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晚,阿里巴巴發布《2020淘寶直播新經濟報告》。數據顯示,2019年淘寶直播用戶數量達到4億,形成了200億對粉絲關系,全年成交額破2000億。不管公眾對直播帶貨持何種態度,它已然成為一種不可逆轉的潮流,疫情的出現更是加速了這一進程。

昊美術館藝術衍生品
4月1日晚,錘子科技創始人羅永浩在抖音平臺完成了直播首秀。整場直播持續3小時,支付交易總額超1.1億元,累計觀看人數超4800萬人,創下了抖音平臺目前已知的最高帶貨紀錄;
4月6日,央視主持人朱廣權和“帶貨一哥”李佳琦組成的“小朱配琦”組合,隔空連線直播“為湖北拼單”。據統計,這場直播吸引了1091萬人觀看,累計觀看次數1.22億,直播間點贊數1.6億,累計賣出總價值4014萬元的湖北商品;
4月10日,天貓新文創也嗅到了機會,聯合九大美術館,首次用直播方式打造“掌上美術館”,將藝術作品和文化故事通過最新的溝通渠道融入大眾生活,真正實現“藝術不打烊”。而各種高藝術價值的周邊產品也直接在天貓平臺售賣。
當餐飲、旅游等傳統消費行業受疫情影響一度停擺時,直播電商卻進行得風生水起,在加速道上一路狂奔。直播帶貨的流量紅利能持續多久?能否繼續領跑,成為未來的商業運營的常態?它在藝術圈可以實現嗎?又能否成為藝術品市場的下一個機遇?
“直播帶貨”之路
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給世界帶來了災難,居家禁足摧毀了某些傳統觀念以及與之相對應的行業,但也催生了許多新的理念和與之相對應的行業。在互聯網領域,這樣的變化突出地表現在教學觀念和營銷觀念的改變。在“停課不停學,停課不停教”的理念下,世界各地都有采用直播授課的報導,教師變成了主播,教學觀念發生了轉變。
由于“直播帶貨”帶來的巨大的經濟效益,藝術品經營者也開始思考藝術品的直播帶貨模式。然而,從現有的直播帶貨成交商品和價格看,主要是減價、跑量模式。這種營銷方式有利于消費群體,卻對品牌產品或高價位商品沒有優勢可言。就藝術品而言,它既屬于手工產品,又是有附加值的商品,其價位勢必會比普通商品高得多。目前在各展館嘗試的展廳直播帶貨,帶的僅僅是藝術品的衍生產品,而不是真正的藝術品。但是,藝術品“直播帶貨”的營銷模式必將成為一種趨勢。
一、“直播帶貨”將改變藝術品的經營模式。直播的優勢在于直接面向用戶,可以說,沒有一種銷售方式比直播更接近于線下實體店。同時,直播可以做系列的商品展示與介紹。通過藝術家的直播創作,可以輕松證明藝術品的真實性。因為在藝術品買賣過程中,收藏家最怕的是贗品。在以往的藝術品交易中,為了證明作品的真實性,往往采取作品、藝術家和藏家合影的方式來證明。藝術家參與直播,正好可以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因此,隨著“直播帶貨”方式的完善和普及,藝術品的經營模式將出現革命性的改變,實體店形式的畫廊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衰落。
二、藝術創作過程的直播不會影響作品的質量。書畫創作既是時間性的肢體動作的呈現過程,也是圖像的呈現過程。作為肢體動作的呈現過程與音樂舞蹈的表演有相似之處。畫史上,顧愷之通過“畫龍點睛”募捐的過程,實際上就是畫家肢體動作的藝術表演,其效果類似于現在的“直播打賞”,只是媒介不同。因此,藝術創作過程也可以直播。行為藝術家就是通過行為過程的實施而完成一件作品。創作過程的適時直播不會影響作品的質量,但是,直播可以加深收藏家或觀眾對藝術家的了解,提高藝術家的知名度。從長遠角度講,也有利于作品的銷售。
三、藝術家能勝任直播。今年年初發生的“停課不停教”的網絡直播教學活動,把教師推到了主播的位置。不管是否愿意,作為老師都必須在網絡上授課。在網絡藝術教學中,從事藝術教學的藝術家自覺或不自覺地學會了拍視頻,對著電腦屏幕授課。這些訓練,如果轉換為“直播創作”或“直播帶貨”,其形式是一樣的。另外,筆者在去年雙十一,應出版社的邀請,參加了直播售書活動。雖然是第一次參與,因為是專業內的講解,效果也很不錯。
四、藝術家的“直播帶貨”行為將促成新一輪的藝術教學的普及。眾所周知,在畫譜出現前,藝術教學的范圍只局限于少數上流社會的藝術愛好者,脈絡清晰的師徒式傳承就是明證。而價廉物美的畫譜的出現,使普通的藝術愛好者可以通過對畫譜的臨摹接受藝術教學,齊白石、潘天壽等早年通過臨摹《介子園畫傳》學習技法,從而逐漸登上藝術殿堂,就是新的知識傳播方式拓寬學習藝術路徑的明證。而直播的推廣更是推動傳統藝術進一步普及的媒介。因為傳統書畫講究筆法,而筆法只能通過手把手的言傳身教才能學會,而直播很好地解決了遠距離學習筆法的技術問題。直播就是虛擬的師徒式教學過程,能使傳統藝術的愛好者身臨其境地接受教學。
由此可見,藝術品的“直播帶貨”雖然是一種商業行為,可以給藝術家帶來經濟上的收益,而更重要的是對普及藝術、提高大眾的藝術鑒賞能力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因此,藝術品的“直播帶貨”值得推廣,運作模式值得探索。

