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高千尋 · 吳一峰作品專題
日期:2021-03-22 10:38:29 來源:中國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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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山水畫強調“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始終把后者作為更重要、更具根本性的東西,由此形成了山水畫不同于西方風景畫的超世俗的詩性特征。元以降的山水畫轉向以筆墨形式傳遞自然詩意,營造人格化空間情境的道路,也植根于此。因此,無論是重丘壑的“北宗”,還是重筆墨的“南宗”,都追求空間境界的想象創造和形式語言的寫意性,而不以對景物的真實再現為目標。
吳一峰對“實景性”山水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疏離了傳統的寫意性,而靠近了風景畫的“再現性”。他做出這樣的選擇,或與西畫的啟示有關,但讓人想不到的是,其主要影響來自《徐霞客游記》。徐霞客(1586-1641)是中國以旅行為畢生事業的第一人,其《游記》是卓越的地理學著作,也是出色的游記文學作品。《游記》關注山川形勝、巖石地貌、水文氣象、生物礦產、地方風俗,也以宏麗而又細密的散文手法描繪風光景物,記錄社會人情,抒寫內在情感,被稱作是“世間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

出版:《吳一峰山水畫集》第115頁,文物出版社,2007年。
吳一峰自幼喜讀《徐霞客游記》,學習美術后曾立下決心循著《徐霞客游記》游觀名山大川,并為之作插圖。他的西南寫生都隨身攜帶一部《徐霞客游記》,還動手寫下了相當數量的游記文字;吳一峰和徐霞客的最大共同處是都酷愛山水,如他在詩中表達的“何物足娛情,唯有水與山”,“愛山游山愛畫山,心中幻出夢里山”。他的寫生活動是與他的山水游觀和相應的人文考察結為一體的。從某種程度說,寫生是其“游”的一部分,兩者同樣是他生命歷程中最重要的東西。在寫生作品中,他把自己的所見所感和徐霞客的記述、感知相印證,化為畫畫的空間建構即藝術的“實景”創造。在《〈吳一峰藝術年譜〉序》中,我曾用“藝術地理學的質量”來形容這一特點。“藝術“是感性的、心理的;“地理學”是理性的、求是的,兩者的“結合”是將科學因素引入藝術,這與追求“科學性”的20世紀中國藝術潮流相一致,但它并不脫離傳統方式和傳統風格——這是吳一峰最獨特的地方。

出版:《吳一峰山水畫集》第244頁,文物出版社,2007年。吳一峰鐘情于寫生,與黃賓虹有一定關系。約20世紀20年代后期,其一峰因與張大千交往而結識黃賓虹,曾登門請教。1932年,吳一峰隨黃入川,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里隨侍左右,多得黃氏指點。不過,從觀念上看,黃賓虹的“師造化”主張強調對自然的觀察體悟,并通過觀察體悟深化對筆墨的理解與創造;吳一峰則更關注對象自身的特點與意義。從寫生實踐看,黃賓虹是以速寫性的筆線大略勾畫山水結構,并不追求描繪的“實景性”;吳一峰則強調對山石、屋木、舟船等的具體刻畫,追求對“實景”的接近。從功能看,黃賓虹的寫生是作為理解與記憶自然對象的手段,而不是創作的畫稿與母式;吳一峰則把對景寫生作為創作的稿本和依據。黃賓虹的最終追求是把所見景物轉化為“有意味”的筆墨形式,吳一峰最終追求的則是真實景觀的生動再現。總之,二人寫生的不同是主要的方面。

吳一峰與李可染是同齡人,都是對景寫生的名手。20世紀四五十年代,二人有過藝術上的交流。前面說過,李的寫生是對景落墨并完成,在創作上卻強調脫離畫稿,重新構思,與吳的不同是很明顯的。此外,李強調表現個人對自然的獨特感受,強調造境,而不同于吳的重視特定地理空間與境界。二人都看重筆墨方法,但李可染側重墨法和從墨法上突破,突出繪畫手段與風格的現代感;吳一峰側重筆法與色彩,講究用筆與用色的豐富變化,重視與傳統繪畫在畫法風格上的聯系。如果說,脫胎于對景寫生的李可染在創作上走向了“寫意”或者說“中國式浪漫主義”;那么,同樣是脫胎于對景寫生的吳一峰在創作上則始終堅持著“實景”或者說“中國式寫實主義”。——節選自郎紹君《客行萬里峰高千尋—吳一峰的山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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