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萬里刻熊松泉用印三方
◆ 袁邦彥
篆刻自秦璽漢印以來,經歷了漫長的歷史沉淀,千百家的探尋摸索,終于從一門滿足人類社會需求的雕琢技術,逐步演變成了一門與書法、繪畫密切相關的,通過利用中國古代文字來表現美的大宗藝術門類。而縱觀元代以降的篆刻發展,文人治印如同創作書畫一般,除掌握基本技巧以外,其文字美皆源自學識與修為,絕非市井間工匠所能企及。
這一現象在晚清民國期間達到頂點。于是誕生了一批詩、書、畫、印皆精的文人墨客,文人治印追求印外求印,通過書、畫中汲取養料,以求更高境界的美。彼時社會文化氛圍甚濃,畫社、印社、美校林立,書畫家、篆刻家多有來往。他們于坐席間談笑風生,于雅集中通力合作,更是經常互留作品,以表達彼此投緣之意、欣賞之情。近年金石篆刻拍賣中明清流派印,市場走勢堪稱節節攀升。2006年秋西泠拍賣首次印章專場,一方方介堪刻張大千“瀟湘畫樓”印在當時拍出了99萬元的天價,在印章市場并不火爆的當時堪稱奇跡;2011年春朵云軒“金石緣”專場一方清閔釗刻“虛谷”印經多方競價,最終以60萬元的高價成交,傳為佳話。此次朵云軒春拍“近現代名家篆刻專場”有一批名家刻書畫名家印,這些作品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晚清民國時期篆刻與書畫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格局,頗為難得。
陳師曾(1876-1923),又名衡恪,著名美術家、金石篆刻家、藝術教育家。壽石工(1885-1950),浙江紹興人,名璽,寓居北京,工詩詞、書法、篆刻,均自成一格,喜藏古墨。二人于1917年共同創立北京美術專門學校,又都是書畫印全才,印外求印的典范,必是惺惺相惜,多有來往,此印更是著錄于陳師曾《染倉室印存》,為其一生重要的代表作,后又多次權威出版。陳師曾的篆刻學吳昌碩,又從漢銅、鼎彝、磚瓦、陶文等古文字中廣泛汲取營養,從而形成自己的風格。他的篆刻筆姿剛健婀娜,拙中見巧,于古樸中富靈秀之氣。此印高邁縱橫,雖師缶翁法亦僅在不中不遠間,不以形似為故,簡率中天趣流露,亦巧亦拙。無論從藝術價值還是文化價值,都堪稱典藏級的篆刻佳作。
馬萬里(1904-1979),原名瑞圖,字允甫,又字萬里,江蘇常州人,杰出的書畫篆刻家、美術教育家。繪畫以花鳥聞名,篆刻傳世作品甚少,卻是他最得意的一門技藝。他博宗文字學,盡讀《說文解字》,參解古彝款識、殷墟契文以夯實根基,從漢印入手,兼師近代諸家。徐悲鴻稱其“治印尤高古絕俗”;鄧散木贊他的印“尊鍥大佳”;吳湖帆譽其治印譬為“珊瑚碧桃”;張大千亦曾為馬萬里刻“不猶人”白文印一枚,稱其篆刻功力卓然超絕。解放前后為軍政界名人如宋慶齡、李濟深、白崇禧、黃旭初、李品仙、劉斐等均刻有印章。此次有三方馬萬里作品即其為著名海派畫家熊松泉所刻。熊松泉(1884-1961),名庚昌,字松泉,江蘇南京人,寓上海。擅繪山水、花鳥、人物,俱臻佳妙。能以左手作畫,尤擅走獸,享譽海內。所繪獅獨稱於時,與張善孖齊名,人稱“張虎熊獅”。此三方印材質為牛角凍,對章鈕工精妙,一派晚清林元珠遺韻。馬萬里篆刻亦刀法精妙,以漢印入,布局含蓄穩妥、平中見奇。此三方印印面分別為“松泉左腕”、“熊氏庚昌”、“松泉居士五十后作”,皆嘗見于熊氏書畫作品中,為其常用作畫落款之印也。可謂名人刻名人用印的典范,極具文博價值。
此外,方介堪、葉潞淵刻高野侯自用印,徐星州刻蔣東初用印,朱復戡、金鐵芝刻俞語霜用印,陳定山用印等都是來源可靠的名人刻名人用印,文化內涵極大,值得藏家關注。
來源:新民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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