直播帶貨如何推進書畫市場
直播帶貨以一種新的促銷方式進入了人們的視野,就像手機、互聯網、微信、支付寶等在剛開始進入現實生活時的情形一樣,新事物帶來的悸動、焦躁、興奮、顧慮甚至責罵,常常是喜憂參半。也正是在各種不同的回聲中,新事物逐漸地茁壯成長起來。書畫圈的朋友聊起“直播帶貨”究竟有什么用?筆者的觀點很直接,它有沒有用,取決于你會不會用,以及你想怎么用。
書畫市場開啟直播帶貨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不是行或不行的問題。書畫市場的經營方式,跟其他的商品經營方式沒有差別。任何適用于其他的商品經營方式,都可以適用于書畫市場。在這個意義上,直播帶貨跟書畫市場之間的關系,具有天然的親和力。運用直播的方式,可以為其他的商品帶貨,也可以為書畫作品做推銷。書畫家為了創作而付出的艱辛勞動,也理應通過作品銷售而獲得相應的勞動報酬。作為新興的商品促銷方式,直播帶貨的最大優勢就是為買家和賣家之間開通了更為便利的溝通渠道。
讓直播帶貨成為新的書畫促銷方式,對于書畫創作而言也是積極有益的。埋頭書畫、藏之名山的舊觀念,早就不合適于現在的生活了。書畫家沉迷于藝術的錘煉和創新,不斷提升創作水平,不僅是一種自我修養,也理應通過這種精神產品讓書畫走進千家萬戶,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直播帶貨不僅是促銷的平臺,也是廣而告之的平臺。讓更多的藝術愛好者通過這個平臺,買到各自喜愛的書畫作品,同時也會鼓勵和推動優秀的書畫家更好地開展創作。直播帶貨對書畫市場,將會產生這樣幾個作用:
一、好賣的書畫作品,出路更廣了。無論是傳統的梅蘭竹菊,或者是充滿生活氣息的潑墨抽象,市場是檢驗作品的又一塊試金石。培養市場、引導市場、拉動市場,其實只是市場研究的一個方面。在另一方面,市場遵循著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在市場上接受挑戰、經得住考驗的書畫作品,終究會得到買家的普遍認知。在某種程度上,好賣與否,也確實反映出書畫作品的市場認同程度。讓大家喜聞樂見的好作品,通過直播帶貨的方式更好地暢通銷售渠道,對于買家、賣家和創作者都是一件好事。
二、通過市場檢驗,書畫家的定位也可以逐步調整。好的作品,終究也還是要發揮社會價值。在美術館做展覽,被機構收藏,諸如此類的出路固然都很好,如果同時也能夠打開市場,借助于直播帶貨的方式進入千家萬戶,當然也是這個時代為書畫家們提供的巨大潛能。技法本身很重要,把對技法的探索,轉變為可被市場接受和推廣的產品,才是商品時代的“最后一公里”。不少畫家苦心經營,身懷過硬的技術,也只是屈居畫室,揮毫自娛,莫如說是書畫人才的浪費。技術只是一種資源,而產品才是最終的落腳點。通過直播帶貨,無需誰來長篇大論,書畫家自己就知道哪些賣得火,哪些賣不動。在生產銷售的環節上,自己就會去調整。
三、直播帶貨是對書畫市場的新突破。傳統的理念總是先做市場調查,在靜態思維的前提下,設計一個市場模型,然后去做市場規劃。直播帶貨,則是直接進入一個動態思維的新階段。同樣的產品,你賣不動,他就能賣得很火。你束手無策,他卻能撬動市場。書畫市場就像任何市場一樣,不可能是固化的一個模型等你去解剖,市場必然是你有多大能量,它就給你多大的回饋。市場和作品之間是互動的關系,而直播帶貨就是在互動關系中的有效平臺。
四、直播帶貨會帶來書畫市場的細化,促進書畫作品更像產品或商品,并帶動相關聯的企業和行業。書畫創作材料、媒介,裝裱技術、配框及書畫產品的裝飾技術,書畫與家居設計,書畫與公共環境設計等相關的“物質產業”和“非物質產業”都是受益者。細分市場而帶來的書畫市場的“熵”效應,也必然以超乎想象的增長方式,給我們帶來書畫市場的新突破。市場的弄潮兒從來不會拘泥于既有的模式,悟性總是向著過去,而創新則永遠指向未來。
當然,直播帶貨在開始的時候,也必然面臨一些難題。
一、魚龍混雜。書畫作品不像其他商品那樣,可以制定量化的產品標準。一些平庸的書畫作品,以次充好,熱衷炒作,并不是新鮮的話題。在新的促銷方式之下,這類不安分的現象,也必然繼續困擾著買家和賣家,造成一定程度的不良影響。
二、書畫作品是特殊的產品,書畫原作具有“唯一性”的特點,不可能像其他商品那樣批量生產。直播帶貨可以解決書畫作品的市場出路問題,但是,買家只能說你可以喜歡這種風格,可以喜歡這個書畫家,但不可能要求書畫家“流水線”式地批量生產相同的書畫作品。產品的特殊性,決定了書畫作品在商業市場氛圍中的優勢和尷尬。
三、衍生品開發,既是直播帶貨為書畫市場帶來的新機遇,也是書畫創作的新糾結。可能帶來的結果是,書畫作品原作的推廣力度,最終讓位于衍生品。直播帶貨為書畫作品服務,也許最終變成是直播帶貨為以書畫作品為基礎的文創產品服務。當然這也是一件好事,這里的難題就是,書畫家和買家之間,著作權、使用權、市場分成等相關的條文,務必清晰公正。不要帶著美好動機,最后卻惹來一地雞毛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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