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白石(1864年1月1日─1957年9月16日),生于湖南長沙府湘潭(今湖南湘潭)人。原名純芝,字渭青,號蘭亭。后改名璜,字瀕生,號白石、白石山翁、老萍、餓叟、借山吟館主者、寄萍堂上老人、三百石印富翁。是近現代中國繪畫大師,世界文化名人。早年曾為木工,后以賣畫為生,五十七歲后定居北京。
他是一個很有趣的老人,在坊間流傳著不少關于他的趣事;他是一個舊式的文人,從他身上可以看到所有古時文人的氣質。前些天,有幸看到文化名人呂立新先生寫的書稿,讓我又從更專業的視角,了解了關于白石老人的畫作。今天,讓我們一起走進齊白石的花鳥魚蟲世界,玩味這位老人帶給人們的苦澀幽默吧。

呂立新在文中說到:提到白石老人,連小孩子都知道他畫蝦,這是老人標鑒式的符號,可謂婦孺皆知,知名度很高。我們知道,凡是能成為藝術家標鑒式的作品,一定是藝術家上窮碧落下黃泉,傾注了全身心的精力和智慧苦苦探尋的結晶,在近代畫壇上還有徐悲鴻的馬、李可染的牛、黃胄的驢、李苦禪的鷹等等。在其他藝術門類,也莫不如此,比如六小齡童的猴戲,楊麗萍的孔雀舞等等。
別看白石老人家道貧寒,一舉一動都能透出一股子文人氣質。老人家畫畫講究規矩,通過一個小故事,也可看出一二。
“黎明即起,雞叫之前”,老人家先到畫室把榮寶齋的訂件畫了,然后再畫其它訂件,言不二價。按照墻上貼的潤格來辦事。世界之大,哪兒沒有死皮賴臉的人,比如說:“齊老先生添條蝦吧!”“齊老先生您受累!多畫條魚吧,我內人最喜歡魚了!”齊先生也不說話,只是斜著看來客一眼,又不好當場駁人的面子,慢慢把筆濡墨,沉吟半晌,一筆、兩筆。魚、蝦、蟹自畫面躍然而出。但都不大精神,看著好像離水好幾天,要翻肚子的樣子。客人不解地問:“這蝦怎么看著像死蝦?”齊老先生坐在圈椅中說:“活蝦子市面上多貴啊!”

對于這副畫,呂立新在書中說:白石老人喜歡吃蟹,定居北京后,學生朋友們探望他時也經常帶蟹來,老人只要一看,用手一捏,就知道蟹的肥瘦。老人還常把蟹放在地上,看它行走的姿態,蒸熟了的還要放在桌上,仔細觀察。畫蟹除眼睛及蟹鉗用中鋒外,其余皆用中偏鋒。下筆要有力,這樣畫出來才有扁圓型的硬殼的質感,并且由于墨汁在紙上暈開,能讓人感覺到蟹身蟹腿上好像有毛絨絨的細毛。畫腿最難,運筆要爽快有力,節與節之間要筆斷而意連,三節像一筆而成。
提起吃蟹,我又想起了一個小故事。因為白石老人平時很會過日子,所以這些軼事也是他日常生活的呈現,把一個大畫家拉回了現實生活。想起來,真像是鄰居老大爺。
有一天,李可染帶著黃永玉去白石老人家坐客,黃永玉去西單小菜市場買了兩大串螃蟹,一共四十來個。老人看到顯然很高興,叫阿姨提去蒸了。阿姨出房門不久又提了螃蟹回來:“你數!”對老人說,“是四十四只啊。”老人“嗯”了一聲,表示認可。阿姨轉身之后輕輕地嘀嘀咕咕:“到時說我吃了他的……”

呂立新:這幅作品白石老人使用了極簡的筆墨,可謂簡之又簡,不能再簡。從背后畫牛,用淡墨沒骨法,只用四筆就完成了牛身和牛腿,然后添上牛頭和牛角。這里用重墨只畫了一只犄角,表現出了牛扭頭朝邊上看的動作。最后用重墨畫上尾巴,事先在尾巴處已經提前留好了一條空白線,這樣既顯得尾巴突出,又使牛屁股呈現立體感。一只活靈活現的耕牛只用了七筆,這種畫法古今少見。接著,又用簡單的幾筆畫出了田野和條條垂下的柳絲。飄逸柔韌的線條從上而下,貫通全篇,仿佛讓人感受到了陣陣吹佛的春風。好一派悠然閑適的早春田園佳景。畫景手法亦簡,這是為了與畫牛相對應。人們常說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指的就是這種畫吧。
齊白石的文人氣質,還表現在他處處在意自己的文人形像。比如“用白菜換白菜”的故事。
一天,齊白石坐在畫室里,聽到外面有吆喝賣大白菜的,他坐不住了。靈機一動,“我何不畫一張白菜去換白菜,那也不失為一段文人佳話呀!”鐵柵屋外一個北方蠢漢正守著一車白菜吆喝,不知從哪里來了一個白胡子老頭,戴一個小園眼鏡,正看著他的一車白菜出神,十分想吃的樣子。這賣菜的見來了主顧忙招呼道:“老先生!你要稱幾斤?稱給得高高的。”齊老先生從后面摸出一卷紙說:“我拿這畫的白菜,換你一車白菜,你可肯嗎?”這賣白菜的一聽,勃然大怒說:“我不看你一大把歲數,窩心腳窩死你。大北風天!有這么消遣人的嗎?倒想得美!拿一張畫的假白菜,要換我一車真白菜!”一頓咆哮,弄得老先生摸不著南北。齊老先生夾著畫的白菜灰溜溜地走了,從鐵柵屋的大門側身鉆進去說了一句話:“哎!真是有辱斯文!”
哎呀,真是一個蠢漢,當時如果他收了那幅畫,到現在拍賣得多少錢啊!而且保證真品,是齊白石親自給的,畫的背后還有這段“文人佳話”,想想真是氣死啊!

呂立新:在這幅《葫蘆秋蟲》中,白石老人只用幾筆就抹出了一個落在地上的碩大葫蘆,葫蘆尾巴上畫柄的一筆,用淡墨中鋒寫出,起筆收筆時都稍微停頓,表現出了柄的兩端有節。畫螞蚱采用相對工細的手法,非常傳神。幾只腳緊緊地抓住葫蘆,以免滑落。大腿上的針刺每一點都堅硬鋒利。這幅畫最精彩的當屬螞蚱的兩只觸角,側鋒兩筆,似乎真的能讓人感到觸角在一上一下不停地揮動。螞蚱警覺的神態刻劃地相當逼真,好像隨時就要躍起飛走。
文人齊白石,也只有在那個年代才存了那一點文人氣質,而如今的畫家、書法家所缺少的正是這樣的氣質。不知道隨著時代的變化,中國的文人氣質能否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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