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無極出生于20世紀前半葉的中國收藏世家,從小沉浸于傳統文化的教育,而在青年時期卻果斷選擇移居歐洲,后又頻繁往來歐美大陸。長達六十年的藝術創作生涯中,他一直充當著東西文化的橋梁,并不斷地突破自己,從未在藝術之路上停下自己的腳步,最終成為了20世紀中國現代藝術在世界的重要名片之一。縱觀趙無極的藝術創作,在其最初來到法國時,選擇接受現代抽象藝術流派的熏陶是幫助其逐步思考自身風格塑造的重要方式。從與與亨利·米肖共同研習中國道家精神開始,再到印象派對現實物象的重構和野獸主義的濃烈色彩,最后到克利畫作中所給予的東方情趣與神秘主義,趙無極吸納了西方藝術中所提供的全新觀看方式和色彩塑造,由最初學院派的注重具象開始向現代藝術的關注抽象開始轉變,并最終使自身開始觸碰到真正的藝術道路方向。如果說50年代的甲骨文風格為趙無極打開了中西抽象語言融合的大門,那么進入60年代之后的狂草時期則成為了趙無極重構個人藝術風格,提純藝術語言的關鍵時期。在這一時期中,趙無極將狂草書法與西方抽象表現主義語言結合,進行了諸多實驗性的創作,從而在擁有宏偉視覺的同時,又兼具古典與現代,東方與西方,最終形成了獨屬于趙無極的筆法狂放、情感強烈的繪畫語言。
展覽:
1.趙無極,法蘭西畫廊,巴黎,1969年
2.趙無極回顧展,蒙特利爾當代藝術博物館,加拿大,1969年
3.趙無極回顧展,魁北克美術館,加拿大,1969年
4.趙無極,蒙特利爾畫廊,加拿大,1969年
5.趙無極·繪畫和紙上作品與陳美琴·雕塑,法國圣埃蒂安文化中心,法國,1975-1976年
6.趙無極大幅油畫展,藝術宮,比利時,1980年
7.趙無極回顧展,安格爾美術館,法國,1983年
8.心所安處 生活美學大展,幻藝術中心,北京,2020年
9.永樂·中國藝術品大展,幻藝術中心,北京,2020年9月;湖畔大學·大禮堂,杭州,2020年10月;平安金融中心,深圳,2020年11月;上海展覽中心,上海,2020年11月
出版:
此幅《24.10.68》恰恰是趙無極狂草時期的巔峰之作。畫面中充滿了狂傲與不羈的肆意筆觸,卻又洋溢著無限的生命力。構圖上,藝術家使用了猶如中國傳統山水畫所慣常運用的近趙無極 《29.01.64》 1964 年作 香港佳士得 2017 年秋拍 Lot 0024 成交價:HKD 202,600,000景、中景與遠景。在近景中,趙無極選擇用較寬大的筆觸刷出底色,暗沉的棕褐色仿佛山林之中凌厲且凸起的山石,奠定了全畫深沉的基調。上方的中景卻轉而一變,清新脫俗的白色、若隱若現的淺綠、彌漫而出的深綠、溫和厚重的赭紅,仿佛營造出悠悠山谷之中的悠然一景,它們在趙無極看似界限分明、實則融為一體的筆法中迸發出獨特的活力。遠景略帶透明的褐色打造了一幅帶有虛影的圖畫,好似北方大地上無邊無際的高聳大山,令人心生渴望卻又充滿驚嘆。
在過往的中國山水畫中,諸如郭熙、馬遠、夏圭等山水大師皆在“空”字上運用巧妙,無論是在整體畫面上的空,抑或是山石縫隙間的空,他們總能為觀者打造出觸動心靈的藝術享受。而趙無極顯然繼承了這千年以來中國山水的內蘊之道,將其運用得爐火純青。如他在《趙無極自白》中所描述的一樣:“但我卻想起中國古代的畫家,他們用感情深入自然,并不是茫然而無力地入其外殼,而是其中精力穿透它,把握它。”這樣的“空”,成為了后來趙無極藝術生涯所不斷持續探討的主題,既包含了畫面的空間,也承擔了審美體驗的空白。
伴隨著對傳統繪畫空間意境的不斷修煉,趙無極參透了“象外之境”, 超脫了過去作品中的重塑山水,把內心心境與外在對象合二為一,傳達出東方哲學中天人合一的概念。80年代,趙無極選擇了回歸祖國進行講學。他毫無保留地向時人傳達了他對中國藝術的體會:“你們對傳統應該借鑒,不了解傳統很可惜,不了解傳統就無法進步。”中國油畫應該包裹的是獨屬于中國的傳統文化,只有對其內核的重新改寫,才能呈現真正的藝術未來。對于趙無極而言,他并不愿意被僅僅看做是西方油畫的東方式嘗試,而希冀地是以自身搭建出中國油畫在建設之路上的一塊基石。


