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我創作了一系列巨幅油畫,包括西藏風情系列和鄉土系列。一路走來,除了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創作的艱辛,的的確確收獲了不少經驗和心得,也或多或少地看到了一些屬于自己的希望和未來。
從事藝術是一門苦心的差事,與其說由衷地喜愛,不如說是使命所逼,而不得不為。人這一輩子很短暫,許多時候,我們總是很無奈,任憑似水流年吹老我們年輕的心,從而感嘆人生無常,一事無成。也許你的想法很多,計劃很豐滿,但由于諸多磕絆,使你大多不能如愿以償。所以,如何在有限的藝術生涯里,找對自己的路子,堅定信心地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倒也不枉美麗人生。

油畫《老戲》獲得第四屆“齊魯風情”油畫展一等獎(被中國臺北吳先生收藏)
創作巨幅油畫《開春大戲》的感想
當鄉土文化遭到時尚流行反復沖擊時,沉淀在鄉土文化深層的精華也正日益被割裂、被替代。戲劇這種曾經熏陶過勞苦大眾的藝術形式也日漸被邊緣化,新媒體的生成加速了戲劇的衰敗和泯滅!
記得小時候,每當鄉村廟會,村里總要請來戲班唱上幾天大戲,這也是那個時候最讓人迷戀和忘乎所以的娛樂享受。一個地方唱戲,十里八村的鄉親都要迅速圍攏過來,很快就集成為一個壯觀的場面。特別是那些年過花甲的老人們更是不辭勞苦,不避風雨,馬上沉浸在早已熟悉的劇情里,癡呆的忘掉了人世的悲歡。白天戲場里總是老年人居多,而到晚上就會從四面八方聚攏來許許多多的年輕人,那場面真的讓人興奮不已。記得那時晚場的鑼鼓總是傳的很遠很遠,幾里外的村莊聽起來就好像在自己的村頭那邊,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和震天的鑼鼓在幾十年后的今天想來,猶在耳邊,鏗鏘綿延,令人立刻陶醉在迷迷蒙蒙的記憶里,似一幅畫、似一幕夢境,纏纏綿綿,若即若離。
每當村里唱戲,老年人可能是眼色或聽力不好的緣故吧,大都坐在前排靠近戲臺的地方,而年輕人則站在外圍,總是分分散散,左顧右盼,看戲而不聽戲,始終做旁觀者的角色游離于那種氛圍,在今天看來,也許離舞臺越近,那心思也就越能更好的感受舞臺角色吧!在這種難得一遇的時刻,最活躍的應數村子里的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們,他們總是有無窮的精力和湊不完的熱鬧。開戲前,在場邊人群中打打鬧鬧,驚呼不斷,不時出沒在人堆和夜幕里。那些近似癲狂的快樂,今天想起來多么幸福和美麗!開戲后,孩子們則圍著戲臺上竄下跳,惹得老年人不斷呵斥,伴隨著舞臺上的演出,那種上邊唱戲下邊訓斥的場面則有道不盡的情趣。在我的記憶中,那時候最令我神往和癡迷的除了舞臺人物鮮亮華麗的服飾和扮相,還有戲臺前老年人沉迷劇情的專注的神情,那些忘乎所以、張著嘴流著口水的老人,癡癡地沉湎在老戲情節的起伏和節奏中!隔離了與現實世界的距離,也隔離了那時候我對老年人尊嚴的神秘和敬畏的距離。

2018年在中國臺北 背景是吳先生收藏的巨幅油畫《開春大戲》
當滄桑歲月日益變成一張張發黃的信箋,有一天不經意打開塵封多年的記憶時,那些鮮活的、定格在記憶里的一張張面孔,早已成為一種符號,凝固成一個個不衰的藝術生命。這是千百年來古老文化的延續和殘喘,也是淳樸情感的釋放和張揚。
《開春大戲》是一幅長達六米的巨幅油畫,從搜集題材到構思創作,用了幾年的時間。因我是梁山人的緣故,或是小時候看過《水滸傳》的原因,我故意把人物安排成108人,暗合水滸108將,也暗示我是梁山人。當然這幅畫中的所有人物形象都是地道的梁山鄉親。這幅畫依舊延續油畫《老戲》的思路,重點表現戲臺下看戲的家鄉人的動作和表情,挖掘隱藏在靈魂深處的魯西南農民的精神面貌,以及他們淳樸的農民本色?!堕_春大戲》重點是看戲而不是唱戲。唱是虛,聽是實。景是虛,人是實,實中有虛,虛中有實,虛實相生。整幅畫分兩個部分,前面一群人以老年人居多,重點表現他們專注的神情,是這幅畫的主題部分。后面的一部分則側重于表現大戲現場和戲外情節,例如孩子們圍繞在冰糖葫蘆前,或吃,或買,或羨慕。以及幾個老人玩鳥籠的、賣彩色卡通氣球的、打手機的、玩玩具的等。由于人物眾多,這幅畫在構思上我增加了孩子們的分量。其實真正的大戲現場是沒有那么多孩子的,因為今天的孩子沒有喜歡聽戲的,最多也是看看熱鬧。所以,這幅畫與其說是畫的今天,不如說是我對少年時代農村經歷的回憶與紀念,當然我更大的目的是為了使畫面更具生活色彩和情節性。為了表現時代感我力求加入更多當代元素,例如車輛道具和最具時代感的手機和游戲機等等。
在色彩的設計上我力求懷舊色調,除了表現樸實的農民本色,還有另一層含義,那就是我對少年時光的懷念,使畫面有一種老照片的感覺。同時也是對即將消失的悠遠的鄉土戲劇文化的一種深深的憂慮。

創作巨幅油畫《天上西藏》的隨筆
構思巨幅油畫《天上西藏》是在年初甘南拉卜楞寺采風之后。為了進一步深入體驗,9月份再赴拉薩,感受了一回雪頓節的空前盛況。濃郁的藏族風情,深深地感染著我,于是便有了創作巨幅作品的想法。
藏族文化厚重而神秘,天地山川雄渾壯美,原始信奉刻骨銘心。執著的宗教信仰所產生的巨大凝聚力震撼著世俗的心靈和傲視著世俗的偏見,置身其中,讓你時時有一種被強烈震懾的壓迫感,除了仰視和敬畏似乎我們不能忽視那份來自天堂的傲然獨立。

巨幅油畫《天上西藏》被中國臺北藏家收藏
特別是每到傳統節日,恢弘壯觀的儀式以及浩蕩的朝圣信徒形成一種強悍的視聽震撼!空氣中彌漫著天荒地老般無言的威懾,那是一種不可改變的剔骨穿心的精神征服!在城市文化興起的今天,世界屋脊上演繹千年的那一幕幕充滿原始魅力的精神盛宴和靈魂圖騰,是自然生命強力的吶喊和洪荒野性的竭力爆發,相信沒有什么力量能夠改變那堅如磐石的皈依和堅守!他們樸素執著,他們遠離煩囂,他們收縮著欲望,他們向著現代文明宣示著最純潔的生命存在和靈魂皈依。
每每腦海里出現云翳翻騰、高聳碧霄的雪峰,耳畔回想起穿越時空的喃喃的誦經聲,我就想,他們一定擁有一顆寬博而幸福的靈魂!因為他們拒絕了浮躁與功利,他們讓靈魂秉持著至高無上的純粹。
我久久感慨于那份近乎于圣潔的精神力量,于是我決定全力以赴創作一幅十米長卷,把所見所想凝聚成理想的視覺張力,來抒發我澎湃的激情與迷茫的感動!同時也作為我對天堂凈土般雪域高原的至高無上的敬畏和獻禮!
新疆采風歸來,我決定開始著手,一鼓作氣畫下來,許多問題交替出現,不斷地觸動原初的想法,一路走來收獲自然不少。從構思立意到色彩定調,乃至個中的具體表現和靈機變動,逐漸把五聯巨幅整成了如今的樣子!畫的如何自己已經無法斷言,因為漫長的涂畫,感覺已十分麻木。好在努力了,心中便充盈著滿滿的實在!個中的突發奇想也成為創作過程的偶然和必然!

