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fā)以來,武漢人從最初的封城引起的恐慌不安,到情緒多變,再到困頓壓抑。其中的藝術從業(yè)者們也因自我隔離而有了孤獨而反省的時光。在疫情的沖擊下,國內(nèi)的美術館與畫廊等藝術機構被迫無限期閉館,眾多展覽與藝博會也無奈延期甚至取消。此刻,藝術從業(yè)者們是否暫停了思考與創(chuàng)作呢? 在此全城封閉隔離期間,佑品空間邀請武漢本地多位藝術家及藝術從業(yè)者,聊聊他們在這段特殊的時間里,對于疫情的反思以及自己狀態(tài)的描述,希望能給大家?guī)聿煌暯堑奈錆h消息。

劉賓/藝術家/現(xiàn)工作生活于武漢及豫北
YP SPACE:疫情當下,武漢已經(jīng)封城三十天,這些對你的工作生活造成了怎樣的影響?你每天是怎樣安排時間的?
劉賓:2019年1月21日,臘月二十七,妻子、兒子和我一家三口從武漢坐火車回河南老家過春節(jié),哪里知道回家的第二天,就聽說武漢要封城了,原本打算走親訪友的計劃也因后來“河南的硬核防疫舉措”而作罷。接下來就是在家自我隔離,這一隔就是將近四十天的時間,老父親每天從外邊買菜回來都要讓我給他噴一下酒精消毒液,雙手、鞋底……這好像是一個儀式,每天如此,盡管在豫北這個小城市里,疫情并不嚴重。這期間社區(qū)也打來了問詢電話,從生活居住地到回家時間,從現(xiàn)在住地址到體溫問了個遍,這是我二十幾年來在家里待的最長的一個假期。不說小區(qū)了,就連家門也未曾出過,走的最遠的距離是從我的臥室到另一個房間的陽臺上。讀書還不算難事,家里的存書還有一些,隨手翻看了本英國人寫的《羅馬衰亡史》,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畫畫倒是一件奢望的事,翻箱倒柜的找到幾管以前的水粉顏料,偶爾過下癮。干的最多的事是刷疫情數(shù)據(jù)!還有就是寫日記,四十幾天過去了,不知不覺已經(jīng)很多文字了。在河南這一段時間里,我的老師們還有朋友都以短信和電話的方式不時的關心我,讓我覺得很是溫暖,盡管不在疫區(qū),相對安全,但親朋好友總是牽掛著我!弟弟的視頻電話也是每天固定打來!
YP SPACE:你是怎樣看待當前疫情及其引發(fā)的各種社會事件?這些事件給你帶來了怎樣的思考?
劉賓:當前的疫情還需要政府和社會各界力量的參與才會有更大的效果,只要是認真的,不形式主義的,腳踏實地的做事,就一定會有成效,也一定會使更多的患者得到救治,讓傷心的家庭找到生活的希望。各樣社會事件的引發(fā)無怪乎人們對疫情初期的恐慌和無能為力。我們的城市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封城,禁足之類的事,突然的來了這么一個前所未有的病毒,加之不對等的信息和二手現(xiàn)實,沒有諸多事件的產(chǎn)生是不正常的,也正因為有這么多事件的發(fā)生,我們才會去想辦法,去偽存真。疫情盡管現(xiàn)在趨于平靜,但是,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新的心理上的疫情需要去面對,尤其是對于這一段時間生活在武漢的人們,還有那么多忽然之間就失去親人的家庭。

