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溪旁的女人，約1812-1820年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18世紀末至19初是西班牙浪漫主義畫家弗朗西斯科·戈雅最多產的時期。2月12日，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推出戈雅個展——《戈雅的圖形想象》，聚焦戈雅該時期創作的逾百件作品。

1808年5月2日 ?Heritage Images/Getty Images

“無論從任何一段時期來看，戈雅都是歐洲當之無愧的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他不知疲倦地觀察和觸摸人性，這一點在其紙本作品上清晰可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館長Max Hollein說道。“繪畫和版畫是戈雅豐富想象力的兩個重要出口，他終其一生都在這兩條路徑上實踐自己的藝術想法。作為社會大動蕩的見證者，戈雅的藝術迅速敏銳到了一個充滿挑戰的時代對于身處其中的普通人究竟意味著什么。面對現今復雜多變的世界，我們尤其能從戈雅的作品中體會出一種強烈的共鳴。”

弗朗西斯科·戈雅 (1746-1828）一生創作有大約900幅素描和300幅版畫。他在平面空間上的驚人想象力一直令人稱道。戈雅的偉大之處不僅在于他完美繼承并發展了西班牙繪畫的最佳傳統，還憑借自己特殊的觀察世界的方式和角度，逐漸擺脫了西班牙皇室宮廷肖像畫程式的約束，開辟了屬于自己的獨特的繪畫表達風格。他總能敏銳地捕捉到形形色色的社會現實和人間的百態群像，并以幽默詼諧和犀利諷刺的筆調，將其不遺余力地展露于畫布之上。

自畫像（約1796年）?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展覽占據了大都會藝術博物館3個展覽空間，作品時間跨度長達60年。戈雅生涯中不同階段藝術風格的演變再現了西班牙昔日風云變幻的歷史與現實——啟蒙運動、連年的政權更迭以及宗教審判所對其自由創作的限制。展覽中，我們既能看到戈雅早期著名的版畫系列作品《奇想集》（又譯《狂想曲》）、《戰爭的災難》，也能看到他晚期創作的《波爾多的公牛》，以及揭示這位藝術家一直縈懷不忘的夢境、噩夢、幻想的速寫集及畫冊等。

觀看《奇想集》，你能看到藝術家蝕刻線條的立體感，它并不是復制品那種扁平的線條交織，而是極具層次的立體疊加。《戰爭的災難》是戈雅藝術生涯中最重要的系列作品之一，全套82幅組畫以拿破侖入侵、費迪南七世鎮壓人民為背景，細節逼真、生動，成為戰爭期間人們生活的真實寫照。

黑暗、黑畫、夢魘等詞匯，經常被用來概括和形容戈雅的藝術面貌。然而，戈雅的創作風格并非一直如此，在其藝術生涯的中期和早期，風和日麗，畫風明亮，面貌溫和俊秀的青年男女也不時出現在他的畫布上，這些飽滿的色彩和洋溢著青春、和諧氣息的圖景直至被西班牙動蕩的政治現實打破，隨后取而代之的是其畫作中噴薄而出的史詩般的悲劇氛圍。有評論認為，戈雅藝術風格的轉變不僅有他后期因為生病導致失聰的這一生理上的原因，更源于其內心深處產生的一種嚴肅的“歷史責任感”。而這樣的變化也使他從一位畫風、畫技一流的皇室宮廷畫師，一躍“出圈”，成為西班牙舉足輕重的“國之重器”。

繪畫是戈雅創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展覽囊括了戈雅眾多代表性繪畫。《自畫像（約1796年）》真實再現了戈雅的外表和他令人震驚的心理狀態；《以另一種方式搬弄是非（約1810-1811年）》表明了他對不幸遭到宗教裁判所懲罰和審判的被告的同情；《以后你會明白》(You’ll see later，約 1816 - 1820)是許多以飲酒為焦點的作品之一，戈雅在其中隱喻了酒精作為社會交往的潤滑劑，也可能是失控與暴力的前奏。戈雅對繪畫作為藝術品的高度重視在其精心創作的作品《上帝拯救我們免于如此痛苦的命運》(約1816-1820年)中表現得尤為明顯，畫中一個揮舞匕首的男人正帶領著一個女人和她的孩子走向未知的命運。

18世紀90年代早期，一場疾病使戈雅失聰，之后他開始創作速寫和素描。在其中他記錄著自己的想法和擔憂，這些想法和擔憂往往通過復雜的意象表達出來。戈雅把這些寫生簿視為他日后可以參考的寶庫。他現存的畫作中大約有三分之一的靈感都取材于他的八本速寫本。

戈雅 巨人 約1818年 飛塵法蝕刻，28.5×21cm ?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展覽海報上的圖畫是戈雅最引人注目的畫作之一——《巨人》。這幅作品隱含的主題至今尚不清楚。畫面描繪了一個坐在風景中的巨人轉過頭來，似乎他的思緒被誰打擾了。也許他一直在等待著某一天的到來，某個西班牙新舊世界交替的時刻。戈雅在創作這幅版畫時，使用了飛塵腐蝕法以營造光影的微妙效果，同時傳達了朦朧的氣氛和彌漫在作品中的不安感。

本次展覽作品的創作時間集中于18世紀末至19初西班牙這段動蕩和混亂的歷史中，一如當下美國的現實處境。“太陽之下，本無新事”，“人性總是一貫和相似的”，這也是館方策展的意圖與動機之一。展覽于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第五大道展出，將持續至5月2日。

最后，幾張戈雅早期的繪畫作品，讓我們一起再回味下他藝術里的春天！（臺馨遙編譯自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