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佴旻 《途》 75×62cm 2003年作 紙本設色

楊佴旻《咖啡店》125cmx97.5cm 1998年 紙本設色

楊佴旻《有荔枝的靜物》69 x 69 cm 1997 紙本設色
共性:他的史詩——楊佴旻新水墨畫中國巡回展對話紀要(南京)(一)
主辦:文化部國家當代藝術研究中心、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中華文化促進會、南京藝術學院、南京藝術學院新水墨畫研究所、他的史詩——楊佴旻新水墨畫中國巡回展組委會
時間: 2013年6月7日
地點: 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報告廳
對話會議題:水墨畫的色彩與水墨畫的共性
對話會主持:王亞敏博士
與會嘉賓:李小山(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館長、美術批評家)
陶詠白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美術批評家)
聶危谷(南京大學美術院副院長、教授、畫家)
方駿(南京藝術學院教授、畫家)
漢風(河北美術家協會副主席、理論委員會主任、畫家)
王亞敏(博士,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研究部主任)
王亞敏:
今天是“他的史詩——楊佴旻新水墨畫中國巡回展”落腳南京隆重開幕的第一天,先向楊佴旻老師表示祝賀,也向到場的各位參加本場對話會的嘉賓們表示感謝!這個研討會也是全球巡回發展的吧?不同的在地語境會將關于楊佴旻的藝術探索,以及由它引發的探討話題,持續變化地呈現。在南京,這種語境既是歷史的,也是現實的,既是集體的也是個體的。傳統含蓄而有韌性地直面當代,即便是活在當下的個體,也始終難以割舍一代代繼承的“繼承與批判”意識。所以,在南京,她是特別能夠彰顯問題的本質,回到楊佴旻思考和實踐的原點。
這種歷史和現實的重合應該是特別有意思的地方,許多具體的問題將因此而呈現,她們必定在此顯出其意義——無論是大是小,亦或根本無效。這個,我把話筒暫且交給在座的學者或者藝術家嘉賓們。
李小山:
南京這一站是“他的史詩——楊佴旻新水墨畫中國巡回展”的第四站。巡回展到現在,從實際結果上來說,比預期的效果更令人滿意。主要的原因還在于當下的整個水墨畫和若干年前相比,比如說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比,沒有很大的改觀。水墨畫生態基本上控制在美協和畫院這樣一個權力之下,要么就是市場。基本上就這兩塊。所以像楊佴旻這樣其實是孤軍奮戰,有一種傲然的態度。他自己從東渡日本、歐美,轉輾到回國,自己一個人在畫室里研究、創作。我和楊佴旻認識已經多年,九十年代他就在中國美術館做了個展,當時的展覽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國內一線的理論家很多給他寫了評論文章。最近他的作品突飛猛進的發展。去年我到他的畫室,見到一些新的試驗性作品,里面有些非常可貴的探索的結果。我想在當下整個水墨畫領域似乎非常熱鬧,但同時又是一種低層次重復的這種情景下,極其需要像楊佴旻這樣的藝術,他這種藝術實踐給很多的藝術家有啟發,同時,就他本人而言,通過這個巡回展獲得了各種反饋,對繼續推動他的藝術有很大益處。楊佴旻個人的勤奮,他個人的活動其意義何在?我的觀點是,一是膽識,一是高度,這兩點,特別是藝術的高度不取決于整體,而是取決于個人,因為個人的成功往往貢獻的就是一個時代。
聶危谷:
我對楊佴旻的藝術關注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以前主要是在期刊、雜志上看到,都是片段的。今天這個展覽給我帶來了全新的感受,這么多的作品在一起,給人帶來一種不一樣的視覺張力。我們要感謝策展人李小山,給我們帶來了藝術新氣象。我剛剛注意了楊佴旻作品的年代,應該說楊佴旻的作品在九十年代就已經很成熟了,我覺得在那個時間段他的作品就這樣成熟有著特殊的意義。他定位比較早,它的意義就不一般。為什么不一般呢,剛剛陶詠白講到了,當傳統水墨轉向到現代水墨畫這個概念的時候,尤其是八十年代很活躍,有很多類型,有新水墨、現代水墨、實驗水墨,還有當代水墨,之前還有表現主義水墨等等。雖然有很多水墨種類,但是這些水墨畫主要關注的是水墨本身的問題,還是水墨這個特殊的媒介。雖然傳統水墨發生了很多轉型,很多變革,但是水墨的特性仍然占主導地位。楊佴旻有一個很大的特殊性,他探索的是水墨畫里的另一種,就是彩墨畫。早期很多人做過色彩水墨的實驗,徐悲鴻、林風眠都有過,林風眠在彩墨畫上是最具有開拓性,他在那個時代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楊佴旻探索的意義在于,在徐悲鴻、林風眠之后,他很快把這個文脈接續起來了。確實色彩對于中國畫畫家來說基本上是一個很邊緣的東西,除了油畫家很少有畫家去關注色彩,即使關注色彩也是把它作為一個附帶的東西,不會把它作為一個主導的傾向。在這點上,楊佴旻具有特殊意義,就是把林風眠所開創的這樣一個文脈,把它香火延續了過來。如果說楊佴旻的這個展覽之所以稱得上“史詩”,他的史詩,我的理解,有這么一個重大意味在里面。
另外我想和大家一起討論關于水墨和彩墨的問題。前一段時間,我應邀做了一個“為中國畫正名”的欄目,主題為“彩墨畫應有一片學術天空”。為什么會強調彩墨畫這個問題呢?我們的思維變革有多大,從“五四”以來就不用說了,就是改革開放之后,我們的水墨變化有多大,也不需要多講了。但是彩墨畫始終是一個邊緣問題,我們知道徐悲鴻比較早的提出了這個問題,中央美院也曾經有彩墨畫系,但是當時有很多的話語,包括政治話語的一些問題在里邊,當然也沒有被上升到學術層面去思考,其實當時彩墨畫領域還不乏大家。不用說徐悲鴻、林風眠了。吳冠中也是一家。當然他有一部分是偏向水墨,應該說他也有很多是彩墨性的東西。黃永玉也是一家,周韶華也有一部分是彩墨畫的。張大千晚年的潑彩,至少我把他定位于彩墨畫家。那么,楊佴旻的畫,這么明顯的彩墨特色,我覺得就不妨光明正大的、光明磊落的直接稱為彩墨畫。楊佴旻要敢于樹起彩墨畫這面旗子。當然彩墨畫、水墨畫它們有很多不分家的地方、相通的地方,但是對中國畫的變革,總體精神是一致的。一直到今天,我們水墨畫探索當中,對色彩也是不夠重視的,我們不妨張揚彩墨畫的這面旗子,叫水墨畫從學術概念上反而有些容易混淆。明明彩的成分這么多,跟墨形成了張力,甚至還超過了水墨的成分了,為什么還要叫做水墨呢,干脆就叫做彩墨畫。我自己是一直強調我的畫就是彩墨畫。林風眠的畫后來被定位也是彩墨畫。當然也有人給他定位于水墨畫的。當然,這也不是楊佴旻一個人的問題,主要還是我們學術界,沒有人充分地去研究其學術性,去做理論上的梳理探討。所以才導致了畫家有時候把自己的彩墨畫也定位成水墨畫了。
陶詠白:
出了這樣一個題目,共性。我最近看了一些水墨畫,我得到了這么一個印象,對水墨畫當代性的探索是多種多樣的。所謂水墨畫的共性,我想是水和墨,這是它的基本元素。從繪畫的形式來講,就是點線面。那么古代對于線,留給我們的十八描等,我們今天怎么去發展水墨畫?我看了一些展覽之后,還是有新的進步,有人把整個的畫面用點來表現,也有的用線,有的用光,這些都有人在研究,都有人在探索。用色彩去表現水墨畫的也有,但是像楊佴旻這樣去表現,去研究水墨的色彩,我覺得還真是沒有看到。他的色彩是通過水墨的暈化,水墨的吸納性。這些方法,他不同于西方繪畫里所表現實體的蘋果,很結結實實的蘋果,在楊佴旻的水墨畫當中,他的蘋果就有一種滋潤的,它有一種活氣,跟周圍有互相的交流,所以我覺得水墨畫它有一種特殊的藝術表現魅力。楊佴旻在這方面下了幾十年的功夫,他的水墨畫給人那么柔和,那么優美,那么抒情,這是和西方不一樣的。水墨的那種吸納性,能夠把人的情感、精神暈化進去,滲透進去。我想這是中國水墨畫特有的獨到性。楊佴旻經過幾十年研究實踐,他有了自己的一套系統,我稱之為楊氏技法,他已經成熟了這么一套技法,而且是在不斷的升華,不斷的發展中。楊佴旻對水墨畫的現代轉型,他有一種文化的自覺,有使命感。