靈魂凈土:創作巨幅油畫《天堂渡》
我夢中的西藏永遠在天上。
而淳厚的藏族文化卻深深地扎根在那片高原雪域的荒涼土地上。
無論是登上青藏高原之前還是幾次三番遠涉雪域,神奇的西藏總是高高的懸掛在世界屋脊的云端。
巍峨高聳、金聲玉振的寺廟殿宇,寒風中撕裂騰挪的彩幡,長途跋涉長跪的誦經人,苦寒的高原,牦牛稀疏;藍天碧霄,蒼鷹盤旋。攝人心魂的宗教氛圍總是讓人有一種脫離了軀體遠離了現實的穿越感。
離開那方凈土,夢中雪野里常?;厥幹恼b經聲,那一臉虔誠黝黑的面龐,古老拙樸的器具,空氣里彌漫著的地老天荒的虔誠,也時常震懾著、牽繞著幾近皈依、向往神奇的心靈。

幾幅大型油畫同時創作考驗我的耐力與勇氣
構思《天堂渡》是我創作的一次嘗試,我想完全跳脫以往的思路,只表現藏族文化里華麗服飾和雄奇雪原的創作定位,重新觀照樸素的藏民風情和原始的高原氣息,把創作的思路放回到對普通藏民的表現上,力求挖掘其深邃神秘的生活面貌和虔誠樸素的宗教魅力。

巨幅油畫《天堂渡》在中國臺北展出被收藏
畫面采用向心凝聚的對稱構圖,通過情節和人物的組合設定,以象征的手法,表現淳樸的藏民心向天堂,虔敬神靈、互相幫助的精神皈依。畫面的皮筏是早年藏民捕魚渡涉的基本工具,在這里象征著從歷歷塵俗向往到神秘天堂的轉輪和轉渡,同時也象征著通過苦難膜拜升華到崇敬光明的歷程。石板橋上的兩位藏族婦女相互幫扶,無論從構圖上還是立意上都起到了點睛的作用。同時也象征著只有相互關愛才是最好的超度修行。“渡”,渡人間之距離,渡靈魂之高遠。凡俗雖苦,天堂猶靜,一葉小舟連載著美好的渴望祝福,一把相扶滿含著樸素的精神關懷。愿《天堂渡》帶一縷人間溫情,讓心靈抵達至高無上的天堂凈土。

尋求突破:創作巨幅油畫《梵天凈土》
創作巨幅油畫《梵天凈土》是在巨大創作任務之后的一次自我解困、解脫和解放。多年來一直惟心于參加國展或完成定制工作,難得靜下心來畫一些屬于較為自我的作品。沉靜藝術多年,一直以來就有一種掙脫的欲望,希望哪一天自由自在的搞一些隨性的創作,也不負幾年的苦心與執著!

巨幅油畫《梵天凈土》參加中國臺北藝博會被臺中藏家收藏
創作這幅作品,沒有提前的草稿和完整的意圖,幾塊畫布放在那里,站在畫框前,讓想法和靈感天馬行空,想到哪里畫到哪里,任憑信馬由韁的隨性,也就擺脫了固定的思維模式,從而少了許多既定的習慣性技術重復。當然,豐富的想象力自然是少不了的!于是,想法猶如白日做夢般的縹緲不定!
以往畫西藏題材的創作,總是遵照現實的生活形象和自然面貌重塑一個文學性的故事情節,而這次我不再做情節性的描述,而是把一些有關形象加以重組,融于畫面的自主重構中,產生一種若即若離的看似彼此無關的畫面效果,隨之產生了一些神秘氣息。畫面的分割和人物道具等諸元素的構成,擺脫了自然的存在感,而多了一些抽象因素,使得畫面的營造更主動,也更自我!
簡化細節,簡化用色,從而拓寬了表現的自由度!從大處落筆,大處調整,強化色彩的呼應與對比,追求筆觸的節奏運用,畫面于是多了一些“藝術氣質”,少了一些自然描摹,從而走出了約定成俗的藩籬,更拓寬了表現的范疇!
歷時一月,基本成型。藝無止境,終究境由心造;萬象入畫,難得得意忘形,把作品交給不斷的自我超越吧!

國際美術工程項目:十二米巨幅油畫《曬佛節》
創作巨幅油畫《曬佛節》是國家任務,是2016年“中國國家畫院‘一帶一路’國際美術工程”的中標項目。
2016年初藏歷新年之際,赴甘南拉卜楞寺全程感受了一次曬佛節的空前盛況,那次經歷至今難以忘懷!神圣的拉卜楞寺,大街小巷,廣場山前,人山人海,煙霧繚繞。身著艷麗盛裝的騎手跨馬開路,打著旌幡依仗的僧侶緊跟其后,僧人樂隊奏響悠揚低沉的法樂,長號迂回,喇叭嗚咽,鼓樂齊鳴,聲動九霄。扛著巨幅彩繡巨大佛像的喇嘛長隊呼嘯著,掀起一路的煙塵。道邊的信徒低首恭迎,頂禮膜拜。馬隊行進之處人群像裂帛劈浪一樣,迅速閃開一條寬闊的道路。廣場上,人頭攢動,盛裝簇擁,等待著曬佛的神圣深刻!

嘔心瀝血的堅持是創作巨幅油畫的原動力
回到北京的工作室就開始構思這幅創作,留在我印象中曬佛節的盛況,不是把巨大的佛像展開的那一瞬間,而是從大經堂出發,由馬隊、樂隊、僧侶和信徒簇擁著的近百名年輕僧徒扛著巨大的佛像,浩浩蕩蕩地向曬佛廣場行進的宏大場景!空氣中久久回蕩著不息的轟鳴和梵天凈土的洪荒力量!那種驚天動地的氣勢和天荒地老的虔誠深深地震撼著我的心靈!如果你經歷或目擊過那種氛圍,相信你一定終生無法忘記那蕩氣回腸的場面!
曬佛節的高潮無疑是曬佛的場面,然而那個場面是平靜的,而曬佛隊伍行進中所凝成的氣勢則具有震懾心魂的力量,這正是我創作這幅畫的強烈愿望和初衷!因此,我創作《曬佛節》表現的不是曬佛而是曬佛的過程!
進入2017,我就開始籌備這次創作的具體事宜。每當面對巨大的畫面,幾次拿起畫筆而猶豫不決,始終振奮不起創作的激情!為了尋找表現的自信,同時提升作品的藝術份量,我還在春夏之交專門赴山東章丘山區進行了為期近一個月的人物寫生,作為沖刺的熱身。

2020年巨幅油畫《曬佛節》在中國臺北展出被收藏
任何宏大的計劃總是始于澎湃的愿望,苦于實施的枯燥,而終于釋然的收獲!浩大的工程、馬拉松式的堅持不僅是對畫家藝術能量的考驗,也是對你耐力和心智的煎熬!從采風到構思,從籌劃到實施,猶豫過、深思過,也嘗試過、改變過。為了不負國家重托,我必須努力為之!回首即將遠去的一年,在希望中進取,在彷徨中反思!漫長的堅持逐漸看到了曙光。也許只有付出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收獲!只有不斷地承受壓力才懂得什么是執著!

