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綬是一個怪人。
陳洪綬的個性仿佛畢加索,醇酒婦人是他的靈感來源。毛奇齡《陳老蓮別傳》中寫道:
“顧生平好婦人,非婦人在坐不飲;夕寢非婦人不得寐。有攜夫人乞畫,輒應去。”
更有甚時,“及酒邊召妓,輒自索筆墨,雖小夫稚子,征索無弗應。”
陳洪綬把對婦人的喜愛也帶入了畫中,與以往傳統仕女畫相比,他一改傳統閨怨女性形象,讓畫中女性從被人看的角色轉化為具有自主性的角色,賦予她們自身的情思,平等地、充滿同情和贊美地表現她們的內心世界。


右側女子長衣及地,寬袍大袖,頭簪釵飾,臉以“三白法”表現;呈肥美狀,秾麗豐滿,左手執折扇,右手插腰,身佩香囊,一幅凌然不可冒犯之狀。線條細勁較均 勻,多重轉折與輕重變化,有唐人之遺風,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了人物的神采。她似乎就是陳老蓮本人的化身,睥昵世間一切不平,顯得高貴而典雅。
陳洪綬擅長的高士題材也是如此一改傳統。高士佛陀們都頭大身小,寬袍廣袖,高古奇駭。
畫風如此不同,總讓人好奇萬分。這樣的人設看久了,卻覺得萬分有趣,越看越有味道,眼睛甚至不舍得離開畫面,想要看出些更多的意味出來。

《煉芝圖》所繪內容是陳洪綬畫作中常見的高士題材,命為《煉芝圖》,其實頗有可以玩味之處

畫中一老人頭著綸巾,側坐于蕉葉之上,其前橫臥一嶙峋怪石,以為幾案。石上橫陳古琴,包以錦繡,老人雙肘支琴,而注意力并不在琴上,而是雙目遠望,若有所思。畫面尤可稱奇的地方,是在老人前方有一銅爐,上煮桃花,一扇置于爐側,卻無人持扇祝風,頗覺荒落而奇詭。

▲ 眼神若有所思,又仿佛空洞的發呆。

在老人身后,一童子持藤杖而立,相貌清奇,器宇不凡,這個童子微微低首,目光落在銅爐桃花之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也有些不可索解的意態。

而此幅作品中,置于銅爐之上并非靈芝,而是桃花。在歷來的記載和傳說中,桃實是作為長生永年的象征,桃花 也不免沾了仙氣,《神農本草經》就說桃花“令人好顏色”。可見在古人眼中,桃花亦是駐顏永命的仙家之選了。不過藝術家得世界總是獨特而微妙,用桃花替換了 靈芝,用心不在焉代替了殷勤煉制,就更多了幾分荒誕和深情。
正如陳洪綬所言“何事生多艱,春閑便看桃。繁華如可愛,那得恨常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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