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亞·奧基弗在藝術史上是舉足輕重的“里程碑”,擁有著諸多“女性主義”頭銜:美國現代藝術之母、 20世紀最受歡迎的女藝術家、美國著名攝影師常青樹阿爾福德·斯特格利茲的妻子、 2014 年拍賣行售出的最貴的女藝術家作品等。

Jimson Weed/White Flower No. 1,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 48x40inch, 1932,阿肯色水晶橋美國藝術博物館
2016年夏,由泰特美術館趕在黃金八月假期推出的喬治亞·奧基弗個展,集合了奧基弗生前所創作的油畫、影像、照片和遺物等100多幅作品,這無疑是歐洲目前最賣座的展覽之一。展覽從奧基弗作為職業藝術家第一次參加291展覽的作品開始,通過不同時間、故事和地域的變換交替,展現了奧基弗近80年之久的輝煌藝術生涯。

《喬治亞·奧基弗 1918》,阿爾弗雷德·斯蒂格里茨,攝影,243x192mm,洛杉磯蓋提美術館
“如果我畫得足夠多,上帝就會把它給我。”
在一次采訪中,喬治亞·奧基弗曾對記者說:“我10歲時就已經決定要當藝術家了。”1887年她生于美國威斯康星州的一個農民家庭,在家里的7個子女中排行老二。幼年時的奧基弗便展現了杰出的藝術才華,在校學習期間就因畫作而常常獲獎。她生性寧靜,喜愛獨處,威斯康星州優美的自然風光伴隨著奧基弗度過了她的童年。也因此,大自然對她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在她一生主要以油畫為主的創作中,最膾炙人口的便是花卉系列了,此外,最知名的還有她筆下的新墨西哥風景和紐約摩天大樓。

Black Cross with Stars and Blue,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1076x762mm, 1929,個人收藏
在奧基弗的語錄中有一句頗為著名的話,她說:“如果我不畫那些花卉,我怕你們不了解它們的美麗。”的確,奧基弗的花朵油畫是極其特別的,這絕不是對花朵的臨摹拷貝,而是用抽象的筆觸、充滿意象的表達去呈現她心中的花朵:大篇鋪開和平涂的色彩,柔和地過渡,色塊與對比把極為細節化的花朵全盤托出鋪到觀者眼前。此次展覽中最引人注目的作品就是她的花卉畫 Jimson Weed/White Flower No.1(1932),青白的花朵妖艷地扭曲著綻放,奧基弗把一朵普通的白花描繪成了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向世人展現著它的美麗柔情。當然,這幅作品并不僅僅因為它的技法,也因它是以4440萬美元的高價,在2014年的拍賣上成為歷史最貴的女藝術家作品而得名。

Lake George Barns, 喬治亞· 奧 基弗作品,布面油畫,538x814mm,1926,沃克藝術中心收藏
奧基弗對創作有著自己的一套觀點,她認為其他人怎樣 看待藝術家的作品并不重要,因此盡管當時的評論界對她的作品褒貶不一,甚至一度認為她的作品已經失去價值,但她依然在寫給朋友的信中說道:“ ……我會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
正是出于這種堅持,奧基弗在失去伴侶、視力極度下降甚至失明的狀況下,依然不斷地創作。她堅持畫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于是奧基弗成了第一個畫從飛機上俯望大地景色的藝術家。在她的作品 Sky Abouve Clouds Ⅳ(1963)中,奧基弗用極簡抽象的手法描繪了飛機處于藍天之下、云朵之上的景色。一片片小而白色、舒緩的筆觸繪成的云彩整齊地排列在畫面中央,漸漸過渡到遠方的淡橙色天際線。據說這是記錄她與丈夫共同搭乘飛機的時光所作,暖灰色的色調有著說不出的溫柔和眷戀。