向往洪荒力量:巨幅油畫《朝圣岡仁波齊》
創作這幅十米油畫的契機,是去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有朋友提及正在放映的西藏風情片《岡仁波齊》,說拍的很接地氣,建議不妨看看,或許對我的創作會幫助。一個看似不經意的提示,觸動了我一個新的思路,也讓靈魂瞬間穿越到遙遠的天堂凈土,懷著萬分的敬慕重新仰視岡仁波齊的神圣魅力。
影片《岡仁波齊》講述了西藏一個古老的叫普拉的村子里,幾個藏民在藏歷新年之際,前去兩千多公里以外的岡仁波齊峰朝圣的故事。他們滿懷虔誠,風餐露宿。跋山涉水,一步一磕。盡管驚險不斷,最終還是完成了神圣的膜拜,讓靈魂得到了凈化和皈依。
我幾次入藏,除了不斷地感受梵天凈土的古老風情和雪域高原的奇異風光,更驚嘆他們對神圣的敬畏和信仰的執著。
“磕長頭”是信徒們最至誠的禮佛方式。據說,磕頭朝圣的人,五體投地,反復跪拜是“身”敬;口中咒語喃喃,是“語”敬;心里不斷想象佛尊,是“意”敬。越是執著越能得到佛的庇佑,從而趨吉避兇,吉祥快樂。
最讓人不可思議、也是最攝人心魂的,是那些轉山的信徒們,他們可以不遠千里,歷經數月,風餐露宿,癡念不改。匍匐于沙石冰雪之上,執著地向著心目中神圣的天堂堅定前行。不論男女老幼,不管春夏秋冬,更不畏風霜雪雨和路途崎嶇,懷著一個天荒地老的信念,他們義無反顧,視死如歸。惡劣的環境,極限的消耗,幾千里的長途跋涉,累死在途中的長跪人屢見不鮮,但嚇不退從一而終的執念與虔誠。無聲的雪域,長空無垠。從風云激蕩的遙遠天際或壁立萬仞的峽谷砂礫中走來,面對環境的嚴酷與冷漠,他們的血肉之軀無疑是孱弱的,但為了銘刻心底的神圣愿望,他們儼然成為蠻荒雪域一尊尊傲然的雕像,以及生命不屈和靈魂高傲的象征,更是雪域高原上一道奇特壯麗的風景。

2019年巨幅油畫《朝圣岡仁波齊》在中國臺北展出
圍繞岡仁波齊峰轉山,大概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沿途雖有幾座寺院可以做短暫的休憩,但要一步一磕地完成整個行程,也是一個巨大的付出。姑且不算他們來自遙遠的地方。當你與他們擦肩而過,看著他們滿身灰塵,一臉虔敬,以及那旁若無人的神情,讓你頓時對那份的忘乎所以的執著和藐視一切的虔誠肅然而生無限敬意,從而在靈魂深處冉冉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精神皈依和對寧靜的渴望。
也許,人生在世本就是一次修行。在苦中堅守,只為了一瞬間的永恒。完成一幅巨幅作品,需要傾盡心力,以及漫長的堅持。此刻的我不就像雪域高原那些虔誠的信徒,一步一磕一匍匐地踽踽獨行,一心一意,只為心中那個執著的信念,無需貪看天際的渺茫,也無需回顧身后的距離,也無需丈量曾經的尺度,只要踏踏實實地走下去,義無反顧,終會抵達理想的彼岸。這之間的過程,就叫修行。
岡仁波齊,依然挺立在遙遠的天際,也永遠駐留在虔誠的靈魂世界。溫暖的色調,執著的筆觸,渴望與雪域圣山的光輝對接。耳邊再次響起古老的鐘聲,喃喃的頌語,孤獨的靈魂祈求最終能夠尋覓到皈依的圣地!
西藏西藏!扎西德勒!

藝術語言的探索:巨幅油畫《圣域圖騰》
創作巨幅油畫《圣域圖騰》,依舊延續了去年的思路,平素里,除了規規矩矩完成一兩幅比較“正經”的作品,年底之前如有時間,作為收官之作,完全摒棄顧慮,自由自在地釋放一回性情,或是試圖兌現積攢了多時的想法,也算是對一年創作的總結,抑或對未來的期許。雖然不知道自己最終的藝術之路去向何方?但在我的潛意識里,固步自封,自我重復是藝術創作的大忌,不斷解脫固化的模式,或許是目下突破自我的一點辦法。
從事藝術創作很苦,挑戰巨幅油畫很累。多少個日子都在疲于奔命,多少個夢中都在思忖著藝術的突圍。任憑你如何的自信滿滿,信誓旦旦,終究需靠作品說話。七上八下的打算,胡思亂想了一年,總要把那些無端的亂緒整理成具體的畫面語言。說到底,藝術創作很大程度上就是不斷否定與肯定的計較與妥協。
雪域高原是最接近天堂的人間凈土,神秘的文化,奇異的色彩,是天堂飄來的七彩祥云。
尋找藝術語言的自主與突破是創作這幅作品的原動力。放下思想包袱,清零功利,留一個純粹的藝術動機,從而找到屬于個人氣質與心性的代表性語言,也為自己長遠的藝術規劃打開一扇可窺探的門。為了把這幅作品畫的自我一些,我原初的想法是,面對畫布,放松心態,任憑思緒天馬行空隨機地游走,想到哪里畫到哪里,努力與習慣切割,忘記舊有的經驗,觀照心靈的期翼,自省學術的趨向,創造風格鮮明的個人符號。當然,藝術的表現性寬博自由,無中生有,可婉約可豪放,可華彩紛呈可內斂含蓄??陀^世界有形有限,而精神世界則無邊無際,這也給藝術的創作提供了無窮的可能和表現的魅力。當然,真想在藝術實踐的過程中,游刃有余地找到磅礴自在的個人符號,很大程度上,又取決于藝術家的靈性與才華、修為與造化。

