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期社員

韓登安
(1905-1976)
韓競,字登安,一字仲錚,耿齋、印農、小章皆其別署也。杭州蕭山人。能書畫,工篆刻,私淑王禔。規摹矩仿,不失尺寸。著有《登安印存》《歲華集印譜》。
西泠印社早期社員。
韓登安從八九歲起就熱愛篆刻藝術,兼及書法、繪畫、考古、鑒賞。綜其一生,治印約3萬方,在古今中外的印人中,恐怕也罕見其儔了。他60幾年如一日,幾乎以畢生的心血澆灌著印圃。對多字印的探索、印社的貢獻、人材的培養等方面,都做出很大的貢獻。
有關韓登安的傳記,有如下補充:
韓登安之父名炳章,飽學而遭遇坎坷,以窮書生終其生。性耿介,落落寡合,故旦夕與酒為伍。炳章公服膺嚴幾道(復)之學問淵雅,于《天演論》深有研究,推崇“物競天擇”為生物進化之至理名言。故賜韓登安以“競”字為名,鼓勵他在生活中不忘競爭求生存。先生誕生于光緒三十一年九月初六,因為和重九登高比較接近,所以家族里從小就呼他“阿登”。及長,喜陶淵明“登東皋以舒嘯,審容膝之易安”句,故以登安為字,以字行。又號登叟、阿素、含諍、安華、安雅、安華居土、汝齋、夲翁、無待居士、西泠印人、仙宅舊農等,其齋稱為容膝樓,均見之于印。
韓登安自幼,即由其父炳章公教讀。一般經史之外,特留意于教《說文解字》。年7歲(1911),進私塾由趙式如(號釋如)教讀,共8年。趙氏不但能文,對金石書畫亦皆精通,所以韓登安自幼即喜愛此道,至老彌篤。年15,進武林鐵工廠當學徒,翌年(1920)即因重病而退出,在家全心全意研究治印。曾得葉為銘與高野侯的指導,勇猛精進,老師都以“后生可畏”目之。
自17歲(1921)起,每年輯成《登安印存》一至數冊不等。其時,即已借印謀生。1924年,進由我國最后一位宮廷畫師王仁治所辦之西泠書畫社學習,與申石伽結為盟兄弟。1931年,經陳簡文介紹趨謁王福庵于上海,求教印學與文字學。韓登安與王福庵有數十年之師生情誼,何以未成師生而只是“私淑”呢?此事若非韓登安當年曾經道及,簡直變成了千古疑案。《容膝樓印話》中曾寫:“因王老之父與先生之伯父有科舉同年之誼,故王老謝絕行拜師之禮。”
在篆刻藝術上,他是屬于工整雅秀、靜中求放的一路。他繼承了300年來浙派印學和清末以來鐵線篆的傳統,并有所前進。在多字印方面,尤多心得。1979年,上海書畫出版社出版了韓登安花2年時間(1962年起)精心刻成的《毛主席詩詞刻石》,在國內外引起了很大的震動。每首詩詞刻一印,共35印。字數最多的,要在5公分的石印上刻114個篆字。既要有藝術的氣韻與趣味,又要使人不覺得擁擠與平板,洵非易致。非多字印之功力出神入化者,曷能臻此!他曾想從楚帛文人印創一條新路,結果未能大成。
在邊款、制鈕與篆刻技法上,他都有一些獨創。因而,韓登安才29歲即成為西泠印社的成員。建國前后,有《登安印稿》《歲華集印譜》及《西泠印社勝跡留痕》出版。他的印作字法謹嚴,章法樸茂,刀法穩健,氣韻生動,雅俗共賞,因而大行于世。



