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闊遠——走進小松的油畫天地
油畫家陳小松的作品給人撲面而來的是一種廣袤的視覺空間印象,這空間由近而遠,仿佛遠處傳來隱約悠揚的歌聲般讓人如沐春風,我想只有那心靈世界常處于無比純凈與經常能放空自我的畫家,才能畫出這如天籟般寧靜致遠的畫面,小松的世界是清凈的,我曾多次到訪過他的工作室,與他有過許多的交流,面對當下嘈雜俗世的滾滾紅塵,小松說他只想沉醉于自己的繪畫,只想在畫面上追求他詩意空間,只想畫出屬于他自己的純粹藝術。
小松畢業于華東師范大學,受過嚴格的學院基礎訓練,我們從他早期的造型準確基礎扎實的寫實風格的作品中便可見一斑,中國的美術教育至今基本延續了徐悲鴻的現實主義體系與蘇派契斯恰科夫的教學方法并存的一種繪畫與創作模式,在我看來這種教育方式多年來只培養了“中才”,也就是中等以上能力的人才,而天才不見了,君不見現在繪畫界武林高手層出不窮,然而只有高原,并無高峰,任憑現在畫家較前輩畫家而言具有了極好的物質與創作條件,也打開了視野,去過許多國家的美術館交流觀摩,可是縱觀他們的作品依然給人落后保守的感覺,這就是長期模式化教育帶來的結果,畫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卻沒有幾人能突破這個桎梏,所以吳大羽,吳冠中不見了,更不要說常玉,趙無極等大師了,只剩下一些武林高手在比拼技藝。
小松常給我談到這個問題,多次提到我們對此要引以為戒,如何在繼承前人學貫東西的前提下找尋到屬于自己的繪畫,找到能表達自己內心真情與讓自己引起極大興趣并堅持到底的繪畫,西方繪畫自文藝復興開始展現人性的美,即真,善,美的人文主義思想,到了十九世紀印象派誕生更加強調藝術家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意志的重要意義,藝術從此不再淪為奴隸與屈從的地位,而強調藝術家個性的解放,當下中國的畫家如何站在東西方文化比較的角度找到自己的藝術態度,畫出屬于中國人自己的繪畫,這是我們需要函待解決的重要命題,小松的近年的作品開始逐步擺脫學院的束縛,不再受西方繪畫焦點透視的干預,而是從中國繪畫散點的角度開始營造自己的畫面,同時他又借鑒了西方極少主義繪畫的藝術觀念,畫出了頗有自己個人語匯的視覺空間形式。西方極少主義是誕生于二十世紀以美國為主導的一種繪畫理念,代表人物如:羅斯科等人,其藝術風格曾風靡一時而且影響了后來的建筑與設計等領域,畫面簡約,追求少就是多的空靈的藝術境界,這與影響我國深遠的佛教中“無即是有,空即可致靈”的文化追求很有相似之處,不難看出小松已經有他自己的藝術態度與文化自覺追求,這是一個藝術家不斷思考的結果。
我喜歡小松的以大海為題材的系列作品,在他的近似切割與構成的畫面中,我看出了他的匠心獨遠,有時他干脆就畫天空與海水兩個組合空間,然后盡可能在這簡約的繪畫中營造耐人尋味的深遠意味,為此他在這兩個空間中下足了功夫,時而用精雕細畫,時而堆積色彩,時而用畫刀刮去重來,在繪畫上有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是擇一切手段,然而在做人上卻要做一個勤勉,踏實,淳厚與樂于助人之人,常聽到小松如是說。
最近可能是年齡漸長之故,我的腦中總浮現出李白的《將進酒》中的詩句:“君不見,高臺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對于小松來說他的“須盡歡”就是完全徹底沉入自己的藝術世界,陶醉于營造屬于自己自由的藝術空間中,我期待小松在他的世界里越走越遠,在他的空間中越走越高。
張復利
2018年4月3日于浦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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