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趙佶,被稱為千古畫帝,其筆下的花鳥,自成一家,時人就稱贊其畫“冠絕古今之美”。對于繪畫,宋徽宗不僅愛好創作,也喜歡收藏,更鐘情于鑒 賞。作為一位集創作、收藏和鑒賞于一身的畫壇絕頂高手,肯定自視甚高,能入他法眼的絕非凡夫俗子,不是大師級人物,也是重量級選手,讓他佩服的更是畫界巨 匠,不同凡響。

宋徽宗在位期間,宮內收藏有大量歷朝歷代的畫作,其數量之多,為歷代之最,史稱“秘府所藏充初填溢,百倍先朝。”在宋徽宗的親自主持下,相關官吏將宮內 所藏的名畫作品目錄編撰成一本書,命名為《宣和畫譜》,里面收錄了魏晉以來涌現出的231位畫家及6396件作品,書中對每一位畫家逐一進行了簡介和評 點。既然是皇帝親自主持編修,而宋徽宗又是行家里手,自然在點評之中,免不了加入自己的意見和見解,其中,對歷代畫家評價最高的的當屬顧愷之、張僧繇以及 吳道子。
《宣和畫譜》卷二介紹吳道子時,有一句石破天驚之語:“顧冠于前,張絕于后,而道子乃兼有之”,這就是所謂的“空前絕后”。此 處的“顧”,便是顧愷之;“張”即是張僧繇;“道子”則是吳道子。意思是,顧愷之的成就超越前人,張僧繇的作品后人莫及,而吳道子的畫技兼而有之。能得到 宋徽宗這樣高的評價,可見這三人技藝必定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其影響肯定是名震古今,舉世公認。且讓我們簡單了解一下上述三位畫壇大家。

顧愷之,東晉畫家,精于人物肖像、神佛像等,東晉宰相謝安十分看重他,認為其才能“蒼生以來未之有”,當時就有“才絕、畫絕、癡絕”之稱。顧愷之畫人物 重在傳神,曾說“傳神寫照,盡在眼珠之中”。他在南京瓦官寺繪制《維摩詰像》,人人競先觀看,轟動一時。唐人對其畫作評價道:“張僧繇得其肉,陸探微得其 骨,顧愷之得其神。”顧愷之的代表作有《洛神賦圖》、《女史箴圖》等,皆為中國古典繪畫中的藝術瑰寶。其高超的畫技,讓后世的宋徽宗嘆服不已,認為其大大 超越了前人。

張僧繇,南朝梁朝畫家,善畫佛道、人物等,深為梁武帝稱道。梁武帝好佛教,大凡裝飾佛家寺廟,多命張僧繇畫壁。當時有人就贊嘆道,張僧繇“善圖塔廟,超 越群工。”梁武帝曾派張僧繇為駐守外地的王子畫像,其畫讓梁武帝“覽之若面”,可見其逼真傳神的藝術技法。后人評價說:“張、吳之妙,筆才一二,像已應 焉。”這里的“張”就指張僧繇。被稱為“畫圣”的唐代畫家吳道子,其技法也師自張僧繇。張僧繇最讓國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那段膾炙人口、名傳千秋的“畫龍點 睛、破壁飛走”的傳說。張僧繇,他那支畫龍點睛的神筆,對后世畫派影響極大,在中國古代繪畫史上永遠閃耀著光芒,其畫技后人望塵莫及,難怪宋徽宗嘆其“絕 于后”。

吳道子,唐代畫家,年輕時就以繪畫出名,“年未弱冠,窮丹青之妙”,精于宗教壁畫,兼工山水。開元年間,因善畫被唐玄宗召入宮廷,并命他“非有詔不得 畫。”唐玄宗曾讓其畫嘉陵江三百里風光,吳道子一日而成,玄宗嘆道:“李思訓數月之功,吳道子一日之跡,皆極其妙也。”吳道子作壁畫時,百姓“競候觀 之”、“望者如堵”。其名作《地獄變相》畫成之后,觀看者“皆懼罪修善,兩市屠沽,魚肉不售”,藝術效果驚人。唐人評價說:“吳道子天縱其能,獨步當 世”、“古今獨步,前不見顧陸,后無來者”,其繪畫風格被稱為“吳帶當風”,后世尊稱其為“畫圣”。宋徽宗贊其空前絕后,絕非虛言。
宋徽宗當皇帝不太專業,但對繪畫卻是十分在行。他以頂尖畫家的身份,對顧愷之、張僧繇以及吳道子做評價,既繼承和接納了前人的意見,也得到了后世的認同。也正是因為他的極力推崇,方才牢固奠定了顧愷之、張僧繇以及吳道子在中國古代畫壇“空前絕后”的崇高地位。他主持編撰《宣和畫譜》,為保存古代名畫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宣和畫譜》成書后不久,金兵就南下攻占了開封,宋徽宗成了金人的俘虜。其收藏的大量的名畫或被焚燒,或被搶掠,宋徽宗“聽之喟然”,一生心血徒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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