這位大師于50年前擇居法國,我們的國家便有幸成為其非凡創作的藏寶之地。他每有所作,無不別出心裁,竭盡色彩之能事,并令人從其大筆揮灑之中有所感應:個中真諦,視之無盡,直通夢想王國和玄妙幻境。趙無極洞徹我們兩大民族的天性,集二者于身,既屬中華,又系法蘭西。他的藝術,吸取我們兩國文化的精粹,深得其中三昧,即審美的高雅,借鑒他人的恢廓襟懷,對事物本質始終有推陳出新的探索。(摘自:“無極氣象 歷史回音— 寫在趙無極繪畫六十年回顧展之際”前言)
—法蘭西共和國前總統:雅克·希拉克
在80至90年代之間,趙無極將中國美學中的“虛實合成妙象”完全參透。這段時期中,趙無極曾多次往返于中國,在回歸傳統的旅程中,他漸漸積累了突破下一次藝術瓶頸的養分。當他回到巴黎之后,便開啟了一段創作高峰。如果說趙無極早中期作品是呈現激烈與對抗,那么此時的作品便是揮灑出看透世事的隨心所欲。

藝術家趙無極
空間表現在90年代的作品中再次證明了其是趙無極畫面中一貫以來的藝術核心。正如趙無極自身所說:“我很欣賞米芾對空間的安排和倪云林對松處的處理,這是中國山水畫和西方油畫不同的地方。……我在空的部分比在實的部分下的功夫更多。中國畫里虛實造成的節奏,一個推一個的不斷移動,使畫面輕重有致,在這點上傳統給了我很大的啟示,若說我的畫和一般西方畫家不同,原因大概就在處理空間的觀點上了。”1999年,趙無極六十周年回顧展在北京、上海、廣州巡回展覽。此時的趙無極并不僅僅是樹立于世界藝術之林的殿堂級人物,更是中西文化之間的藝術橋梁。針對此次展覽,當時中法兩國的國家領導人都為趙無極的展覽寫作了題詞,其背后的美好意蘊更是代表了對中西文化在新時期的交流而喜悅。

10.01.91 局部
《10.01.91》是趙無極在70年代探討“空間”的重要杰作。作為1999年少有的參與了北京、廣州、上海三站趙無極六十周年藝術回顧展的作品,《10.01.91》更是被選為該回顧展畫冊的封面之作,其在趙無極心中的地位顯然不言而喻。而《10.01.91》便成為了趙無極這一時期探討“空間”的新杰作。不同于過往作品中淺淡的紅色抑或是偏向大地的棕紅色,在這一作品中,觀者第一眼接收到的是濃烈、滾燙的紅色。畫面被鮮明的色塊準確地分為上下兩部分。上方由淡淡的黑色與艷麗的紅色組成,既如夕陽西下的暗淡而深沉的日光,又如滾滾雷云之上的壯麗自然之景。色塊的分界并非干凈利落地一分為二,而是在這虛與實的交界處將顏料潑灑于此,進而形成既明確又模糊的抽象分界。有趣的是,藝術家更是設置了一個妙處:畫面右上伸出的黑色線條宛若枝干,向下延伸,連接著畫面下部。不同于上方的強烈沖擊感,下部迅速轉向了跳躍的淡黃色。紅色在此處充斥著勃勃生機,如朝陽一般絢爛。正中間的抽象色彩線條,仿佛山林中的一隅:黑色與赭石相結合的粗壯虬曲樹干,淡淡白色散落其中好似陽光的折射,細長的橘色宛若映照著日光的柔軟枝條,再有幾點代表著草坪的淺青色,些許調皮的淡紫色覆蓋在枝干之中,不斷延伸的線條就如同肆意生長的樹木,不得令人感嘆好一處生機迸發之景。上下兩處共同組成了一組新舊生命的沖撞之景。一動一靜,互為轉換。虛實交替的鬼斧神工,將空間與色彩玩弄其中,不僅使畫面具備了藝術的實驗之態,也展現了藝術家對于抽象繪畫和生命哲學的思考。細看作品的細節之處,它不再如趙無極過往作品中對筆觸表現的強調,轉向了對色彩的多變和空間的完美把控。