巨幅油畫《圣域圖騰》在中國臺北展出接受媒體采訪
畢竟在虛無的精神世界奠基起一個理想的空中樓閣,又遠不是自我意淫的畫餅充饑。思緒可以天馬行空,靈性可以召之即來,但落實到畫面上卻又可能是另一番光景,因為任何藝術元素的再造和重組都必須是一個完整的關系,局部的華麗如果有挬于整體的基調,則是零散的也是多余的,因為藝術必須是一個所有局部關系有機統一的整體。這也正是巨幅油畫創作的最大困惑,也是最痛苦最糾結的所在。由于每一步計劃的落實又會不同程度地受制于經驗的驅使,從而形成習慣性的重復,而使得藝術的創造力常常止于惰性,毀于庸俗。基于這些,創作的突破是憑想法還是憑感覺,這都會在表現的過程中形成撞車,而讓你的想法變得撲朔迷離或不得始終。
每天看著朝陽入室,及至暮色沉沉,心頭總有揮之不去的沉重,期待著巨量的釋懷。一天天,一筆筆,不厭其煩,也不勝其煩。畫著畫著,一些躲躲閃閃的奇思怪想隨時不斷否決掉既定的畫面效果,一遍又一遍地涂改,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有時候,極盡努力而不得要領,偶然靈感卻妙趣橫生?;蛟S絞盡腦汁未必是需要的結果,但唯有殫精竭力終是制勝的法門。
因為沒有預先完整的草圖和理想的構思,在整體的布局上我反復試驗,從而增大了創作的難度。之所以如此,只是想加進一些隨性、隨意、隨感覺的偶然契機,或是率性的筆觸、或是有趣的構成、或是意象的元素,但這又不斷成為創作過程中最容易毀掉重來的癥狀所在。在色彩的運用上我一直堅持主動設計的理念,收窄用色,力求簡而豐富。藏族服飾以紅黃為主,黑白附之,極具民族特色。為更好的把控色調使之接近創作意圖,我大量地運用各種紅與黃,少用或不用藍與綠,以黑白灰做調和,這樣畫面就顯得單純而熱烈,高貴而神秘,也與那份雪域高原的原始氣息和宗教精神十分吻合。人物的組合我力求打破空間關系,讓每一人,每一物都成為一個構成元素。每一處色彩、每一個紋飾、每一個筆觸都是構成整體畫面語言的一部分,取舍與強化是自始至終的創作主旨。
嘗試著加進一些構成元素和材料的運用,期待著出現一些生動的偶然,以期突破目下的羈絆。因此,創作的過程是一個實驗的過程,是一個不斷折磨心性抵達理想的過程,也是一個自我靈魂修煉、人格完善的過程。畢竟諾大的畫面需要消耗太多的心志與精力。
藝術風格的形成,非一朝一夕的修為。只有不斷突破既定的自我,才能抵達理想的境界,然而,這終究又不是一件輕松隨意的事,甚至要成為畢其一生的追求。何況一個游走于職業生存和藝術理想的畫家,那份掙脫的難度和矛盾的困惑可想而知。好在我有足夠的愿望和勇氣期翼著不斷突破自我!

國家藝術基金項目:巨幅油畫《老戲臺》
這幅油畫的創作任務,是我獲得的“2016年度國家藝術基金美術創作”的資助項目。
我申報的主題《悠悠戲韻濃濃鄉情》,戲韻是表,鄉情是里。作品旨在表現根植于黃土,熔鑄于風俗,濃重而古老的鄉土戲劇文化,以及那些執著于戲臺前真誠的面孔、樸素的靈魂。不需要矯飾和美化,只要抓住那份凝固了的樸素元素,把散發著泥土氣息的原生態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這幅畫就算成功了一半。悠久的鄉村戲劇,純樸的風俗文化,是藝術創作最接地氣的素材。只有深入了解鄉土戲劇的歷史淵源、細致挖掘父老鄉親樸素的精神面貌,才能夠更深刻、更內在地表達那份炙熱的鄉土情懷。
創作這幅作品之前,我就想過要把父親放在這幅畫里,以此作為對父親去世兩載的紀念。我有今天的藝術事業,與家父的苦心培養是分不開的,我終生酷愛戲劇藝術的情懷,也多是深受父親的影響。父親是一個熱心腸的“閑人”,也許你認為我大不敬,在那個艱苦的年代,家里的日子非常困難,父親總是忙著干一些在明白人看來不想干的事,例如村里的紅白喜事他一生都充當廚師,從不退縮。村里每年唱大戲,他都是忙前忙后,處理幕后的閑雜事務和協調工作。在我的記憶中,從沒有見過他落下過一次,因此在村子里落了個好人緣,母親卻抱怨了一輩子。

創作巨幅油畫《老戲臺》是對父親最好的紀念(被中國臺灣藏家收藏)
父親在戲臺前后打理瑣事,卻從來沒有坐下來聽過一場戲,直到晚年他坐在輪椅上。在我的印象中,他可能不喜歡或不懂戲。二十年前我問他:“豫劇大師劉忠河唱的怎么樣?”他說:“唱的好??!”我問:“為什么?”他說:“他的唱腔很便宜!”我一下子明白了,父親懂戲。很便宜就是農村土話,很輕松的意思!我頓時對父親肅然起敬。庖丁解牛,游刃有余,這不就是藝術的最高境界嗎?能把藝術做到輕松隨意,收放自如這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企及的藝術高度!
這就是我把父親安排在這幅畫里的初衷,因為他為戲而生,也點燃了我的藝術生命。晚年的父親,行動不便。每年村里唱大戲他只能坐在輪椅上,回味戲劇人生,感受人生戲??!我不能讓父親永垂不朽,但可以讓他留在我的畫面上,我抱著兒子站在父親的身后,祖孫三代,形影相隨,以此作為對父親最好的紀念吧!
在這幅畫的創作過程中,我幾乎是聽著豫劇或京劇選段完成的。每次聽到那熟悉的旋律,記憶的往事如水如煙,風云激蕩。于是不止一次的想起小時候父親領我聽戲的場景,和戲臺前他忙碌的身影,乃至那段令人傷懷的倥傯歲月。好幾次,畫著畫著,情不自禁,淚流滿面,無法掌控手中的畫筆。特別是當畫到父親坐在輪椅上的形象時,幾次不得不停下來梳理一下激動的心情。父親去世兩年余,不知去了哪里?天地高邈,終成永隔!凡塵一別,再難相見,就把他的形象留在這幅《老戲臺》吧!
想法很美好,結果很骨感!愿望與結果的距離有時候很大,如何縮小之間的距離,非常考驗你的能力和秉性!想起達·芬奇的一句話:“當判斷力超過你的表現力時,你是在進步的。當表現力超過了你的判斷力,你就停止了進步?!钡概袛嗔捅憩F力相輔相成,常常進步!

鄉愁如詩:巨幅油畫《回不去的故鄉》
十米巨幅油畫《回不去的故鄉》創作完成后,收到了許多朋友的熱情聯系,有好多位說自己看到這幅作品和本人的文章后,熱淚奔涌而不能自控,想起了童年的生活以及故鄉的經歷,特別是那段如火如荼的滄桑歲月。
也許故鄉的情懷是沉淀在我們每個人靈魂深處的東西,一生不舍,刻骨銘心。
這幅油畫目前正在中國臺北展出。中國臺北藏家吳先生告訴我,有一位觀眾把這幅畫的圖片發給了他在美國的老父親,九十多歲的老人,每看一次都止不住淚流滿面,原來老先生祖籍是山東人。熟悉的畫面勾起了老人藏在心底的情懷,身處異國他鄉,故鄉沉甸甸的念想只能在夢里。

