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曾《神駿》
談起收藏,常有朋友好奇我手上的那些好畫是怎么得來的。其實,我至今都沒有專業收藏意識,除了裝裱外沒有花過一分錢,至于所得更多是機緣巧合。正因為收藏意識的淡薄,也曾失去很多流水不復的好機會。
畫中友情最重
收藏各有門道,我的藏畫經歷屬于傳統的文人收藏之道,即友情之藏。
前不久,我通過微信將山東畫馬名家張明軍三十年前送我的《月馬》畫照片發給他,彼此多有感慨。這是我收藏的第一幅國畫,也成為我寫美術評論的一個誘因。出于藝術探討,他陸續給我畫過不少大馬小駒,有時在來信里還會夾帶上一幅單匹新作。另外一幅《月馬》,則是他從香港云峰畫廊特意撤回送給我的創作精品,原因是知道我很欣賞這幅畫。類似這樣寧送不賣的好畫,我從其他畫家朋友那里亦有所得。
后三十年的藏畫經歷多了點兒故事。比如我藏有兩幅宗其香先生的漓江山水,給我帶畫的是宗老的學生周志龍教授。令我難忘的是宗先生在信中寫給我的一句話:世間自有公論。他當年因所謂“黑畫事件”受到沖擊,我不過借文章說明其中真相,卻讓老人如此動情,可見不是什么事都能輕易忘懷的。
畫中有情也絕情。我的藏品里有一幅工筆小寫意《山鹿》,原本上半部分還有一樹紅葉,卻被工筆畫大家劉洪寬一氣之下斷然裁掉。這幅畫是他應一位過世國畫大師之子的懇請,為給他們后輩子女分別留個念想而仿繪的兩幅之一,不承想這第二幅還沒有畫完,第一幅已被鈐上其父名印當成原作在香港拍出25萬港幣,這也讓劉洪寬從此與其割畫斷交。下半部分送我時,他先是執意不肯題款,后在我的勸說和要求下才僅僅落筆“洪寬”兩字,他說如果有人誤以為此畫是他所創作時,一定要告知其中的原委。
精品得之意外
宋雨桂先生的《春泉》是我最喜歡的藏畫,有八平方尺,為盛年精心之作,原屬畫家私藏。據我所知,另一幅同名不同構圖的《春泉》被中國美術館收藏。說起來,這幅畫的得來純屬意外,那天上午畫家郝眾聲從大連打來電話,說他下午有事要去沈陽見宋雨桂。知道他們曾經是同一宿舍的部隊戰友,畫事上又常有合作,便提出讓他幫我求一幅宋先生的作品。當時宋雨桂正在搬新家,畫室里僅留有自己創作的八幅珍品,全部打開讓郝眾聲自己挑選。拿到畫后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因公出差、外出開會或有事離開辦公室,就會錯過了這次機會。
同樣的意外所得還有范曾先生的《神駿》,此畫原為范曾同窗周志龍所得。一次聊天時,周志龍興致勃勃地說起他在范曾府上橫刀奪愛的經過,我開玩笑道:“光我知道的你就從范先生那兒搶了兩幅好畫,老話說見者分半。”他愣了一會兒撓著頭說,這幅畫不知道擱哪兒去了。我一笑,這位渾身學究勁兒十足的仁兄確實忘性不小。三天后我突然接到電話,他呵呵笑著告訴我說畫找到了,快點兒來取吧。這回輪到我一愣,他居然還記得去找畫,而且居然找到了。等到我寫范曾歸國記的文章發表后,他馬上打電話告訴范曾說,那幅畫我替你答謝了。我聽后莞爾一笑,反正都是“打劫”來的,機緣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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