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來崔崗,已經有三兩家市民帶著孩子來游逛了,拿著朋友圈里的介紹按圖索驥,一路拍照留念,讓人意識到崔崗村社會功能性的轉變。
崔崗的屬性功能一直在變,從藝術家的避世作坊,到連環效應的文藝群居,再到去年——“崔崗藝術家村”成立的第三年,中宣部將其選為安徽唯一的文化鄉村示范觀察點。到了這時候,“崔崗藝術家村”發起人謝澤意識到,一定程度上,崔崗村是農村就地城市化的一種樣本。實際上,廬陽區文化局長張云也表達了這個觀點。

盡管面對“鄉村建設”的話題,謝澤有些糾結:“我一直認為這是個偽命題,因為‘鄉村建設’不是由個人,而是由國策和制度決定的。我們進駐這個差點被‘城市化’ 建設拆掉的鄉村,最初只是想把城市生活的觸角引進來,水電的處理、房子的美化等等,很多農民或許會因為看到這種便利而留在鄉村,不再‘出走’到城市。”
而崔崗如果只是走傳統村落路線,比如一幫城里的藝術家來這里種菜,在謝澤看來也是沒有意義的。“藝術家們來到這里,是城市文藝和休閑資本的自然溢出。還是得給這個地方做點事。”
“置換崔崗”和“崔崗論壇”,是崔崗在這個秋天忙乎著的事兒。
11月14日,“置換·崔崗 2015鄉村現場藝術節”上映,共分為兩天,第一天做戲劇表演,第二天做現場藝術。用主持人豈子的話說,這是一個“以鄉村為空間背景進行的包含聲音藝術、行為藝術、實驗話劇、地景裝置等多種藝術形態同時發生的藝術展示活動”。屆時,合肥活躍的獨立文藝機構幾乎全數參加—— “在路上”酒吧,草堆民謠,方盒劇社,保羅的口袋,地球旅社當代藝術體驗館,瓦房工作室——幾家這樣正式的集結,之前還沒有。“‘置換崔崗’像是合肥的獨立文藝在崔崗舉行的一場秋天的檢閱禮,大家一起玩。”謝澤說。

所謂“置換”這個叫法的靈感,來源于謝澤和豈子在微信的一次對話。謝澤曾想用改造 “瓦房”工作室時的一些老舊物拿去豈子的地球旅社做個"物件"展覽,然后找豈子把地球旅社的當代藝術品放在“瓦房”的展示廳,他們準備做個空間互換計劃。后來豈子說,做個置換計劃吧。方盒劇社龍準也早有去崔崗做戲劇節的打算,這種行為在圈子里滾雪球式地吸引了各個獨立機構,形態更豐富了,直到可以促成這次藝術節。戲劇、搖滾樂、民謠,這城市正興著的文藝作物們都在。
至于11月15日的“崔崗論壇”,是把全國文藝鄉村建設的部分意見領袖召集過來,進行一場調研與發聲。本期論壇的主題是:“走向前沿”與“回歸本源”——有關藝術介入鄉村的可能。在一個因藝術介入而扭轉被拆遷命運的村莊,和“全國相關‘智趣人士’一起探尋藝術與鄉村結合圖景,啟迪合肥這座城市精神建構的可能,為鄉村帶來有深度的發聲和詩意的改變”,這是論壇主持人卜令峰的計劃。
“我們幾個‘村民’覺得,在中國鄉村建設的理論高度上,崔崗需要在全國積累一定的“文本量”。”謝澤說。何況崔崗的接待能力也提升了,有幾家院子可以暫當民宿,接待浩浩蕩蕩來參加“崔崗論壇”的全國人士。
這兩場事關崔崗未來發展試驗的活動,“置換崔崗”是實際行動,“崔崗論壇”是理論支持。2013年的“生生不息——當代藝術與設計展”,2014年的“詩意的權力——當代藝術展”,一年一度的崔崗文藝盛世在謝澤的期待下,將于未來逐漸品牌化,今秋的這兩次發聲,也算一次摸索的進擊。
“崔崗藝術活動的方向還是定位在將設計理念帶進日常生活。我們的生活太需要設計了。設計美學的理念需要全民培養。崔崗的成功在于,若干年后,崔崗院落的空間美學走進平常人家。”謝澤說。
還有很好的一點是,政府在為崔崗操心,而目前進村的藝術家在崔崗建設問題上和政府雙面都在盡量互相理解,“大家勁往一處使,變成利益共同體,‘陰謀論’變少了。這和八十年代藝術家們的空想主義不一樣。”
藝術家們“踏實”起來,可能比實用主義者更實用。
前段時間的“第一屆崔崗市集”,年輕藝術家們賣完自己炸的毛豆腐,在草地上留戀不走,彈琴唱歌喝啤酒。謝澤被這個場景打動了。他尋思著天冷點就去號召村里做公共綠化設計的,把原來更大片的草地還原,讓人們釋放城市中對草地使用的壓抑。玩耍,露營,躺著看書,這是崔崗愿意提供給大家的另一種“市井”生活。城鄉一體化嘛,把城里不能有的盡興換到鄉下來,或許別有番樂子。當然,這是筆者對十一月崔崗的友情吆喝。
更何況這里還有更迷人的事物,比如城里已然絕跡的鄰里交際。新“村民”們最近有了自己的微信群。雖然仍要依賴移動互聯網,但在這號稱能看到“合肥最美星空”的小村中,崔崗“村民”們在網上約飯邀酒或共賞天相,一邊生活,一邊等著把這種“生活”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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