回不去的故鄉是童年留給漫漫人生的夢
鄉愁如詩
每一個漂泊的游子,心底里都裝著一個牽掛。每一個精神的流浪者,靈魂的深處都銘記著一個故鄉。
故鄉是什么?
故鄉是一首婉約的詞,故鄉是一首柔腸的詩。
故鄉是一壇吆喝了千年的老酒,故鄉是祖祖輩輩腳下溫厚的土地。
故鄉是失落在童年的夢,任憑多少風霜雪雨,早已把那份炙熱揉搓成夢中揮之不去的記憶;故鄉是天邊搖落的星斗,一天寒色,萬籟俱寂,貪玩的孩子伴著月光下長長的影子,急匆匆回到溫暖的被窩,夢里都是與故鄉有關的故事。
故鄉是村外池塘邊捕魚撈蝦的童趣;故鄉是打麥場上追逐著時光的游戲。故鄉是躺在屋頂,仰望浩瀚銀河,遐想著牛郎織女的鵲橋七夕;故鄉是壕溝邊割著野菜,看著小人書的忘乎所以。
故鄉是初春的老宅院,戀舊的燕子又忙著筑巢銜泥;故鄉是冬天的地窨子,寒冷的季節還有一方溫暖留在心底。
故鄉是雨中淋濕的思念,故鄉是雨中朦朧的距離;故鄉是有雨的日子,一個人急匆匆坐在窗前,聽著滴答的雨聲,沉浸于描畫的癡迷。
故鄉是晚霞如火的紅高粱;故鄉是蓬勃蒸騰的絲瓜秧;故鄉是后院子金燦燦的葵花頭;故鄉是菜畦里滿架的瓜果香。
故鄉是門檻上,老爺爺手里長長的旱煙袋,繚繞的輕煙,迷離了生活的薄涼,卻把一道道深紋刻滿臉上。
故鄉是煙花三月,暖風中徐徐吹落的榆錢和漫天迷茫的楊絮;是桃花雨后翩翩的風箏;是槐花香里輕搖的薄袖。故鄉是盛夏石榴樹旁的駐足;是濃蔭中,輕搖的芭蕉蒲扇里聒噪的蟬鳴;是寂靜夏夜蟋蟀的啾啁。故鄉是滿天垂露,掛在長河的一鉤彎月,秋風晚涼,大雁南飛,蘆絮瑟瑟中,坐在蒲團上,聽母親娓娓講述闖關東而發出的沉重嘆息。故鄉是雪夜透過窗紙柔軟的燈光;是大雪封門,茅檐下麻雀兒覓食的徘徊;是苦澀歲月、辭舊迎新的鞭炮聲中孩子們臉上燦爛的幸福。
故鄉是拂曉時,彩霞滿天,籬笆墻上晶瑩的露珠,豆莢蔥蘢,絲藤裊娜,還有幾個蟬蛻兒掛在叢簇;故鄉是黃昏時,裊裊炊煙,和著暮靄潑墨的鄉村畫圖,鄰里相聞,日落而息,槽櫪間負重的老黃牛反芻著刀耕火種的延續。
故鄉是夜深人靜遠處隱隱的犬吠,朦朧的夢境里,依稀還能聽到村那邊老戲院子鏗鏘而縹緲的鑼鼓;故鄉是吃糠咽菜的歲月,父親回家時沉重的腳步;故鄉是煤油燈下母親縫縫補補的身影,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永遠鐫刻在游子天涯苦旅的心頭。
故鄉是黝黑的老灶臺,母親每天三頓拉動著那個破舊的風箱,一次次點燃起生命的煙火;故鄉是母親的紡棉車,昏黃的燈光混沌了一天的疲憊,母親一手搖著紡車,一手把棉線拉長。多少年后,那根綿綿的線,總是纏繞在兒子的夢里,一頭連著家,一頭連著天涯。
故鄉是清明節沉沉的思念,故鄉是端午節布谷鳥聲聲的催促。故鄉是小時候等在村頭,急切盼望辛勞的母親回家的孤獨;故鄉是成年后,每在電話里聽到母親關愛的聲音,而總是無奈的安撫。
故鄉是中秋夜深切的祝愿,那圓圓的月餅,所有的滋味里都綿延著童年。故鄉是千萬里的返程,故鄉是一桌父母渴望里的年夜飯,故鄉是一支歸心如荼的箭。
故鄉是風,故鄉是雨。故鄉是昂揚少年背上行囊,外出學藝的回眸。從次后,故鄉就成了夢中滾燙的熱土。
故鄉是窗前的茶,故鄉是羈旅的酒。故鄉是喧囂和繁華之后的落寞,流浪的心常常在睡夢里,一身疲憊地回到小時候。
故鄉是遙不可及的奢望,故鄉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悲歡離愁。
故鄉是午夜醒來的心悸,望穿秋水,盡管故鄉的輪廓都已模糊。
故鄉是靈魂皈依的精神家園,一生不舍,無奈它總是在夢里頭。

不屈的精神:巨幅油畫《蘇武牧羊》
蒼涼沉郁的古曲《蘇武牧羊》又激蕩空中,抑制不住內心的慷慨與悲壯的激情,遂吟哦出一首自擬的古風:
胡笳嗚咽關塞遠,烽火狼突草連天。
漢家威儀布四海,持節苦寒十九年。
贏羯待乳北???,鬢發飛霜磐石堅。
饑臥冰窟無人語,褻飧荒野氈毛餐。
落雁不傳思鄉信,極風摧裹孤身單。
洗盡膻腥還故國,胡天寂寥望眼穿。
赤心炳炳昭日月,傲骨錚錚楷人寰。
千載誰識孤臣淚,一曲大呂空潸然!
一詩占罷,思緒又穿越千年。
苦寒的西伯利亞,極地狂風呼號著略過貝加爾湖浩渺的水面,冰天雪地里,大漢使臣蘇武緊握符節,裹緊羊皮下的薄衣,如霜的須發與漫天飛舞的冰雪渾然一起,猶如一尊不屈的雕像……
游牧匈奴,茹毛飲血,不受教化,連年南下劫掠,致使邊城烽煙不息,無端將漢使蘇武放逐北?;男U之地,卻成就了一段蕩氣回腸的千古史話。
為了大漢尊嚴,十九年,他持節苦寒,食山蕨、飲冰雪、臥穴窟。匈奴單于丟給他的所有公羊,沒有一個產崽,并相繼死去,成為遍地累累的白骨。曾經的峨冠博帶也早已篳路藍縷,漸漸換成了獸帶羊皮。多少個日夜,他遙寄萬里故土,望眼欲穿,忍受著孤寂的折磨,鬢發早已斑白。任憑征鴻南去北來,不曾傳遞一絲的消息。生存的惡劣,時刻都摧殘著羸弱的身軀,也磨礪著不屈的意志。
符節上的牦牛尾早已脫落,卻一日未曾離手,作為堂堂天朝使者,他不能喪失大漢威儀,辱沒了慷慨之志。大漠冰刀,歸期茫茫,他只有一個信念,為了不辱使命,必須頑強地活著,此生一定要回到中原,回到那個溫暖的家,回到天下雄主漢武大帝的朝廷……
千百年來,蘇武牧羊的故事家喻戶曉,他的民族氣節、傲然風骨和堅強精神也早已彪炳千秋,名垂宇宙。“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正是蘇武精神的寫照!
創作油畫《蘇武牧羊》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意外。
這幅作品原初的構思,與后來的定型有很大的差距。這幾年,在完成一系列巨幅油畫之后,無倫從繪畫語言還是創作理念方面,我都渴望著有所突破。希望隨時在畫布上,找到一些新的契機、新的意趣。游走于藝術與現實中,避重就輕在所難免。盡管信念堅定,而突破禁錮之難是無法想象的。
日子總是在猶豫不決中消磨,在草稿上反復地尋找著隨時可能的機緣,甚至連同睡夢里靈機的執念,都不能梳理出一個完整的思路來。我有一個習慣,總是在沒有完全構思成熟前做好畫布,這也是我常常陷入困惑的根本原因。面對偌大的畫布,索性隨意揮寫,在有意或無意中,把互不相干的一些造型元素勾出來,偶然的線面組合總會形成模棱兩可的意象,大腦里便產生了類似《蘇武牧羊》的意境畫面。于是順著這樣一個契機,展開聯想,逐步充實完善創作元素,慢慢地一個完整的創作主題被迫浮現出來。
雖然不是自己最終想要的,畢竟是無意為之,而又不得不為的結果。思慮著、嘗試著,不斷調整著,畫面也由原初的構思日益變得面目全非,最后成了《蘇武牧羊》。因為不想重復自己,所以不斷地改變著想法。殫精竭慮,突圍不易。如此執意的堅守,是藝術的使命,也是藝術的宿命!
如此,創作的艱辛與堅持不正是蘇武精神的體現嗎?
孤苦不能移其志,富貴不能易其節,蘇武的傳奇故事和英雄情懷令人高山仰止。通過這次油畫創作,更加深刻體會到他的偉大精神與崇高品格,同時也深深感受到藝術創作的艱苦卓絕!壯懷激烈之余,請允許我再填詞一曲,最后做為對蘇武至高無上的敬意吧:
金縷曲·蘇武牧羊
望斷南飛雁。朔風急,野低草莽,寂寥星漢。瀚海波渺生息滅,吹起黃沙漫漫。牛角咽,羯胡帳暖。牴骨成灰歸何日,恨蠻荒萬里空遮眼。南向立,故鄉遠。
一腔熱血凝塞怨。臥霜冰,鼠蕨作噬,洞穴當眠。白發娘親思兒近,夢里床前洗面。十九載,鬢毛雪線。旌落堅執為社稷,盼漢家羆虎如云卷。逐大漠,鐵弓挽。

