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梅花天地心——記康有為寄姚秋園札及其流轉 | 崇正2020秋拍
日期:2020-12-18 09:26:39 來源:廣東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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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梅花天地心——記康有為寄姚秋園札及其流轉 | 崇正2020秋拍
廣東崇正2020年秋季拍賣會
預展時間丨2021年1月5-6日
拍賣時間丨2021年1月6日(晚)-1月7日
展拍地點丨廣州東方賓館會展中心(廣州市流花路12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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佃介眉題:康南海先生手札真跡
深秋是一個令人期待的季節。當應約找到這座小城的老民居時已是華燈初上,幾十年前的民居略顯凋敝。主人已準備喬遷新居了,搬屋前父輩留下的一些舊物需要處理,于是便約來看看。甫坐定,我的眼光便被桌面上小手卷上佃介眉題的“康南海先生手札真跡”的簽條吸引住,心中暗想,是不是我一直尋找的那卷東西?。克自捳f得好: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三十年前,當我初涉收藏時,就知道這一卷,但一直無緣寓目。當我摒心靜息慢慢攤開時,沒錯,這就是我三十年來一直追尋的東西!
廣東崇正2020秋拍拍品
康有為 致姚秋園信札
水墨紙本
手卷
字:165×17.8cm;跋:102.5×17.8cm
著錄:
1、《矚云樓詩存》(六種)P61,潮州詩社1998年。
2、《劫余集》P90,廣東嶺南美術出版社1993年5月。

題簽
這是康有為致其門人姚秋園長札三通,寫于自制梅花箋上,今都為一卷。札中所談事為孔教會、光緒遺詔,時間約在民國二年間,不僅與康有為這位戊戌變法的重要人物有關,亦關系民國初年的政局生態,具有極其重要的文獻價值。也是嶺東的一件重要文獻,百十年來,地方文史研究者多知其物,然見者寥寥。
揭陽近世以詩文名世者,一為曾習經以詩名,文則推姚秋園學桐城派為最著。姚秋園(1871—1952),名梓芳,字君慤,晚號秋園,以字行,廣東揭陽人。舉人,曾師事康有為。后以第一名優異成績畢業于京師大學堂。其時科舉已廢,據說,姚秋園畢業時,其家門樓燈籠上寫著“同狀元及第”,以示榮耀。后歷任法部主事、暹羅華僑宣慰使、潮梅行政考察。著有《覺庵叢稿》《秋園文鈔》等。
康有為致姚秋園第一信(按手卷裝裱順序)落款時間為“孔子二千四百六十四年三月廿九日”,即民國二年癸丑、1913年三月廿九日,信中云“已開成孔教會,為之欣喜無量”。按,孔教會是在康有為的謀劃下于1912年舊歷八月二十七日孔子誕辰,由康有為的學生陳煥章、麥孟華及在上海的一些前清遺老如沈曾植、陳三立、梁鼎芬、朱祖謀等發起并成立的,這個團體的成立,代表了民國初期尊孔興教的一大節點。康有為當時在日本,他參與了策劃工作,也手創了孔教會的“會章”、“序例”等。姚秋園應當是參與了孔教會在北京的支會工作,也是他與黃孝覺促成了陳煥章北上,孔教會于1913年遷移到北京,即由陳煥章總領其事,因孔教會成立后一直沒有會長,而康有為的呼聲最高,1913年七月,因其母親在香港去世,由日本奔喪回國,遂被推為會長。在這波推舉聲中,就有本卷的收信人姚秋園,他在致上??捉炭倳男胖芯驼f,“公舉孔教巨子一人,為全國孔教會長,奉南海為之魁?!?/span>
“今年世衰道微,而政府意志尊媚他教,乃至封收祭田,念之恨甚,望集同志力挽之。”因為孔教人士多為清遺老,這一陣營的身份,與新成立、以民主共和為宗旨的中華民國自然不無捍格,是年教育部請康有為作國歌,康有為復書“嚴責改部令將孔廟學田充公,廢除祀孔典禮之謬舉”(吳天任《康有為年譜》)云云,即是該信的一大背景??涤袨樵谛胖袨橐η飯@介紹山東孔教會會長王季樵、劉賓儒,孔教會即是于是年在曲阜召開的第一次大會。康有為在第二通信札中提到的“同志多不以孔子教主為然”,可以看出當時孔教會的一些內情,不是一味的頑固復古。其聲勢浩大,也頗有群眾基礎。如1913年七月,孔教會代表陳煥章、夏穗卿、梁啟超等上述參眾兩院,請于憲法中明文規定孔教為國教,雖然得到了十余省政要的響應,但還是為憲法起草委員會多數否決。
