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崇正2020年秋季拍賣會
預展時間丨2021年1月5-6日
拍賣時間丨2021年1月6日(晚)-1月7日
展拍地點丨廣州東方賓館會展中心(廣州市流花路12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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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武
顧炎武是明清之際的頂級學人,與當時黃宗羲、王夫之形成了當時中國思想史上的高峰。顧炎武不僅在學術上做出了重要的貢獻,而且因為其身體力行的遺民氣節受到后世的褒揚,被譽為是行知合一的典范。他的著作如《天下郡國利病書》、《日知錄》等,千百年來膾炙人口,且開學術先路,影響后世至深至遠。他寫給顏修來的這通詩札,關涉他生命中一段重要的史事,而書寫的這首《王官谷》五言詩,見微知著,足以解讀他一生的志節抱負。

廣東崇正2020秋拍拍品
顧炎武、吳榮光等詩札
設色紙本
鏡片
顧炎武信札一通一頁24.1×17.8cm;吳榮光行書22.5×26.5cm;張問陶行書22.5×26.5cm;葉紹本楷書17.5×22.5cm;朱桓行書22.5×26cm;翁方綱行書27.8×22cm;吳鼒行書22.4×26.6cm;熊方受行書22.3×26.5cm;汪庚行書22.7×39.4cm;桂馥隸書25.7×15.4cm×2
出版:《滂沛寸心:清代名賢詩文稿集萃》P190、192、194、196、198、200、202,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3年。
著錄:
詩見:1、《顧亭林詩集彙注》P841,王蘧常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
2、《顧亭林詩箋釋》P625,王冀民撰,中華書局1998年。
顧家是江蘇昆山望族,世代為明朝大官,至父輩始家道中落。明朝末年政局糜爛,給予顧炎武極大的刺激,抱定了為學救世的思想。迨明朝覆亡后,他參加了南明弘光政權,出謀劃策,未及赴任,弘光小朝廷已覆滅。顧炎武隨后在江南參與抗清,相繼失敗,他更經歷了兄弟戰死、母親絕食而死,家破人亡,更堅定了他反清的決心。又為豪紳羅織罪名入獄,出獄后為避免網羅入罪,顧炎武遠離江南故土,游蹤遍及山東、河北、河南、山西、陜西。在北方,他不僅與抗清志士聯絡,與當時的學術大腕也建立了聯系,如傅山、孫奇逢、李因篤等學者,也結識了不少談得來的友人;這張詩箋的上款人顏修來,便是顧炎武在山東時結識的年輕才俊。

王官谷
士有負盛名,卒以虧大節。咎在見事遲,不能自引決。
所以貴知幾,介石稱貞潔。唐至僖昭時,干戈滿天闕。
賢人雖發憤,無計匡杌隉。邈矣司空君,保身類明哲。
放逐歸山阿,閉門臥積雪。視彼六臣流,恥與冠裳列。
遺像在山厓,清風動巖穴。堂茅一畝深,壁樹千尋絕。
不復見斯人,有懷徒郁切。
舊作書呈修來社翁郢政,弟炎武未定草。
按,王官谷在山西永濟縣中條山中,風景絕美,唐朝末年,詩人司空圖知天下將亂,辭去官職隱居在此,有休休亭,并撰有《中條山居記》。這份“未定草”與顧炎武詩集后來的通行本有數字不同:“唐至僖昭時”,定本作“唐至昭宗時”,“放逐歸山阿,閉門臥積雪”,定本作“墜笏雒陽墀,歸來臥積雪”,從定本看,更切指了曾經的王官谷主人司空圖的事跡:他是在唐昭宗時辭職,托辭正是他假意墜笏,已老病不堪,得以逃出權臣朱全忠的魔爪。王冀民先生的《顧亭林詩箋釋》就提到這通“曲阜顏氏家藏《顧亭林手札》”,認為這是顧亭林的初稿。而王蘧常先生在《顧亭林詩集彙注》中也提及這份“曲阜顏氏家藏《顧亭林手札》”,并認為唐僖宗、唐昭宗之時藩鎮與農民軍的現狀,才是“干戈滿天闕”之背景。總之,這份原稿在顧亭林詩集版本上有著重要的價值。
顧炎武于康熙元年壬寅(1662)開始漫游河南、山西、陜西。《王官谷》這首詩很可能就是在漫游山西時所作。顧炎武在北方游歷時,曾于濟南章丘購買了當地豪紳謝世泰的土地,以解決生計問題,不料深陷牢獄。康熙五年丙午(1666),山東發生了“黃培文字獄”一案,黃培的家奴之孫姜元衡,因與黃培有隙,便私下里搜集黃培詩文加以曲解,控告黃培等人“謀反”。就在這樁案件審理的兩三年里,顧炎武與謝世泰因土地問題發生了糾紛,謝世泰指使姜元衡將顧炎武牽連在這樁案子內,同時牽連者達300余人。康熙七年戊申(1668),顧炎武因為“事關公義,不宜避匿;又恐久而滋蔓,貼禍同人”,故“不惜微軀,出而剖自此事”,從北京奔赴濟南自證清白,結果被收監。這便是顧炎武一生中的山東萊州“逆詩”案。
顧炎武下獄后,引起了震動,一如傅山之為清官員所照顧,顧炎武此案也受到了友人李因篤、朱彝尊、外甥徐乾學等人的奔走,朱彝尊親自到濟南、客山東巡撫劉芳躅幕府,為之斡旋。經過多方奔走、竭力營救,顧炎武終于是年十月取保出獄。顧炎武這次牢獄之災,除了李因篤、朱彝尊、徐乾學等人外,顏修來的作用也不可小覷。按,顏修來,名光敏,字遜甫,山東曲阜人,顏回六十七世孫,康熙六年丁未(1667)進士,歷任中書舍人、禮部主事、吏部郎中,《清史稿·文苑》有傳,稱其“為詩秀逸深厚”,清人筆記則稱其詩名為“輦下十子之冠”。顧炎武與顏修來訂交于康熙四年乙巳(1665),“逆詩”案發后,因顏修來與兄光猷在山東交游極好,顧亭林年譜中提及有求于顏氏兄弟斡旋,據《海山仙館叢書》中的“顏氏家藏尺牘”卷二,收錄有顏修來與顧炎武的往來書札30多通,有學術交流,也有關于“逆詩”案的情況說明和請托。可以說,顧炎武在“逆詩”案中,正是由于中央(徐乾學,翰林)、地方(朱彝尊、顏修來)多方使力,方才能得以全身而退,其中地方的作用尤不可忽視,而顧顏二人之交情亦于茲見焉。
顧炎武之所以受到這么多人的關注和幫助,皆因在當時時代氛圍下,他“博學于文、行己有恥”的精神所感召。《王官谷》是憑吊史跡之詩,抒發的是士大夫之盛名大節之取舍。王冀民先生在箋注此詩時便說,司空圖名列新舊唐書“文苑”,《二十四詩品》于文論中別創一格,但顧炎武全不及此,反而“獨敘其知幾墜笏,保身自潔,且以‘六臣’為鑒,故此詩主旨已約略可知。明季士夫負盛名而虧大節者自不乏人,俱在隱刺之列,固不必一一指名而實之也”。可謂的論。顧炎武之所以抄錄這首詩送顏修來,闡述的正是自己的這種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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