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eorge Condo
The Picture Gallery, 2002, Phillips.
畫廊代理權問題似乎已成為2020年的藝術圈熱點。在 Twitter 上,藝術大V們開始熱烈討論巨頭畫廊急劇增長的代理藝術家名單。最為顯眼的是,1月初,豪瑟沃斯在四天內先后宣布代理亨利·泰勒(Henry Taylor)、喬治·康多(George Condo)、西蒙尼·利(Simone Leigh)這三名重量級藝術家,畫廊代理藝術家已達91人之多。在畫廊宣布與 Leigh 達成代理關系的次日,《紐約時報》評論人羅貝塔·史密斯(Roberta Smith)說道:“如果一家畫廊的錢和特權足夠到讓它想代理誰就簽下誰、需要誰就雇傭誰,那么這是什么?這是一家經紀公司,而不是一家畫廊。”
藝術家改變簽約畫廊有多種原因,自1960年代以 Leo Castelli 等大牌代理人為代表的黃金期以來,這些導致藝術家改變門戶的因素多數沒有變化。譬如藝術家渴望更多的曝光率,或者想要加入某一運動中的藝術家共同體,也可能是想要擁有不同的藏家基礎,諸如此類。顯然,頭部畫廊和藝商希望盡可能多地把握藝術家資源,但藝術界現在好奇的是,當一名藝術家決定改簽畫廊時,這意味著什么。

Henry Taylor
Selfies, 2019, Blum & Poe.
平心而論,從小畫廊改簽大畫廊的行為很常見。當一名藝術家的生涯進入上升期的時候,這是通行且可預見到的。大畫廊的吸引力不僅在于名頭:它往往伴隨著更多的藝術家聯絡人、更多的藝博會曝光、在更知名的空間獲得更大的參觀流量、保證在畫廊旗下出版中的露出,從不同梯隊的藝術家身上直接學習的機會等等。不過,同樣平心而論,藝術家的頻頻出走,也導致中小型畫廊在近年來陷入不停地開業/關門的境況。
升級畫廊能給藝術家帶來什么好處?

Loie Hollowell
Postpartum Plumb Line, 2018, Pace Gallery.
一月初,佩斯畫廊將比特利茲·米拉塞斯(Beatriz Milhazes)納入到自己的陣營中。米拉塞斯是佩斯在紐約切爾西新總部開放后最先加入的藝術家之一。此外,米拉塞斯繼續在美國海外保持著與 Fortes D’Aloia & Gabriel、Galerie Max Hetzler、白立方(White Cube)的代理關系。佩斯畫廊的高級總監西蒙·普雷斯頓(Simon Preston)表示:“她會繼續與之前的畫廊保持合作,佩斯則會成為她額外的伙伴。我們可以為米拉塞斯提供其他畫廊可能無法提供的東西。”
佩斯畫廊可提供的獨特優勢包括什么?其中之一便是巨大的市場升值。據報道,洛伊·霍洛威爾(Loie Hollowell)的作品價格在過去三年內增長了1200%,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加。與霍洛威爾不同的是,米拉塞斯的作品早已在拍賣市場上達到了數百萬美元級,因此,當佩斯這樣的巨頭畫廊為她辦展時,她已經準備好應對“夸張的數字”了。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們還會陸續宣布與其他杰出藝術家的合作消息,他們都是當代藝術家,”普雷斯頓補充道,“但愿這會讓洛伊覺得自己不太是個個案……她在佩斯的表現良好,因此我們想復制這種優異的表現。”1月下旬,佩斯宣布了上述合作計劃中的藝術家之一:重量級抽象畫家 Torkwase Dyson。
藝術家尋找配對