另外,新水墨畫代表了現代的中國水墨畫,水墨畫還是表現的文人畫。對于新水墨畫和彩墨畫我也一直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不直接叫彩墨畫呢?好像一說彩墨畫我又回到了六十年代,五十年代的那種彩墨畫。水墨畫呢,總歸給人家一種文雅的感覺。雖然用水墨畫來概括、變換,把中國畫那個概念替換下來了,可能是這樣一個約定俗成的問題。而至于用什么樣的繪畫來命名,還不好說。新水墨畫,就是把過去的那種水墨畫的概念怎么給它擴展起來。至于你說要重樹彩墨畫,我覺得又小了點,感覺我們那個概念又縮小了,又成了一個分支了。也還不能代表中國的很特色的一種繪畫。
漢風:
我覺得李小山策劃了楊佴旻的畫展,非常的意義,對于當代的水墨畫、或者彩墨畫也好,具有標準的意義。我覺得楊佴旻繪畫的價值,不只在于他吸收了油畫的色彩,更多的是用色彩的語言來表現,它的意義更在于他的心境。從理念上來說,如何把這種很純凈的氣息,包括內在的真氣注入到作品里面。所以說,他的作品,盡管色彩比較斑斕,但是又很溫潤,非常有氣韻,這是非常的難得。很多的畫家畫了很多的彩墨畫,顏色用的很漂亮,一看但是他失去了中國畫的最本真的東西,最根性的東西,我覺得那是非常遺憾的。我認為楊佴旻的成功恰恰是在這方面做得很獨到。就水墨的當代共性來說,我認為,首先它是文化的交匯點,在一個信息化的時代,文化的交匯是誰也回避不了的,但是如何交匯,如何在交匯的過程中,保持我們文化的根性,審美的根性,這具有極大的意義。
在八五美術思潮的那個時代,應該說李小山的貢獻,劉驍純的貢獻,是把中國美術界掀起那么大的波瀾,它的意義就當時來說,從表面看是對西方語言的引入和融合。從根性來說,還是從本體精神、審美精神、文化精神上所下的功夫。我們已經三十年過來了,我們不能只停留在語言的層面,在這個時代,從世界美術來說,從表現主義、象征主義到極簡主義、達達主義等等,它作為一種樣式,很難再有一種原創性的了。那么我們就沒有創作了嗎?有。怎么來創造,我認為回到我們自己的心性中來,回到我們非常本真的東西上來。其實,一種非常感人的藝術,不在于它只是變了一種樣式。因為變了一種樣式,而藝術的語言是異己的東西,是一種異化的語言,那么這種語言再新也沒有意義。過一段時間就會被人遺忘。真正的有意義的語言要是新的,同時呢又是發自自己內心的,是一種合乎自己心性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我認為是可以久遠的。楊佴旻在這方面做得很好,他不溫不火,也沒有極大的張揚,但是非常的儒雅、非常的文靜,從他畫里的氣息里面,我們仍然能感受到他那種審美的穿透力。我認為這是他的價值所在。
方駿:
我感覺水墨畫向幾個方向發展,一是傳統水墨,它在傳統水墨的基礎上發展,從整個形勢來看它比較得勢,但是面貌到現在仍然有些陳舊,正在非常艱難的想突破陳舊的面貌。這是傳統水墨的狀態。另一個,是以前受理論家們大力推介的實驗水墨。實驗水墨走了不少年了,但是總體看來,好像沒有得到更多的觀眾接受。所以有很多做實驗水墨的畫家好像失去方向了,我感覺越來越見不到他們新的東西了。楊佴旻這個展覽題目叫“新水墨”,我覺得這個新水墨和傳統水墨、實驗水墨相比較,它的寬容度更大,它可以更廣泛的吸收各種實驗、各種嘗試性的、探索性的水墨畫。“他的史詩——楊佴旻新水墨畫中國巡回展”北京站的時候,正好我也在中國美術館辦展覽,我看到有很多觀眾關注他的展覽,我也很喜歡他這個嘗試、探索。實驗水墨,是把西方的繪畫觀念移植到宣紙上來,所以走下去好像比較困難,因為它整個繪畫的氣息和感覺沒有中國的東西,它僅僅是用了一些觀念在宣紙上做試驗。但是新水墨不一樣,它不僅是觀念上,還是技法上的。像楊佴旻從色彩上,包括蠟筆派的色彩,運用到中國工具材料上,這個探索我覺得很有啟發性,而且在畫面上給我們的感覺有種新的美感,是過去傳統的中國畫當中,傳統的水墨畫當中不太多見的。雖然前輩們也做過嘗試,剛剛有好幾位提到的,包括林風眠、劉海粟、吳冠中等,他們這樣的嘗試,我覺得新水墨很受大家期待的。楊佴旻的探索,我覺得很受鼓舞。
在新水墨這個領域里邊,應有更多的畫家去試驗、去探索,希望能夠對傳統的中國水墨畫體系有所突破,有所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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