康有為第二通信札有一重要信息:“今吾改定出一月報名曰《不忍雜志》,擬將時改及舊著經說《大同書》暨詩文游記分登之?!卑?,《不忍雜志》于1913年二月創刊,由門人麥公立等人編輯,上海廣智書局印行,多刊發康有為文章,其中欄目如“政論”、“教說”就可見一斑,康有為針對民國初年政治上的腐敗無能,特別是對俄國瓜分滿蒙的野心多有抨擊,另外也一再以自身游歷世界各國的親身經驗,批評民主共和,鼓吹孔教。今天來看,康有為的種種言論確實多與當時的具體政治環境有關,但作為一代英才,對國家民族之前途命運的擔憂,亦在在可見,即此卷后凱廬老人(康曉峰)跋語中所說的:“其惓懷國故、關心民瘼,猶時時流露于字里行間?!?/span>第三通信札中提到了近代史上一樁大事,即光緒密詔,這也是康有為一生的大事。戊戌政變后,康有為逃出北京,他在給英國傳教士李提摩太信中提到了光緒皇帝賜給他的兩道遺詔。第一道遺詔說:“……今朕位幾不保,汝可與楊銳、譚嗣同、林旭、劉光第及諸同志妥速密籌,設法相救。朕十分焦灼,不勝企望之至?!钡诙肋z詔說:“朕今命汝督辦官報,實有不得已之苦衷,非楮墨所能罄也。汝可迅速出外,不可遲延……他日更效馳驅,共建大業,朕有厚望焉?!笨涤袨橛谑浅蔀榱松碡撝孛奶油龃蟪?,其周游列國時,殊受禮遇,追隨者亦眾多,與此不無關系。不過,他披露的這兩道遺詔在當時也受到質疑,1909年,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楊銳(叔嶠)的兒子楊慶昶向都察院呈上了父親留下的光緒手詔,這份詔書得到了清廷的認可??涤袨榻o姚秋園的信中談到此事,不無自辯的味道:“戊戌密詔已見《政變記》中,任亦預見之(尚有徐菊人及徐瑩甫亦見之)。德宗于危險至極中尚能體貼有此,且無是密詔,吾必不走?!墩冇洝分袩o一字非實事也?!?并且拉出前年楊叔嶠兒子上交的密詔說事,“望告前途更正”。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通信中,康有為蓋下了“他日更效馳驅重建大業”的白文印章,此即光緒密詔里的原話。世人一般知道康有為那方記載了他出亡經歷的著名印章(即“維新百日出亡十七年經三十六國行二萬五千里路”一印),但是這方與戊戌變法更有直接關系的印章卻極為少見,何況有康有為的文字說明。
是札還有一掌故。“林琴南繪圖及詩見贈,至感,是誰囑其畫者?候寄到,寫和詩寄出謝之。海內才人如琴翁者,落落矣,若見先代謝?!绷智倌弦彩敲駠跄瓯本┑蔫F桿遺民,和梁鼎芬等人走得很近,康有為之予以高度評價,也與此身份分不開。林琴南當時在北方的畫名頗盛。1913年歲在癸丑,是王羲之蘭亭雅集之后第26個癸丑,故是年的三月初三,梁啟超在北京約了40多人在萬生園雅集,諸人以王羲之蘭亭詩序分韻作詩,并由林琴南、姜穎生繪圖,并攝影留念,諸詩在京滬報刊發表,后以《癸丑修禊集》結集出版(見吳天任《梁啟超年譜》)。掌故大家高貞白有《記癸丑萬生園修禊圖》,對當時的攝影照片詳加考釋,36人中只有兩人不認識,這其中就有姚秋園。姚秋園與林琴南于光緒三十二年丙午秋(1906)訂交于京師大學堂(林琴南《跋養志堂壽文后》)。故可以推斷極有可能是姚秋園從中作介,為康有為轉致林琴南的畫作和詩??傊?,從這些小事,大約能看出民國初年康有為在國內這批遺民士大夫心目中的地位。請將手機橫屏看圖




姚秋園歿后,此札為其友人潮州邱汝濱(1898—1971)所得。邱汝濱擅詩,學同光體。曾任揭陽電報局局長,與姚秋園過從甚密。邱汝濱的詩集《矚云樓吟草》便為姚秋園所題。邱汝濱的詩集《一葉集》中,便有《題康長素梅花箋手札長卷》七律:計絀豈緣儒術誤,身危更覺主恩深(書中述及德宗密詔,命其出走方得脫險)。即為題此札者。邱汝濱歸道山后,由其子邱松楠轉贈邱汝濱詩友康曉峰,康氏得此,珍如拱璧,“展卷把玩,有不勝今昔之感。”“襲以什錦、函于香檀,以鎮吾凱廬”,并于卷后長跋以紀其事。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與康曉峰先生過從時,即于其《刧馀集》中讀到這篇跋文,其凱廬中的藏品,也多為寓目,惟此卷未見。故知其時,此卷已由康氏釋出矣。謹以小文記其流轉,今康翁墓木已拱,低徊宿昔,披卷感慨系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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