(上海)
1998 中國國際美術年--當代中國山水油畫風景(?北京中國美術館)
1996 中國現代水墨展(泰國唐人藝術中心)
石剛, 劉鳴當代水墨展(中國美術館)
全國首屆中國畫展(中國美術館)
全國十一次新人新作展(湖南美術館)
1994 全國第八屆美術作品展(中國美術館)
全國青年國?畫大展(中國美術館)
全國首屆山水畫?展(安徽美術館)
1993 全國第二屆中國山水畫?展覽(湖北長江?美術館)
1991 當代畫家石綱、劉鳴、劉應雄?展(中央美院畫廊)
全國當代中國山水?邀請展(河北美術館)
出版畫冊
2008 劉鳴當代中國山水(河南美術出版社)
2010 墨攻——劉鳴水墨(湖南美術出版社)
發表作品刊物
《畫刊》《美術》《美術向導》《國畫家》《當代藝術》《畫廊》《藝術界》《花鳥》《畫風》《新世紀中國當代藝術圖鑒》《新視覺》《庫藝術》
公共收藏
中國美術館(北京)、關山月美術館(深圳)、廣州美院大學城美術館(廣州)、深圳畫院(深圳) 廣東美術館(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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