創作十米巨幅油畫《文成公主》的對話
歷時半年,十米巨幅油畫《文成公主》預期完工,如釋重負,眼前巨幅恢弘,心窗春暖花開。這幅作品的構思,早在七八年前就已完成了草圖,之所以現在才付諸創作,起因去年中國臺北藏家吳先生的熱忱支持,才得以機緣成行。再次開啟艱辛創作之旅,又一次的鳳凰涅槃。最苦是經歷新冠陽性,身心俱疲之時,因時間緊迫帶病奮力做最后的調整,心理上無疑承受了極大的靈魂拷問。一路走來,諸多感念,如烈火烹油,使得巨幅油畫《文成公主》的創作充滿了一波三折的意味,這自然屬于作品演繹的一部分。
下面通過一問一答的形式談一下創作油畫《文成公主》的心路歷程:
介籌堂:這又是一幅十米巨作,很顯然,延續了你以前的創作風格,或個人喜好,如此大的畫幅,一定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體力和心力,請問您是以什么樣的心態面對如此棘手的艱巨任務?
王昭舉:對于畫家來說,具備一定的基本功和起碼的才氣是成為一個優秀畫家的必要條件,具體到創作如何定位?如何找到屬于自己的心靈契機,找到自己喜歡的表現形式才是最重要的。藝術必須是自由的,而不是強制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直面靈魂的深刻,迸發出不一樣的精神動力。我本人喜歡挑戰性的工作,這也許由我的血型、星座和屬相決定的吧!我是A型血、天蝎座,屬馬。A型血是噴發的巖漿,一旦冷卻就會失去生命活力,喜歡挑戰,執行力與忍耐力極強。而天蝎座,“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是最恰當的詮釋,謀定而動,行動高效。屬馬人熱情奔放,不拘小節,天性崇尚自由精神,靈魂高傲。任何人都是一個綜合的生命體,安逸的生活會讓我一蹶不振,而極端的挑戰則能喚醒我骨子里澎湃的激情。不畏繁瑣,我想從中理清頭緒。喜歡艱巨的挑戰,我想滿足對極限征服的渴望。這也許就是性格吧!你也可以理解為藝術家的個性!
介籌堂:這幅油畫《文成公主》從類型劃分,與您以往的作品有所不同。您以前所有的巨幅作品都是理想化的自由創作,沒有題材的限制以及現實的設定,而這幅作品則屬于典型的歷史題材,您在創作之前一定對大唐與吐蕃和親的歷史有一定了解或研究吧?您怎樣定位這幅作品?

