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香《烏爾比諾的維納斯》1538年 圖片來源：孟孟拍攝

在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最新節(jié)目《裸體的震撼》（the Shock of the Body））中，瑪麗·比爾德（Mary Beard）談到她“以一種略具顛覆性的方式”欣賞了提香的畫作《烏爾比諾的維納斯》（Venus of Urbino，約1534年）：她想象自己和所描繪的那個無名女子一起“對著那些盯著我們看的家伙大笑”。但是，西方藝術(shù)史中又有多少作品是從這種顛覆性的角度出發(fā)來創(chuàng)造的呢？女性在女性裸體面前是不是注定會感到不舒服，就因為“她們的性別和一種精英男性的凝視”？

庫爾貝 《絕望的男人》（自畫像） 1843-1845年 圖片來源：網(wǎng)絡

這些只是《裸體的震撼》第一集中提出的一些問題，該集名為《美麗的身體》，在上周一晚上于BBC二臺播出。第二集《皮囊之下》將于下周播出。它將致力于呈現(xiàn)“另一個關(guān)于裸體的藝術(shù)故事”，并涉及有關(guān)裸體和殘疾、黑人、變性者以及兒童的相關(guān)問題。

《裸體的震撼》節(jié)目有一種冒險和打破禁忌的氛圍。在第一集中，有庫爾貝的《世界的起源》（L'Origine du Monde，1866年）的特寫鏡頭，這一畫作之前由一系列男性收藏家所擁有，現(xiàn)在收藏于奧賽博物館（Muse d'Orsay）。比爾德將這幅畫描述為“一幅女性私密部位的全貌”，幾乎是“超極寫實主義的”。正如她指出的，我們看到的只是關(guān)乎性的軀干部分：而頭、腳和手，那些思考和行動部分都不見了。

盡管奧賽博物館的官網(wǎng)上稱贊這幅畫有著“精致的琥珀色色調(diào)”，但在接受《廣播時報》采訪時比爾德提出質(zhì)疑，為何在過去的兩個世紀里，將女性作為男性欲望對象往往被視為高級藝術(shù)，而不是“精英階層的軟情色”？

米開朗基羅 《大衛(wèi)》1501年-1505年 圖片來源：孟孟拍攝

比爾德也提醒我們，基督教與性的關(guān)系“從來就不簡單”。在影片中，她站在佛羅倫薩的市政廣場上，向我們講述了1504年米開朗基羅的《大衛(wèi)》首次在那里展出時，是如何被震驚的人群群起而攻之的。很快這件雕塑的暴露部位就被無花果葉子做成的“遮羞布”遮掩上了，用無花果的葉子或許是在暗示亞當和夏娃在《創(chuàng)世紀》中遮擋身體的方法。

瑪麗·比爾德在克羅福特藝術(shù)館 圖片來源：BBC/Lion TV/Helena Hunt

在16世紀，將繪畫作品中男女裸體的暴露部分遮掩得做法在歐洲很普遍。比爾德告訴我們：“無花果樹葉和相似的物品其實相當于是一種控制機制：是一種試圖控制誰能看到什么的管制方式”。為了探索這種審查制度的影響，她隨后前往位于愛爾蘭科克郡的克羅福特藝術(shù)館參加“揭秘無花果”的活動。藝術(shù)館的工作人員奧恩·道爾頓（Eoghan Daltun）他正在從希臘男性裸體石膏像上撬開無花果葉子。不幸的是，正如她發(fā)現(xiàn)的那樣，生殖器官在附著無花果葉子的過程中被破壞了。

比爾德認為，在我們的社會里，與文藝復興和古典時期不同，“是男性生殖器（而不是女性的）才允許被看到”。為了說明這一點，她參加了一個女性寫生班，模特是一個裸體的男性。當模特朱利安走上模特展臺，向女性畫家展示自己時，會有一些激動的低語——在國家電視臺的直播上也是如此。但每個人都很有禮貌（最大膽的評論是“他的臀型真好看”），課程結(jié)束后他又穿上了睡衣。到最后，一切都是那么的高雅。

非洲女子像 19世紀末20世紀初 圖片來源：國家非洲藝術(shù)博物館官網(wǎng)

比爾德繼續(xù)談到，西方文化對裸體女性的崇拜方式與其他文化不同。她在華盛頓特區(qū)的國家非洲藝術(shù)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African Art）的館長古斯·凱斯利·海福德（Gus Casely Hayford）的帶領(lǐng)下參觀了尼日利亞西南部約魯巴人精心雕刻的木制頭飾。在結(jié)構(gòu)的頂部是一個大胸部的女性，凱斯利·海福德將其解釋為象征著“通過女性形體來頌揚他們的群落”。他說，這不是性，也不是情色。

在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間里，女性的身體在大多數(shù)文化中都是由男性控制的，赤身裸體是挑釁性的甚至是危險的，這些觀點并不局限于西方。節(jié)目第一集的開頭部分隱晦得提到，在一位來自中東國家的總統(tǒng)對羅馬卡匹多利尼博物館進行國事訪問期間，當局特意用木板封住了幾尊裸體雕塑。

顯然關(guān)于在藝術(shù)中裸體的定位問題還有很多值得去探討的，那么有人想來談談《裸體的震撼》第二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