10.01.91 局部
畫中,趙無極顯然為其注入了中國文人畫所具備的與眾不同的空間意境。不同于早期對抽象表現主義的看重,趙無極吸收了中國繪畫中對空間的設置。雙重空間的分割沒有使其畫面變得飽和,反而增加了不同藝術狀態的對比和沖撞。

恰如生命有機體的動態呈現一般,趙無通過既利用空間卻又重構空間的手法向世人宣告了其藝術生涯的又一突破。在趙無極無懼空間的背后,是其不斷拷問、思索自身抽象畫作本質的體現。趙無極以三十年的個人和藝術修練,成功參透“虛實合成妙象”,這個妙象是“象外之象”,超脫了過去作品中的重塑山水,把內心心境與外在對象合二為一,傳達出東方哲學中天人合一的概念,與西方抽象對形式與表現的偏重完全不同。趙無極在中西美學融合的脈絡下,一步一步從實到虛、由內而外深化,他的創作也因此跳脫了單純的抽象表現主義,成為有形現實世界和無形精神層面的契合點。
20世紀50年代初,趙無極初涉巴黎,在盧浮宮推開自身繪畫新意識的大門。與以往在國內接觸到的印刷品不同,原作呈現出瑰麗大膽的色彩、恣意的筆觸為他給養靈感,為隨后巴黎、伯爾尼、日內瓦、羅馬、米蘭、慕尼墨、紐約的展覽爆發提供了重要積淀。在此期間,趙無極偶遇保羅·克利作品,在保羅·克利東方傳統傾向的作品中,物象提煉為符號,世界演化為留白空間,詩、音樂、繪畫藝術融為一體。趙無極深受觸動,但不甘于照搬克利的語言,所以在充分學習克利風格后,趙無極創造出了東方意境下“無題”系列。

LOT 1713
趙無極(1921-2013)無題
1952 年
紙本水彩
33.5 × 41 cm
簽 名:Rouge 無極 ZAO 52
估價:RMB 1,200,000-1,800,000
1952年前后,趙無極在游歷歐洲途中,將城市景觀抽象為書法筆意,搭建平面建筑,例如作于1952年的《金色城市》和作于1951-1952年之間的《無題(大教堂)》 ,通過色彩碰撞烘托氣氛,以筆為刀,雕刻幾何造型。異曲同工,這件1952年作《無題》逸筆草草,勾勒建筑,以青色水彩簡要渲染天空、廣場,為主體的堅實銳意作鋪墊。主體建筑形似亞眠大教堂,教堂正立面飾有巨型火焰紋玻璃圓窗,入口大門上方兩層連拱相疊,兩側塔樓高低錯落,一方一尖,形成視覺差異。但更有可能的是趙無極在繪畫中融入了立體主義的觀察,將巴黎圣母院西立面塔樓、花窗與南面尖頂相拼接,探索形式上的創新。教堂兩側,可以依稀可見兩組人物,此時期的趙無極從甲骨文中汲取靈感,人物動態和手中的旗幟都極具匠心。在趙無極晚期中,多見色彩的幽蒙出塵無有痕跡,但在1952年左右的趙無極還在求索中西方結合的可能,從客觀實在中抽象鐵線游絲,作為此時期的記錄,《無題》展示的種種痕跡,殊實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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