挑戰的艱辛唯有自知
王昭舉:文成公主的故事在中國幾乎被人熟知。我從小就非常喜歡歷史,對中國整個歷史脈絡的了解還是比較清晰的。大學畢業以后我通讀過幾部中外史書,《中國通史》、《中國文學史》和《中國美術史》,以及馮友蘭的《中國哲學簡史》,還有羅素的《西方哲學簡史》,當然也包括幾個版本的《西方美術史》。無疑這些史書給予我許多滋養,也同時賦予我許多“高傲的期許”,這包括我多年來傾力而為、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幅油畫,都與我的認知架構以及心路歷程息息相關。把文成公主與松贊干布的和親故事創作成一幅完整的作品,于我注定是一次巨大的考驗,不僅是技術性的,還有學術性的,這需要備足提前量。我需要權衡歷史事實與現實題材的關聯以及古今文化的差異,還要了解漢藏歷史風情和有關宗教信仰的演變規律。但是文成公主的故事,梳理起來頗有疑點,這是史料缺失的原因,也與民間逸聞有很大關系。
首先,文成公主應該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嫡親公主,而是其堂兄弟李道宗的女兒,從當時的情況看,君臨天下的李世民是看不上西南邊陲迅速崛起的吐蕃部落的。做為大唐皇帝,得中原便擁有了天下的理念根深蒂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和親是吐蕃贊普(藏語:王子)松贊干布主動提出的,一開始李世民不想與吐蕃通婚,但是逐漸強盛起來的松贊干布不斷挑起邊境沖突,讓李世民十分頭疼,最終答應和親是李世民忍辱負重的結果。從私人感情,他不可能也不情愿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去蠻幫外夷、苦寒之地忍受身心折磨。當然今天看來,和親政策放在大的歷史大背景下是有著非常深遠意義的,既增強了民族團結,又促進了青藏高原的文明開化。再往深遠一些看,因為這次和親,某種程度上也加強了后來歷代中國版圖的擴張與鞏固。李世民傾其一生創造了中國封建歷史上偉大的貞觀盛世,那時的國都長安車水馬龍,傘蓋云簇,萬國來朝。他雄視天下,不可謂不盛氣凌人,但是隋末唐初因經歷戰亂多年,百廢待興,急需休養生息,所以李世民有史料記載的兩次與外夷有關的忍辱負重,就包括與松贊干布不得不為的和親政策,另外一次是面對北方草原突厥民族頡利可汗的大兵壓境,不得不定的“城下之盟”。當然這也是具備高超政治智慧的李世民,于開基立業之初不得不面對的殘酷現實。為了邊境安寧,和親息戰,這是國策。李世民私心驅使,只能在宗族里挑選,最后選中了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兒,敕號封文成公主,代表皇家與吐蕃和親。
其次,據說文成公主的出生地是今天的山東省濟寧市,也就是我的老家梁山縣的管轄地級市。濟寧在秦統一六國后至隋唐期間稱任城,五代以后稱濟州。至今濟寧市還設有任城區。早年李道宗隨李世民打天下,頗有戰功,很早就封為任城王,估計就是這個時候文成公主出生在任城。從這一點來看,文成公主有可能是李道宗的長女,或是許多子女中較為年長的一個,因為李道宗任城為王時,正是追隨李世民開疆拓土的年輕時期。后來的李道宗戰功更加卓著,被封為江夏王,離開了山東任城。這樣看來文成公主算得上我們濟寧的老鄉。李道宗為什么早年封地在山東任城?李道宗是李世民信任的皇族功臣,這個肯定不用懷疑。隋末唐初,經歷了魏晉南北朝幾百年的戰亂,中原大地已是生息凋零,山河破碎。隋文帝楊堅一統華夷,可謂彪炳千秋,及至二世隋煬帝楊廣大興土木,窮兵黷武,致使隋末刀兵四起,天下再次大亂。但是隋煬帝征百萬民夫疏通了京杭大運河,雖動了大隋的國本根基,卻也為人類歷史做出了偉大貢獻,我認為其歷史意義遠大于秦始皇的萬里長城。無疑,兩個封建大一統王朝的毀滅者都為人類作出了卓越貢獻,死后卻毀譽參半,令人噓唏!由于大運河的疏通,繁忙的漕運加速了南北物流的發展,沿途興起了許多重要的航運碼頭,商埠林立,百業興盛。山東境內的臨清、聊城和濟寧日漸繁榮起來,特別是當時的任城更是江北最為繁忙的漕運集中地。直到今天,大運河的運輸能力早已被其他現代化的運輸形式取代,但是濟寧以南的運河航道上,船舶運輸依然繁忙得像穿越到了唐宋元明清的時代。而濟寧以北的運河古道卻早已沒有了昔日千帆競發,來往穿梭的影子,因黃河與大運河交叉于梁山境內,阻斷了運河航運的暢通,河道干涸據說已有百余年了。好在大運河的北段,從山東濟寧到北京通州的千里故道今天已經成為南水北調新的大動脈。功勛卓著的李道宗被封王任城,可見當年任城地理位置是何等的重要!不久之后,進入盛唐時期,詩仙李白也眷戀齊魯,蟄居任城二十多年,至今濟寧還有太白樓。歷史滄桑,掩飾不了任城的千年風采,依然述說著曾經的富庶與繁華。
再者,文成公主入藏并非一帆風順。一開始松贊干布派求婚使者祿東贊入長安覲見李世民,祿東贊這個人在唐初畫家閻立本的名畫《步輦圖》中出現過。李世民詔令文成公主的父親禮部尚書江夏王李道宗為主婚使者,與祿東贊一起持節護送文成公主入蕃。據說送親的儀仗車隊在青?,敹嗫h境內滯留一年之久。導致后來民間有許多猜想,有一種觀點說松贊干布故意為難和親,給李世民難堪。另一種觀點說松贊干布為了表示對文成公主的重視,在紅山宮加急修建氣勢宏偉的布達拉宮,所以延遲了和親隊伍的入藏時間,其實,布達拉宮的修建早在文成公主和親之前就已經開始動工了,后來人們習慣把它與文成公主聯系在一起,有些理想與浪漫的成分。但是,本人比較認可后一種說法,也許這樣的傳奇色彩,更符合人們的心理預期吧!一年后,松贊干布率群臣到河源附近的柏海迎接文成公主,同返邏些,也就是今天的拉薩。
還有一種說法,松贊干布修建布達拉宮,不僅僅為了文成公主,據史載,泥婆羅國王的女兒尺尊公主在當時的吐蕃王室地位崇高,因松贊干布對她寵愛有加,布達拉宮一開始是為了尺尊公主修建的,當然這個話題只能交給史學家了。