Vaughn Spann
Cosmic Symbiote (Marked Man),
2019, Almine Rech.
Point of Entry, 2018, Half Gallery.
藝術新星沃恩·斯班(Vaughn Spann)去年與阿爾敏·萊希簽約。其他的藝術家問他如何保持耐心,他的建議是:“作為一名年輕藝術家,你很容易被藝商‘捕獲’。但你必須保持常識判斷、保持耐心,搞清其中的關系。當你最終決定在某家畫廊落腳的時候,那就像結婚一樣。”
1月15日,斯班在阿爾敏·萊希的首展“熱量讓我們知道我們還活著”(The Heat Lets us Know We’re Alive)在紐約開幕。對于加入阿爾敏·萊希,他的解釋是:“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代理畫廊。我的訴求是專業、在支付藝術家酬勞方面有良好聲譽,并且能夠幫助藝術家樹立職業生涯的畫廊。”
可持續性成長

Oscar Murillo (b. 1986)
Untitled drawing off the
wall, 2011, Pulpo Gallery.
基思·梅森(Keith Mayerson)為馬伯勒畫廊(Marlborough Gallery)簽約藝術家。此外,梅森還在南加州大學承擔素描、油畫、版畫制作的講席。梅森透露,他的學生中有2019年于卓納畫廊(David Zwirner)簽約的奈特·婁曼(Nate Lowman)。梅森表示:“婁曼的勢頭簡直像是起飛登月了。你必須有一個清醒的頭腦。你就像坐上了加速座椅,作品被大量的觀眾看到,拍賣價格一路狂飆——但愿沒有作假。”
對于拍賣市場操作的憂慮,似乎是始于2014年的“僵尸形式主義”(Zombie Formalism)現象之后的后遺癥——如 Tauba Auerbach、Lucien Smith、Oscar Murillo 等年輕藝術家的作品一路價格飆升,到達頂峰之后又迅速崩塌。“僵尸形式主義”現象中許多藝術家的職業生涯至今仍未恢復過來。

Lucien Smith
What a Girl Wants, 2012, Moran Moran.
2019年,隨著類似的經濟上行,巨頭畫廊開始吸納非典型的、處于生涯早期階段的青年藝術家——譬如霍洛威爾加入佩斯畫廊、尼古拉斯·帕蒂加入豪瑟沃斯——這引發了人們的猜測和憂慮,即這種坐電梯式的快速成名對藝術家的生涯究竟意味著什么,它是否會帶來“僵尸形式主義”的類似后果。
梅森認為,藝術家有必要保持對畫廊的忠誠度。“如果你運氣足夠好地遇到了相信你和你作品的畫廊主,那么你最好持續和他合作下去。如果畫廊主善待你,你沒有理由離開。”
“不過,”梅森補充道,“如果別的畫廊能為你帶來更多的觀眾,而這正是你需要的,或者說有更好的展出作品的可能,那么還是可以考慮。”
沒有一定之規

George Condo
Jean Louis, 2005, Simon Lee Gallery.
在挖掘新人方面,藝商們各有辦法,他們所采取的手段也可折射出什么樣的藝術家會被他們收入囊中。在紐約 Team 畫廊(Team Gallery)工作數年后,陶德·范阿蒙(Todd von Ammon)于2019年在華盛頓 D.C. 開設了自己的畫廊,他稱自己是在經歷了數年經營藝術家關系“小火慢燉”后才開啟新事業的。
“我相信很多人只是憑借一時的沖動或本能,試圖把握住眼前的任何熱點或風頭之類,”范阿蒙認為,“如果我也那樣做的話,現在或許會更有錢。但是做畫廊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和藝術家建立起真正很強很強的紐帶。”

Loie Hollowell
Stacked Lingams (yellow, purple,
green, red), January …Pace Gallery.
同時,普雷斯頓表示,佩斯畫廊在簽約新藝術家的過程中采取一系列混合的方式。“沒有固定的規則,”他說,“有些藝術家是花了大量的時間,有些只要一個周末。這就如同動物本性。”
那么,藝術家改簽其他畫廊的時候,會有明確原因嗎?這當中存在很多變量:職業生涯的階段、展覽歷史、經濟狀況,都會對藝術家是否改換畫廊有所影響。對于畫廊來說,事業上升的前景、銷售的增長、以及培養藝術新星的潛力,會使一些畫廊撒開大網、把握機會,在看好的藝術家身上打上自己的鑒定標簽:“此人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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