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發生的兩件事改變了英國的面貌。一是新工黨在5月1日大選中取得壓倒性勝利。另一是9月份在倫敦皇家藝術學院由薩奇畫廊舉辦的聳動:年輕英國藝術家展。

對一個已經(長久地)浸淫在布萊爾與選民的蜜月期的國家來說,薩奇展的出現似乎展現出新英國摒棄保守主義的新勢頭。這是新時代的新藝術。如同新工黨被布萊爾完全掌握一樣,聳動展里完全是達明o赫斯特一個人的風頭。他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動物尸體是整個展覽里最聳人聽聞同時也是最嚴肅的藝術了。
而如今的他們呢?布萊爾和赫斯特都非常富有了。卻同時雙雙失去了時代精神。赫斯特之后的作品不斷背受罵名,被指做粗魯,憤世嫉俗和逐利。布萊爾呢,則幾乎要目睹曾經為之奮斗的勞工黨重蹈覆轍功虧一簣了。
難道時光倒流了?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因為赫斯特和布萊爾,年輕英國藝術家和新工黨都可以做為現代的代名詞。在政治里,布萊爾主義其實十分老套,但如果我們將之與藝術并行進行審視,事情就變得不再如此清晰了。
早在選民否定新工黨之前,批評家已經在否定年輕英國藝術了。(實際上,選民從未真正否定過布萊爾,他們討厭的只是布朗和米利班德。)在聳動展覽開展時,90年代英國藝術最激動人心的時段已經過去了,可以預見的是赫斯特很快將要與庸俗打情罵俏,深入約會后上床。藝術界的老油條們,包括薩奇本人已經在為英國藝術尋找下一個明星了。
然而下一位明星卻從未來到。1997年之后的英國藝術是讓人驚嘆同時為之憤怒的。赫斯特這一代藝術家在英國將現代藝術推向流行高潮,勢頭非其它任何一國所能及。這一現象在今天仍舊盛行,包括最近的班克斯暗黑游樂園,也是流行文化的再次抒發。但是,支持這些炒作和興奮新聞的藝術力量到底在哪里呢?
藝術家早在下意識地反對赫斯特經濟現象了,遠早于人們能夠設想到一個由杰里米克爾賓帶領的勞工黨。反對的結果卻是質量的下降。我們從一代充滿挑釁和爭議的新鮮的YBA進入到如今綴滿"政治",乏味,玩弄技法的小運動時代。如果編入歷史的話,此時的一代將被作為平庸無比的當代英國藝術第二章。無論格雷森o佩雷對赫斯特的抨擊是多么的機智,赫斯特早期作品的意義和價值是毋庸置疑的。
將政治與藝術進行比較,我們會發現,英國正進入一個無比保守的時期。每人都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排斥新的事物。新藝術和新工黨將英國塑造成為特別而現代的國家,老派是被嘲笑的。而現在,我們的保守黨政府回來了,左派們正試圖將我們帶回70年代或更早更早。
回溯過往,鄉愁情起。我并不懷念托尼·本時期的國有化產業時代。我懷念的是當我曾經步入薩奇畫廊,看到那只虎頭鯨透過福爾馬林向我撲來的時刻。在那一刻,我們是活在現代的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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