無題1/20*16cm/紙本水彩/2020
YP SPACE:你認為此次疫情會對當代藝術帶來什么影響?
劉賓:藝術是調(diào)味劑,不是必需品,多么震撼人心的藝術在現(xiàn)實生活的面前都是個渺小的存在,自然也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假如有影響的話,這段時間“禁足”在家的藝術家倒是可以有時間思考一下“藝術何為”的問題!疫情也許會讓藝術家的思路變的清晰些,對于藝術的感受,因藝術家所處的環(huán)境不同而不同,因藝術家所面對的事物的不同而不同,也許將來會產(chǎn)生跟疫情有關的,有感染力的,有自我表達的好作品。藝術要反映社會背景。
YP SPACE:你認為藝術家是否可以擔當起喚起他人的"吹哨人"角色?
劉賓:藝術家僅僅是個職業(yè),和其他職業(yè)沒有太大不同,當然視覺藝術有傳播的力量,但是在疫情面前顯得太無力了,我認為,藝術家很難擔當起一個“吹哨人”的角色,因為藝術的表達往往是“滯后”的,后發(fā)的。藝術家可以通過作品來提醒人們我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至于會不會引起思考要留給受眾。我們能做好自己的份內(nèi)事就不錯了。

無題2/20*16cm/紙本水彩/2020
YP SPACE:2003年非典到2020年新冠肺炎,你認為我們個體是否應當有所反思、社會機制是否應該有所改變?
劉賓:從這次疫情看,起碼我們的公共衛(wèi)生領域還有很多有待完善的地方,2003年非典的時候我還在讀研,只記得川美老校區(qū)的食堂門口有一大桶用板藍根之類的草藥熬的湯劑,每天都去喝一杯,以求心安,再就是從北京學英語回來的版畫系同學被學校隔離在一個學校專門騰出的房子里。但是從非典到現(xiàn)在17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們依然感覺到這次疫情初發(fā)時的無所適從和怠慢。
YP SPACE:對戰(zhàn)斗在抗擊疫情第一線的醫(yī)護人員,你有什么想對他們說的?
劉賓:我覺得要把更好的福利和待遇給戰(zhàn)斗在一線的醫(yī)護人員,我們都是肉體凡胎,沒有誰一定要去面臨危險,但是出于醫(yī)生職業(yè)的本能,他們都把生死至于度外。我有幾個醫(yī)生朋友都在一線,他們一開始都是時刻準備著上一線的。真難以想象,這個社會沒有醫(yī)生會怎樣,要感恩他們和像鐘南山那樣的科學家,是他們讓病毒不再那么囂張。但愿像安康那家醫(yī)院的事不再發(fā)生。

無題3/20*16cm/紙本水彩/2020
YP SPACE:我們每天聽聞很多生死離別,你是怎樣看待生死的?
劉賓:這次疫情中有關生死離別的事兒太多了,只能感覺到生而為人的不易,活著是幸運的!
YP SPACE:你相信“多難興邦”嗎?還是認為這是一次本該可以避免的人間慘劇?
劉賓:跟“多難興邦”比起來,經(jīng)常和它一起用的“殷憂啟圣”也許更有意義,假如我們能多思考,時懷憂患意識,積極行動,是不是苦難就會少一些?甚至可以避免很多問題的發(fā)生!有誰渴望苦難總是圍繞著自己呢?我真的希望大家的生活比蜜甜。假如沒有這個新冠病毒,我們不是正在春天里嗎?

無題4/20*16cm/紙本水彩/2020
YP SPACE:身處疫情重災區(qū),你身邊有親朋好友不幸感染上新冠肺炎嗎,他(她)們都是怎樣的狀態(tài)?
劉賓:我最開始覺得這個疫情不會有太大發(fā)展,也沒有太多的恐懼,直到看到不斷攀升的數(shù)據(jù)和我特別尊敬的一個前輩,一個特別好的藝術家就那樣突然的離去了,才覺得這個病毒如此厲害,這一段時間終于看到數(shù)據(jù)降下來了才稍有心安。

無題5/20*16cm/紙本水彩/2020
YP SPACE:疫情結(jié)束后最想去做什么?
劉賓:陪著兒子去見他的小伙伴,他在室內(nèi)待的太久了!看著他只能在沙發(fā)上和床上甚至窗臺上來回跳躍的日常,這是很傷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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