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5月29日，佳士得香港春拍最后一場落錘，整個香港春拍季收官。

　　春拍現場價格緊盯 林清清 攝

一向是香港春拍重要看點的現當代藝術板塊，今年表現仍然亮眼。但從前期市場觀望，中國當代藝術市場信心受挫，到在拍賣場上年輕藏家強勢崛起，收藏模式影響市場，藝術家開始新舊交接……當整個香港春拍季結束，回顧相關市場信息，這些現場反饋和數據分析所呈現出怎樣一種趨勢和風向標，也許會更耐人尋味。

風向標

現當代藝術突顯出主導地位

5月25日，香港會展中心，一幅趙無極的《三聯作1987-1988》，在兩名電話委托與一名現場舉牌者之間，被頻頻舉牌爭奪。當超過估價的叫價在拉鋸中不斷攀升后，現場舉牌者果斷舉牌，取得了最后的勝利，含傭金成交價1.78億港元，成就當晚全場最高價拍品。而當晚的“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以及“離心力”晚間拍賣專場，總成交9.1億港元，成交率91%，是佳士得香港晚拍歷史第三高總成交。一連6日的佳士得香港2019年春拍，成交總額25.5億港元，而其中“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板塊總體成交逾11.5億港元。

　　杰夫?昆斯的不銹鋼《兔子》折合人民幣6.62億成交

“晚拍結果承接此前結束不久的‘紐約二十世紀藝術周’上亞洲客戶的強勁表現（占晚拍成交總額25%），而且創新拍賣策展思路也吸引了新藏家的關注與參與。”佳士得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部主席張丁元表示，“經過來自世界各地的激烈競拍，共創下共24個藝術家新世界紀錄。”

事實上，一向是香港春拍重要看點的現當代藝術板塊，在今年春拍中表現迅猛，不斷占據收藏界今年上半年的刷屏熱話榜。在這個春拍季，KWAS作品過億、杰夫?昆斯成在世最貴藝術家，讓年輕的潮流藝術成為市場的焦點。

率先在3月29日―4月2日進行的蘇富比(微博)香港春拍，取得了37.8億港元的歷史第二高成交，同比增長4%，有6件拍品過億，整體成交率高達90%，被稱為“創紀錄的一年”。不僅是現當代藝術板塊的傳統大咖張大千、吳冠中、趙無極仍實力堅挺，最“創紀錄”的爆炸性話題，是在此次春拍中身價幾級跳的Kaws。作為潮流文化的代表者，以往更多以涂鴉、插畫作品存在于年青一代收藏者話題中的Kaws，以一幅亞力克布畫成功破億，令年輕藏家興奮不已。在后續的幾場拍賣中，都有Kaws的作品上拍，且都持續有不錯的成績。

以不同板塊來分析數據，現當代藝術正愈發突顯出主導地位。在這一板塊中，香港蘇富比斬獲了18.2億港元，佳士得香港則斬獲逾11.5億港元。算上保利、嘉德和匡時的香港春拍，現當代藝術部分約占整體成交額的37%。

打破市場“冷熱不均”猜想？

事實上，在香港春拍季結束之前，市場還存在許多猜想。

3月初《巴塞爾藝術展和瑞銀全球藝術市場報告2019》發布。這份整合了瑞銀集團研究成果的數據顯示，2018年全球藝術品市場總銷售額增長6%，達到約674億美元，高端市場進一步整合，這使得該市場銷售額創下10年來第二高紀錄。但是，ArtsEconomics創始人、文化經濟學家克萊爾?麥克安德魯在此份報告中指出：“盡管2018年的銷售總額再次取得強勁增長，但由于許多更廣泛的原因，繼續對市場情緒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市場情緒普遍并不那么樂觀。藝術品拍賣市場也保持了增長速度，但各國市場和價格段之間存在很大差異。”

　　張大千《伊吾閭瑞雪圖》成交價1.6億多港元

而今年春天，中國當代藝術界一場著名藝術家被指涉嫌抄襲的新聞，令人們對近年來高歌猛進的中國當代板塊，信心受挫。人們不免擔心，市場是否因此進入“冷靜期”。中國當代藝術是否到了“洗牌”的時候？

因此，當6月份整個香港春拍季收官，人們在壓力中看到各大拍賣行努力求變，交出的成績單時，才算松了一口氣。

熱點

“趙無極熱”仍繼續

現當代藝術一向是香港春拍的重頭戲。“大咖”的堅挺在持續。

趙無極“大熱”的現象仍然在持續。延續前兩年的強勁走勢，今年春拍受到重點關注。在蘇富比春拍中，6件趙無極作品共拍出4.4億港幣，其中2件過億；在香港嘉德也有3771萬港元的高價表現。剛剛結束的佳士得春拍，趙無極兩幅重點作品都高出估價拍出。其中作為當晚晚拍場最高價的《三聯作》，尺幅較2015年的較小，因此創下1.78億港元的成績。

另一方面，張大千、吳冠中等仍表現堅挺，吳冠中《荷花》就是從幾百萬開始，被競價至過億。但一些市場信號也引起關注。趙無極、林壽宇兩位市場號召力強勁的藝術家都有作品流拍。對此張丁元的分析是：“林壽宇的這幅作品，比較屬于概念性作品。目前市場比較容易接受的，是帶有顏色、在材料的運用上很復雜的類型，亞洲市場還是比較專注于視覺性部分，而西方市場則能接受一些概念性價值的東西，這是亞洲市場與西方市場很大的不同之處。”