巨幅油畫《文成公主》2023年赴中國臺北展出
介籌堂:一幅歷史題材的作品創作,您是如何獲取必要的資料,最大可能地還原歷史真實性的?
王昭舉:這個問題很現實,應該是這幅創作的難點,也是一個學術性問題,這幅創作涉及到唐朝時期的藏漢民族風情,必須有史料依據。禮儀陣仗,特別是民族服飾要盡最大可能性地符合歷史事實。唐朝人物的服飾道具容易找到對應的資料,網上那么多的影視作品、傳世名畫、以及陶俑唐三彩等史料都可以為創作提供有力的借鑒。但是唐初時期的吐蕃是什么樣的民族風情、生活風俗和服飾特點,明顯缺少必要的證據,雖然我幾次赴西藏采風帶回了大量的有價值的圖片資料,仍不足以為完成作品提供學術性支撐。最后,我們只能從民族文化和宗教信仰的歷史脈絡中尋找蛛絲馬跡。大家知道,整個中國古代史,中原王朝更迭頻仍,每個朝代的禮儀服飾都會有官方的硬性規定,打下了鮮明的時代烙印,特別是后期的元明清,服飾的樣貌各具特色。元朝統一下的中國肯定融入了蒙古民族的元素,滿族建立了大清,逼迫漢人削發留辮子,讓人穿馬褂箭袖,這些自然與滿人習俗有關。還有一點,長期以來中原文化沒有明顯的宗教色彩,更多的是世俗生活的需要,而藏族文化則不同,青藏高原生存環境惡劣,民眾開蒙較晚,世俗社會長期處于奴隸制壓迫之下,政權始終掌握在政教合一的貴族喇嘛手中。由于環境封閉,文化上愚昧獨立,很少受到外域政權更迭的干擾與壓迫。加上歷代王朝對邊疆民族宗教信仰的尊重,致使千年以來藏族的風情民俗變化較小,甚至處于滯留狀態,這似乎與天下所有的宗教教規一樣頑固不化。從這一點上看,文成公主入藏時期的吐蕃服飾與今天的藏族服飾不一定完全相同,但不會有巨大差別,甚至比較接近。為此我在構思這幅作品的時候理所當然地有了創作下去的底氣。當然,我也并非百分之百地借用現在的服飾,在具體的創作過程中,我會加入一些因歷史演變有可能出現的主動改造,極力為每個人的服飾找到“曾經的影子”,至于是否合理,這是藝術創作所賦予的自由,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另外,文成公主入藏之前,吐蕃有沒有佛教?這一點后來人有許多爭議,有人說是文成公主把佛教帶到了西藏,這似乎神化了文成公主,但是直到現在藏傳佛教與漢傳佛教依然存在著很大差異。最重要的是,青藏高原上,吐蕃民族毗鄰佛祖釋迦牟尼的誕生地尼泊爾咫尺之間,同在世界屋脊,吐蕃人更容易從根本上受到原始佛教的深刻影響,而不是因為文成公主的到來而一下子改變了一個民族的生活習慣和靈魂信仰。文成公主后來帶領吐蕃人主持修建了今天的大昭寺,很快成為香火鼎盛的信徒天堂,這里必然有共同信仰的因素。我想,短短的幾年,文成公主沒有能力快速感化高原人蒙昧的心態,一定是吐蕃人經歷了長期宗教傳播與滲透才有的結果。當然,文成公主入藏帶去了大唐先進的農業技術和其他文明成果,加速了西藏的文明進程,同時她入藏之前也一定受到了佛教的熏陶,或者提前進行了培訓。畢竟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共同語言而重新開始是無法想象的。松贊干布幾年后死去,文成公主留在了拉薩,并得到了藏族人民的愛戴,一定與她對佛教的信仰與尊重有關。松贊干布死后,他的那些王妃都跟著殉葬,唯有文成公主得以幸免,除了吐蕃王室懾于大唐威望,應該還與文成公主的個人修為有關,這也是后來吐蕃信徒對她頂禮膜拜乃至供奉為佛的根源吧!據說大唐朝廷也希望她回到長安,但是從小受到傳統文化熏陶的文成公主,應該非常明白“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的道理,畢竟多年的藏地經歷,她逐漸習慣了異域的生活,更因為佛教的因素,她與土著人一起,渴望靈魂回到天堂,信仰的力量讓她心靈得到了純化。高原上與世無爭的環境,以及超越自然的洪荒力量,遠比繁華的長安更加適合心靈的靜修。也許這就是文成公主沒有回到中原的原因。我幾年前去拉薩雪頓節采風,在大昭寺看到了神龕中供奉的慈祥端莊的文成公主塑像,而浮想聯翩,我想文成公主應該功德圓滿了,她一定是回到了靈魂的家!
介籌堂:如此巨大的作品,作為畫家,涉及到畫面局部與整體的專業性問題,您需要源源不斷地輸出體力與心力來把控全局,特別是新冠肺炎對您有沒有影響?在創作過程中出現過疲倦不支或萌生過退意嗎?
王昭舉:有些畫家也許一輩子都不敢碰這樣巨量的作品,我并不是說自己多厲害。沒有扎實的基本功,沒有整體的掌控力,沒有堅忍不拔的意志,沒有狂熱的激情支撐,真正的想完成這樣一幅作品幾乎是很難想象的,何況我已經創作了十幾幅,有時候自己想想都心生畏懼,也有時為自己感動。從事巨幅創作有十年了,從身體到心態都不同程度地得到了磨練,經受住了考驗,也承受住了煎熬。面對每一幅畫,不同時期,不同的問題,心態肯定不一樣,但是整體來講,創作這樣的巨幅作品,對于我來說都是興奮開始,折磨相伴,痛苦結束,美好回味。有時候為了達到一種效果、落實一種想法而絞盡腦汁,有時徹夜難眠。特別是新冠病毒大規模感染之后,身體的陽性對心情打擊很大,直接導致長時間不能作畫,雖然期間嘗試了兩次,都因為體力不支、狂咳氣短而作罷,并一度萌生了放棄的念頭。春節回老家陪母親過年,每想起未完成的作品就食不甘味,心慌意亂,可見承受的壓力之大!過完年匆匆回到北京的工作室,再次面對巨幅畫面,以及越來越近的交稿日期,雖然身體遲遲不能恢復如常,也只能逼迫自己強打精神進入狀態。也曾發誓以后不再從事巨幅創作,但是骨子里澎湃的激情又不停地渴望挑戰生命的極限,期待完成屬于靈魂的使命擔當。既為自由而生,何須庸人自擾!有時候也常常想,自己不是一個畫家,而是一個悲情的修行人。不在悲壯里站起,一定會在悲壯里倒下!這也許是宿命!但求華枝春滿,天心月圓吧!
介籌堂:完成這幅畫,您是不是又有新的創作計劃?或者新的思路?
王昭舉:這個問題對于許多執著于創作的畫家,是一個必然的使命,只有不斷突破自我才能使藝術獲得新生,磅礴向前,這是一個敏感而必須面對的話題,為此我常??嗨稼は?。因為渴求新意,腦子里經常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或一瞬即逝,或若即若離。但要落實到具體的畫面,又何嘗不是一次新的涅槃重生?作為一個畫家,一輩子不斷重復簡單的模式,無疑是悲哀的。當藝術語言固化成一個膚淺的習慣,一個簡單的符號,而不思改變,藝術的生命就已經死去。突破原有的藩籬,突破固化的風格,讓作品出現新的語境,這需要勇氣,更需要靈氣和才氣,也需要運氣。多年來,我為此反復斟酌,希望自己作品不斷融入新的氣息,新的元素,也許藝術永遠在路上。目前看,我已經有了一些新的思路,或許叫計劃吧!希望接下來的時間著手實驗,期待未來的作品煥然一新吧!愿藝術生命青春永駐!??闯P?!
王昭舉2023年2月16日于北京興惠園藝術區介籌堂

藝術家簡歷

王昭舉,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山東省美術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油畫學會會員;中國少數民族美術促進會會員。2016年度國家藝術基金獲得者。2016年中國國家畫院“一路一帶”國際美術工程藝術基金獲得者。1990年畢業于曲阜師范大學美術系;1997年在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研修班深造。2014年在北京畫院油畫研修班白羽平工作室學習。
參展及獲獎:
2022年1月巨幅油畫《老戲臺》被中國臺灣藏家收藏。
2021年11月“王昭舉油畫展”在中國臺北展出,巨幅油畫《曬佛節》被收藏。
2019年9月粉畫《吉祥帕米爾》入選第十三屆全國美展水彩水粉展。
2019年9月油畫《父親的戲臺》之二獲得第十三屆全國美展山東展區創作獎。
2018年9月油畫《老戲》參加“第十屆齊魯風情油畫回顧邀請展”獲得優秀學術成果獎。
2018年7月油畫《父親的戲臺》參加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的“中國精神-第四屆中國油畫展綜合進京展”。
2018年5月九米巨幅油畫《天堂渡》和六米巨幅油畫《梵天凈土》參加第八屆中國臺北新藝術博覽會被收藏。
2017年11月油畫組畫《紅星照耀中國》獲得“東升杯”全國連環畫大賽優秀獎。
2017年9月油畫《父親的戲臺》之二入選“色彩中華——2017·中國百家金陵畫展(油畫)”。
2017年7月油畫《準備出發》入選“第九屆中國體育美術作品展覽”,被國際奧委會收藏。
2017年4月巨幅油畫《天上西藏》參加第七屆中國臺北新藝術博覽會被收藏。
2016年12月巨幅油畫《曬佛節》獲得中國國家畫院“一路一帶”國際美術工程大型創作項目資助。
2016年9月油畫《遠處傳來駝鈴聲》入選“同心筑夢/第二屆中國民族美術雙年展”。
2016年7月油畫《父親的戲臺》入選“中國精神——第四屆中國油畫展(寫實展)”。
2016年7月巨幅油畫《戲韻》獲得國家藝術基金美術創作項目資助。
2016年4月巨幅油畫《開春大戲》參加第六屆中國臺北新藝術博覽會被收藏。
2015年8月油畫《小城故事》入選“絲綢之路絢麗甘肅”第九屆中國西部大地情中國畫、油畫作品展。
2015年6月油畫《1937北大清華的最后一課》(六聯)獲“第三屆架上連環畫”優秀獎。
2014年11月油畫作品《開春大戲》獲“藝術齊魯·第十二屆全國美術作品展山東作品展”創作獎。
2012年9月油畫作品《老戲》之二獲得第四屆“齊魯風情油畫展”一等獎。
2009年油畫作品《極端生態》參加“第十一屆全國美展”山東展區二等獎。
2008年油畫作品《老戲》入選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的“數風流人物·2008中國百家金陵油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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