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墨人物
水墨里的信天游 ——觀石虎先生水墨有感
季楓
“一碗碗涼水,兩碗碗米,面對面睡著(那)還想你”。這首信天游第一次讓我撞上不是在溝壑萬重的陜北,而是在石虎先生古辣、蓮香的水墨里。
水墨里怎么會有信天游呢?有。只是這種奇特的相遇超越了你我所能認知的精神世界……
石虎先生的書法:第一眼看到時,著實讓我倒抽一口氣,不是因為自己一向孤陋寡聞,而是思想意識上從沒遭遇過這樣的變故,眩暈之時不忘搬醒自己:我這是身處秦漢呢還是穿越了未來!暈菜了,徹底的。
人盡皆知,自有了人,就有了漢字。古往今來,漢字無論怎么演變(甲骨文、金文、篆書、隸書、楷書、行書、草書)都脫不開記敘的功能。即便懷素、張旭的狂草很大程度上已成為供人們欣賞的藝術品,但究其原理,都還是沒能擺脫字理的應用。歷代書家以自身的修養和認識把漢字的書寫推到了一個個不朽的精神高峰(這里不一一贅述)。以至于“大名鼎鼎”的書法家翁方綱在被問及對自己同一時代的書家劉墉的書法怎么看時,他的回答是:“他的書法哪一筆是從古法來的”而劉墉的回答更具有代表性“你也去問問他,他的書法哪一筆是他自己的”。這種沿襲至今的“文人相輕”(姑且這樣稱呼)一直上演到今天。誰對誰錯,風馳古今。其實,這種僵局是書家對自我和時代認識的缺斤短兩。今天,我要問問老天,唐宋以來,人,狗一樣的活著,尊嚴連皇權都哀嘆,無限江山你且不敢憑欄,我抱南柯擔作何策!

道情
魂逝,鬼不招安。但中國人,也只有中國人會安然地典當祖先,跪求活下,讓媽去賣麻花,自己一身戲服從早唱到晚。
這是真的嗎?
但是眾神:高樓下那含恨的遠祖呢?有誰親吻過他們的淚滴?
中西中西,我們有第三條道路?
我的祖先是老子、莊子;是詩經、營造法式、宮商角徵羽;是昆曲、長江號子是花兒是記憶里不死的千年炊煙。
昨天我對佛陀、耶穌說:貝多芬、瓦格納、托爾斯泰、康德都曾是我的先賢。但今天我告訴他,我更喜歡莊子、薩特、弗洛伊德、德彪西、伯格曼、普魯斯特、梵高、康定斯基……他們的思想,以現代主義的脈絡對接了中國傳統文化里尚意的空間。
所以,石虎先生的橫空出世,不是偶然。他走過的綠林,比我等淌過的河還多。
所以他絕不穿戲服,去妝扮我心目中的豪杰、高士,也絕不換行頭,去演義市井里捉襟的王羲之。他就是他,橫刀立馬,柔腸江湖。嘲諷五色里躲藏的酸腐,撕千年金科下酒。索隱古今,談笑里把自然批注。放筆墨回母語,還丹青于物華。

惜花? 75cm×75cm? 1994? 宣紙? 中國墨
“上一道(那個)黃坡坡哎,下一道(那個)梁,想起(那個)小妹妹哎喲,好心慌;你在(那個)山上哎我在溝呢,探不見(那個)拉話話人喲,招一招手喲……”陡然間,我在石虎先生的水墨里,回到了闊別千年的蒼涼黃土。騎著毛驢,敞襟裹云,走西口的日子又重現眼前:那隨風傾斜了的字里行間可像掛在不忍離去的二妹妹臉上的淚蛋蛋;那枯藤老樹般的結字是我西口路上百轉千回叩望家門的節節柔腸;下坡落款處,似山丹丹花開的崖畔……再翻一道梁,撲棱棱下來的二道道人馬,可是那要命的響馬?哎喲我的蘭花花!
“青線線的(那個)藍線線,藍(個)瑩瑩的彩,生下一個蘭花花喲,實實的愛死人兒”豈止耳畔舶秦音,如果真身可以幻化,我愿做石虎先生畫作里的女人:可以山野、可以乖戾不羈、可以擊舷作歌、可以逐波遣浪、可以獨孤求敗、可以心托流云、可以慵懶、可以似水流年、可以新荷里懷夢……大千世界,再沒有比女人更能點金自然的了。石虎先生送女人回到了心田,她們沒有職責義務,沒有階級明判,沒有作嘔的世俗外衣。她們,只是女人,一個個曼妙鮮活的女人,在石虎先生的水墨畫里得道成仙。像一朵朵圣蓮,自然而然。
天!這水墨里跑出來的陜北漢子和蘭花花,是傳說中的真、善、美麼?我不懂藝術,但我真的感覺到了,它們,很美。
2012年12月15日于重慶南岸

石 虎
1942年,出生于河北徐水縣
1958年,就讀于北京工藝美術學校
1960年,就讀于浙江美術學院
1962年,應征入伍
1977年,任職于人民美術出版社
1978年,代表中國遠赴非洲13國寫生訪問
1979年,出版《非洲寫生》畫冊
1982年,在南京博物院舉辦個展
1987年,香港集古齋舉辦個展
1991年,在澳門市政廳舉辦“石虎心象”個展,同年在香港多次舉辦個人畫展
1992年,在新加坡、雅加達舉辦“天命年展”
1994年,參加廣州中國藝術博覽會,同年成立“石虎詩會”并多次舉辦“石虎論字思維”詩歌研討會
1995年,應邀出任世界華人藝術家協會主席
1999年,在香港大學博物館舉辦個展
2003年,中國畫研究院、香港、澳門、新加坡、雅加達巡回展
2004年,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石虎藝術大展”
2013年,在中國美術館舉辦“石虎藝術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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