“無論是中國當代還是近現代藝術部分，我認為都是需要與國際大市場接軌的。在接軌的過程中，無論是畫家的題材或概念性，畢竟是基于不同的文化屬性，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做良性交流。”但正如趙無極仍然是每個大拍場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張丁元也表示，“我相信在不管是中國當代或者亞洲當代，跟國際市場更密切的接軌，應該會發生在未來的幾年。”

中國當代

迎接新生力量上位

中國當代藝術的走向是本季的熱話。同樣面對中國當代信心受挫，蘇富比與佳士得采取了不同的應對。與往年趨勢大為不同，在蘇富比春拍中，“當代藝術”板塊拍前估價上千萬級的拍品，中國當代藝術從以往占據的半壁江山的狀態，占比急劇下降，與此同時西方當代藝術的比重增加。而佳士得則細分“中國當代”，推出新生代藝術家專場“離心力”。

與以往相比，張曉剛(微博)、岳敏君、曾梵志等人在今年佳士得香港春拍中上拍的作品數量減少，晚拍中一件岳敏君作品遭到流拍。取而代之的是年青一代更具體呈現為70后80后藝術家群體的崛起。賈藹力、梁遠葦、黃宇興、段建宇、王光樂、謝南星、袁遠等中國年輕藝術家作品全部順利成交。賈藹力《瘋景》從650萬港元起拍，到最后成交價格1812.5萬港元，刷新了藝術家的個人拍賣紀錄。梁遠葦的大尺幅作品《無題2013.17》也以516.5萬港元成交，超過此前紀錄一倍有余。

“中國當代藝術家像張曉剛、周春芽，尤其是劉野取得了亮眼的成績，我覺得是相當健康與穩定的表現。市場對60年代藝術家的定位與價格范疇，都已經表達清晰了。在新設的‘離心力’專場，我們給出了一個新的名單，也讓市場對藝術家有一個傳承和接軌。”佳士得現當代藝術主管林家如，用“傳承”來解釋推出新生代中國當代藝術家的思路。盡管殘酷的市場，往往會認為體現了中國當代藝術力量的新舊交替趨勢。

關注

藏家力量影響有多大？

千禧一代藏家影響收藏模式

年輕藏家在本季成為爆款話題。最大的導火線是4月1日在香港蘇富比破億的Kaws。隨后，在世最貴藝術家紀錄再次被杰夫?昆斯打破，《不銹鋼兔子》以6.26億元成交價，引發世人廣泛爭議。年輕的潮流藝術成為市場的焦點，也引發了千禧一代藏家影響力的話題。

在《巴塞爾藝術展和瑞銀全球藝術市場報告2019》中，整合了對英國、德國、新加坡、香港和日本的高凈值藏家進行的調查結果。報告顯示絕大多數受訪收藏者的年齡在50歲及以上，然而，在新市場亞洲，2018年出現了一個非常不同的年齡結構：在新加坡，46%的藏家為千禧一代，在中國香港39%為千禧一代。千禧一代藏家在高端消費者（100萬美元以上藝術品）中所占比例略低于一半（45%），凸顯了這一人群消費能力的重要性。

來自藝術市場的反饋對此更為直接。Kaws破億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而這個爆款話題，被認為證明了千禧一代藏家的影響力。他們的收藏趣味開始影響市場。

線上銷售也隨之成為受到關注的新興收藏新模式。2018年，線上藝術品市場估計創下60億美元的新高，同比增長11%。線上交易占全球銷售額的9%，略低于全球在線零售業。2018年，電子商務占到全球零售總額的12%。根據瑞銀和ArtEconomics對5個市場的高凈值人士藏家進行的調查顯示，大多數人（72%）的線上成交價均未超過5萬美元。然而，一些藏家越來越愿意在線上交易中出高價。樣本總數的17%，曾以10萬美元或以上的價格，線上購買一件藝術品或物件，4%曾在網上花費100萬美元或更高的價格購買一件藝術品。

亞洲藏家力量強勁

亞洲藏家力量強勁，也是本季的突出表現，并且對現當代藝術板塊產生影響。早在本季紐約春拍中，亞洲藏家已受到關注，除了在本領域保持一貫偏愛，還在當代藝術板塊釋放出高漲熱情。

“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系列拍賣吸引全球各地買家爭相購藏，藏家對本季的策展及獨特的主題拍賣反響熱烈。日本及當代藝術板塊于此次拍賣亦錄得迄今為止最強勁紀錄，為藝術家們立下新標桿。”張丁元表示。例如創造出歷史高紀錄的“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晚拍”中，日本藝術家作品表現出令人印象深刻的高人氣，多輪競拍造就高價。例如奈良美智《SleeplessNight（Cat）》就創了個人作品的世界紀錄，草間彌生的《南瓜》，也創下了藝術家雕塑作品的世界紀錄。至于中國內地藏家，表現依然亮眼。即便不便透露具體名單，但本季“有好幾件作品的紀錄是中國內地客戶創下的。”

接下來，將會是更能體現中國藏家實力的北京拍場準備接棒。6月2日至6月6日的中國嘉德春拍，與6月3日至6月6日的北京保利春拍，我們將可以更進一步看到中國收藏市場今年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