韓登安刻雙面印 缶龕
西泠印社藏


韓登安刻雙面印 味印亭
西泠印社藏
韓登安不但自己在印圃中努力耕耘,而且還關心下一代的成長,桃李滿天下。早年的學生如汪新士(開年)、王京盙(勁父)等;中年骨干如羅叔子(崇藝)、余正(正之)、茅大容、郁重今等,成為我國篆刻界的中堅;除了面授外,還有千里外函授者,如廣州的馬國權、武漢的陳上岷、上海的章國霖、西安的方勝。當然人數遠不止此,難以盡述。要為人師,光能刻印還不行,必須有相當的理論修養。韓登安著有《明清印篆選錄》《增補作篆通假》。
在《容膝樓印話》中,曾述及韓登安早年所遇之兩件事,即由于他年紀輕輕而享有大名所致:“海上某巨紳從丁輔之處探悉先生住址,來杭即到先生家索取潤例。先生出見,與之談未數句,某氏突言:‘尊公回來請轉致仰慕之憂。’先生其時頗為尷尬,又不便說破,只能唯唯應之而已。又先生曾代父往昭慶寺赴某巨家之宴,同席皆素未識面之龍鐘老者,僅一人相識。酒過數巡,談風漸熾。先生則齒稚,二則初會,枯然獨酌,點頭微笑而已。未幾,座中忽言及藝壇近事,交口盛譽韓登安治印之精妙,然皆未之識也。其相識者指先生對諸老言曰:此即韓登安也。’談者系皤然一叟,正顏莊色顧其人曰:‘適所言者系治印之韓登安也?’其人不便再言,與先生交目相視,不禁粲然。此時,滿座皆以先生應為與己相類之老者竟致當面錯過。”
韓登安對印學事業,又有很大的推動作用。在建國前后的相當長時期,韓登安是西泠印社的總干事。抗戰期間,他在龍泉的龍淵印社中任常務監事。龍淵印社鼓吹“抗戰必勝”“禹甸重光”,其歷史功績是不可磨滅的。沙師孟海與韓登安數十年同事、同好,友情深厚。在所撰文并書寫之《西泠印社八十五周年碑記》中寫到:“吳先生既歿,馬叔平先生繼任。馬先生遠客京師,韓登安先生以總干事處理日常社務。”其實,韓登安對西泠印社有兩階段大貢獻,上文所述為前一階段。至于后一階段貢獻,是指建國后印社自停頓至恢復與發展的過程。解放戰爭后期,西泠印社已形同虛設。建國初期,更處停頓狀態,直到1957年8月,省文化局領導接見韓登安,議及如何恢復事宜。1958年初,成立了七名社委會,由韓登安任秘書。其他六名是張宗祥、潘天壽、沙孟海、陳伯衡、阮性山、諸樂三。由于上下一致努力,西泠印社不但恢復舊觀而且大為發展。其間,尤以1959年之國慶十周年大型展覽以及1963年的60周年印社大慶事務繁重,韓登安經常帶病工作。其愛社如家的精神,是很值得后輩學習的。
除了印社的職務外,他又是浙江省文史研究館的館員、東皋雅集的總干事、浙江省和杭州市的美術協會理事,熱心社會文化事業,不遺余力。



韓登安刻 觀樂樓
西泠印社藏
韓登安不但能刻印,而且還能刻硯、刻竹木。在書畫方面的造詣也非常深,書兼各體,而以篆、隸最為知名。他能夠“書從印出”,創造性地用筆寫出帶有印章風味(如玉印、鑄印、浙派等)的各種篆書來。1963年,為“日中不再戰”碑寫碑陰。他能畫山水、花卉、博古與佛像。山水宗“四王”一路,云山重迭,煙霞滿紙。

韓登安篆書 毛主席詩詞
西泠印社藏
先生早年曾習詩詞,自愧較盟兄申石伽相差甚遠,因此斂手。人有求他題詩的,每謙抑地辭以不能。實在辭不掉的,或以四言詩體為題,例如為《劉世襄印存》所題:“篆鏤文字,爍金藻火。歷周秦漢,輝煌璀璨。中古以還,煙封云鎖。系維往哲,滄溟鼓柁。步趨日盛,心心印可。我惜衰頹,指腕疏惰。今讀此撰,乃超江左。名師高徒,析薪負荷。繼起有人,維藝不墮。卓爾英年,庶幾行果。”謝世后,檢先生遺篋,于“玉梅花庵”印之邊款上,得見早歲所作詩首:“玉樹凋殘成永憶,梅花瘦損忍重探;未全灰盡春心在,猶共瑤華寄一庵。”
歷來詩人寫詩贊譽韓登安者頗不乏人:
沈禹鐘詩:“洗眼湖山老倍明,奏刀常對常山青。正宗愛效瑯琊法,穆穆猶存舊典型。”
沈茹菘詩:“遵循規矩美豐神,懷璧真如刀筆臣。發憤縱能傳末學,西湖繼起又何人。”
葉一葦《題韓登安先生多字印》:“多少名詞刻,獨斯樹一工。天高飛篆鳥,石闊舞虬龍。韻入浪千疊,氣開山萬重。西泠幽趣古,不愧大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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