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鏡,男,滿族,1960年11月出生,現任河北大學藝術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油畫學會理事,文化部中國美術創作研究基地特聘畫家,河北油畫學會副主席。作品曾獲“走向新世紀· 中國青年油畫展獎”,“研究與超越·中國小幅油畫大展獎——學術獎”,第九屆全國美展銅獎,第十屆全國美展優秀作品獎等。近年于中國美術館、新加坡好藏之美術館、美國、香港及中國大陸舉辦個人作品展近三十次,由人民美術出版社等出版個人畫集四部。

《愛樂圖》布面油畫 100x100cm 明鏡 2011年
(文/易英)真正的藝術家總是通過他的作品坦露心靈,但這些藝術家必須是熱愛形式的藝術家,明鏡可能就是這樣的藝術家。提到形式,總是容易想到早期現代主義的藝術,從印象派到巴黎畫派,那種形式上的創造和自我表現的獨白至今令人神往。從什么時候開始繪畫性變得不再重要,圖像、符號、照片的搬用成為繪畫的主流,當然更大的背景是圖像、影像直接取代了繪畫,繪畫的傳統功能,自然的再現、故事的形象敘述等等都在攝影、影視的流行中消逝。繪畫性可能不是很準確的概念,沃爾夫林在《藝術史原理》中對有繪畫性和沒繪畫性作了一個區分,破爛的、陳舊的、不規則的東西總是有繪畫性的;整齊的、干凈的、規則的東西總是沒繪畫性的。繪畫性是用的painterly這個詞,從字面上看,這是指像刷油漆刷子一樣的效果,區別于小筆的精細描繪。沃爾夫林是指再現的手法,但巴洛克的“涂繪”確實比文藝復興的“線條”更有激情。繪畫性是通過手的動作體現出來,筆觸的擺放、涂抹都聯系到手的運動,再現的對象是用筆觸塑造出來的,像雕塑一樣,而不是像工匠那樣描摩。在現代藝術中,筆觸被釋放出來,繪畫不再以再現為目的,而是直接對應于藝術家的精神和心理,成為表現自我的手段。明鏡的繪畫很容易使人聯想到表現主義,他的形象處于具象和抽象之間,如同上世紀初的早期現代主義繪畫,在印象派與抽象藝術之間的一個階段。

《晨》布面油畫120x52cm 明鏡 2013年
表現主義的理論總是著重于表現自我,關注人的精神狀態,過度的自我最終會破壞形象的再現,只留下筆觸和顏色,這就走向了抽象。這似乎是一個價值的邏輯,把形式從學院藝術中解放出來。仔細一想,表現主義還不只是自我表現,自我表現總是在一定的形式之中,沒有形式的依托,自我是出不來的。從某種意義上說,自我表現的形式比學院藝術的技術更需要天賦,因為沒有技術和程式的支撐,沒有再現的目的,繪畫性被抽象出來,要純粹用形式來感人,確實是不容易的。表現主義面對的是學院藝術,它在語言上是解構的,而自我卻是個性的解放和重建。這些都不是明鏡要面對的,因為時代不一樣了,明鏡面對的是一個圖像的時代。他用繪畫性來對抗圖像性,把個人的價值從圖像、符號的奴役中解脫出來。這么說似乎太上綱了,因為明鏡想到的還是畫畫。當前畫畫面臨著兩種壓力,一個是學院,一個是圖像。學院把畫畫變成了公式,從寫實到表現,無意義地重復學院的傳授,直到畫得“手臭”。從這個角度看,明鏡的畫堅持了手性。在他的畫中找不出明顯的參照,除了和諧的色調有學院的痕跡,他在經營自己的圖式時保持了新鮮的感覺和個人的經驗。在明鏡的很多畫中,都沒有明顯的色彩與素描反差,一切關系都很相近,灰色的背景,白色的筆觸暗示出人物,偶爾一點重顏色使畫面生動起來。這種色彩關系使人想起馬克·羅斯科的抽象畫,鄰近色的色塊相互并置,模糊的邊線讓色塊相互滲透,似乎暗示了一個很隱秘的內心世界。不過,背景和人物在視覺上都是一個共同的背景,像是一個私密的心理與生活空間,暗示出個人的狀況和環境。線條在畫面上有特殊的作用,它不只是勾勒出人和物的輪廓,而且那種拙稚還帶有原始的意味,像一個獨有的記號反映了藝術家的個性與意志的存在。題材在明鏡的畫中似乎并不重要,但仔細看去,明鏡多是室內題材,這些題材是有暗示性的,畫家是以個人經驗的日常生活為題材,他不費心去找尋社會的主題和隱喻,而是把身邊所見的東西和心里所想的事物信手畫來。其實這是他的繪畫性的基礎,他正是在這種無意識的狀態中表現了無意識的自我。自我的意義在這兒不同尋常,尤其是在繪畫中間。當代的繪畫總是被客體化和商品化了,如同人的物化一樣,自我被消解在圖像或圖像的復制中。在明鏡的畫中,自我是雙重的存在,在其模糊的形象中,依然可以辨識出室內空間的男人和女人,這是一種私密性的暗示,個人正是在這種私密的空間和行為中才能體驗存在,明鏡的畫法也是如此,正是在這種個人生活與經驗的表現中找到他自己獨特的語言方式。

《灰色中的男人》布面油畫 102x65cm 明鏡 2012年
繪畫性不同于表現主義,表現主義不一定要畫得好,而是要情感、情緒表現得好。表現主義成為一種樣式后,也就不表現了,就像文人畫被后人復制后,就不文人了。像明鏡那樣的繪畫性其實是有條件的,就是在繪畫的感受性上有過人之處,筆觸的收放、顏色的控制、構圖的張力、線條的質樸,等等,在這些繪畫的基本要素上與眾不同,因此,繪畫性與表現主義相比,總是更為審美。這種審美不是來自既定的公式和規則,而是來自他的先天條件,與他的自我緊密相連。明鏡的繪畫接近于抽象,或者首先是抽象,他首先是用大筆把顏色鋪上畫布,形成抽象的畫面關系,這種關系表面上是無意識的形式構成,實際上現實空間在心理空間上的投射,顏色與顏色之間,筆觸與筆觸之間,都有一個隱藏的前后深遠的關系。觀眾面對這種抽象不是感受平面的裝飾,而是可以進入的幻覺的空間。他在這種抽象的關系上尋找具象的暗示,往往是用幾根線條暗示人的輪廓和動態,那個虛幻的空間在形象的暗示下顯現出來,但那是一個真實的心理空間,筆觸與線條的原始性說明這個心理空間就是藝術家自己的世界,他以這種方式把觀眾帶入他的世界,而且是一個真實的內心世界。

《優雅》布面油畫121x60cm 明鏡 2013年

《愜意》布面油畫 65x80cm 2013年 明鏡

《女人與琴》布面油畫 80x65cm 2013年 明鏡

《鳥》布面油畫 100x80cm 明鏡 2011年

《白色的安閑》布面油畫70x80cm 2012年 明鏡

《有燈光的人體》 布面油畫 80x100cm 2012年 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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