Sky with Flat White Cloud,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1524x2032mm, 1962,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她曾對自己的丈夫說:“我無法忽視身邊的美,我堅信,只要我畫得足夠多,上帝就會把它給我。”或許最終上帝真的隨了她的愿望,她所畫過的作品的靈魂一直存在,并被世人反復展覽稱頌。
命運的插曲
提起喬治亞·奧基弗,不得不提起她的丈夫阿爾福德·斯特格利茲。身為猶太人后裔的斯特格利茲是奧基弗的伯樂、戀人和老板,他和奧基弗的戀情一直是紐約藝術圈里為人津津樂道的一段風流情史。當時年輕的奧基弗在紐約參加藝術培訓班,她的作品被友人寄給了291畫廊廊主兼藝術界常青攝影師阿爾福德·斯特格利茲,斯特格利茲被奧基弗的藝術天分深深吸引,并由此與她結識。當時比奧基弗大很多甚至接近她父親年齡的斯特格利茲毅然離開自己的妻子,堅決地與奧基弗在一起。經過數年的往來他們的戀情最終修成正果,奧基弗成了斯特格利茲名正言順的妻子,也簽約了他的291畫廊。

Wall with Green Door,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762x1226mm, 1953,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奧基弗是斯特格利茲的愛人與繆斯,在他們共同生活的幾十年里,斯特格利茲為奧基弗拍攝了非常多的肖像照,其中不乏在現代看來尺度都非常大的裸體照片。此次展覽的策劃人譚雅·芭爾森說:“斯特格利茲就是那種時時刻刻都向往美麗的人,而奧基弗并不害怕展現自己的美麗。”在此次泰特的展覽中,展示了許多關于這對伴侶羅曼史的珍貴文檔與斯特格利茲為奧基弗拍攝的黑白照片。的確,鏡頭前的奧基弗有一種棱角分明的美麗,并不畏懼爭議而直視攝像頭,她的眼神里也充滿了倔強與自信。

White Iris,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 1016x762mm, 1930,弗吉尼亞美術館
一個世紀以來,奧基弗的作品都在這固化定義的夾縫里存在,“女性主義”這頂帽子在當時以及現在女性平等的呼聲下既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榮譽和名聲,也拒絕了其它相關的作品定義解讀,不知道這對于奧基弗來說,到底是喜還是憂。

Sky Abouve Clouds Ⅳ,喬治亞·奧基弗,布面油畫, 24×8cm,1965,美國芝加哥藝術館
外界的爭議與批評
正如奧基弗因女性主義和獨特的個性而備受爭議的人生一樣,這次她在泰特的個展同樣引起了眾多批評家的討論。英國的《衛報》對這次展覽只給出了三星的低分評價?!缎l報》尖銳地指出:“奧基弗是一個被嚴重低估的藝術家,她矛盾、見多識廣、不愿被人控制,是一位獨立的女性,然而我們在展覽中只看見她大量的照片、海報和印刷品,這很難讓人了解真正的藝術家是什么樣的人。她(奧基弗)的大多數作品的衍生品與照片比原作好。”《衛報》也暗指泰特為了賺門票錢而漸漸地喪失了學術性。另外,奧基弗許多最重要的花卉作品如《光線照到植物上之三(1917)》在展覽中的缺失,也是該展覽被批評的主要原因。

Black Mesa Landscape, New Mexico / Out Back of Marie‘s II,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 24 1/4 x 36 1/4 inch(61.6 x 92.1 cm), 1930,喬治亞·奧基弗博物館
但最富有爭議的還是泰特以斯特格利茲的“女性主義”來冠名喬治亞·奧基弗的作品。奧基弗自己曾說過:“男人們稱我是最好的女性畫家,但我覺得我是最好的畫家之一。”的確,對于奧基弗作品的單一性解讀使得她的作品在藝術史中總是處于“女性主義”專欄,但真正的平等和藝術其實是不分性別的。她那張2014年拍賣出4440萬美元的作品是一個很好的噱頭,但觀眾們所不知的是,同年男性藝術家的作品最高拍出了3億美元,奧基弗的作品甚至不在最高拍賣價格的前50名內。男女藝術家及其作品和展覽在學術上要想做到完全平等,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From the River – Pale,喬治亞·奧基弗作品,布面油畫,1054x797mm, 1959,喬治亞·奧基弗博物館
除去性別與商業因素的爭議,英國泰特美術館喬治亞·奧基弗個展還是非常值得一看的。雖然包含的作品并不十分完整,但這個規模龐大的展示了奧基弗絕大多數創作和她一生中最重要軌跡與故事的展覽,對想要了解奧基弗的觀者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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