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竑手札
徐光文
明代初期,河州屬于邊地,社會動蕩不安,軍政設置上分分合合,變化不斷。初期置府以治民,設衛以戍兵,軍政分治。
從元朝末年開始,河州民眾就飽受戰亂之苦,人口大量流亡,社會經濟衰竭。朱元璋統一天下后,洪武三年(1370年),大將鄧愈攻克河州。原元朝宜慰使部元帥何鎖南等一大批吐蕃人降明。隨后,明廷派韋正任鎮守官。韋正初入河州看到的是“城邑空虛,人骨山積,將士見之,咸欲棄之”的局面。在韋正剿撫并用的政策下,迅速安定了河州的局勢。河州衛建立后,韋正被任為指揮使,即著手整頓社會治安、招撫流亡,恢復社會生產。韋正及后來的指揮使,開農田、興水利、建番廠、通驛站、修城池。“正日夜撫循軍民,河州遂為樂土”(《明史紀事本末》卷10)。河州有著“秦隴以西,繁榮稱首”的美譽(明嘉靖本《河州志》卷1)。洪武五年(1372年)設置河州儒學,延儒師5名、厚膳生40名。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御史解縉,被建文帝朱允炆放逐貶謫到地處邊陲的河州任禮房吏。解縉在河州的日子并不多,但他的足跡踏遍了河州的山川大地,在河州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他的書法至今在河州大地上留存,讓人們領略到六百年前大明奇才的書法風格。他的書法在明嘉靖本《河州志》中載:“有得其片紙只字者藏以為珍玩,河西士大夫贊不絕口。”
河州也不乏文人墨客,只可惜由于多次戰亂毀壞,現存墨跡不多,僅有王竑、朱隆等書寫墓志數方,《二百名人題跋歷代名畫大成》中所載張銓平書法,解縉石刻“懸壺點漏”,梁春書《金恭人完氏墓志銘》以及現藏于康樂縣西蜂窩寺的永樂十年(1412年)皇敕等。其中王竑手札成為明代河州書法的標志。
山東美術出版社2006年出版發行的《明代名人手札賞評》一書中,河州人、明代成化年間兵部尚書王竑于成化元年(1465年)寫給太仆寺少卿李侃的手札就放在該書的第一篇,通過這封約71字的手札,我們可以窺見明代河州書法的風貌。
此件作品為王竑在返鄉途中抵西安時所作,手札為行書,運筆自然、舒展、中規中矩。《明代名人手札》評為“具有較強之趙(孟頫)味,蓋竑幼時受趙孟頫的影響仍然較大之故。本札之基調清雅嫵媚,溫潤灑落、中正醇和且格式講究,行款賞心悅目,墨色分布自然。”
王竑(1414年—1488年),字公度,號戇蓭、休庵。明宣德九年(1434年)補生員、正統三年(1438年)中禮經魁(舉人第一名),次年赴京會試,名列第五賜二甲進士,觀政戶部,正統十一年(1446年)后授戶科給事中。天順八年(1464年)憲宗繼位,升王竑為兵部尚書。其父王佐,字良輔,號納齊。博學能詩,大學士解縉謫居河州常與之交往,王竑從小受其影響。解縉曾有詩贈送其祖父王俊卿。王佐治家以程朱理學為本。而朱熹的書法觀與其理學思想相一致,主張“文便是道”,強調“義理既明,又能理性不倦,則其存諸其中,必也光明四達。”
張銓平,這位明代書法家對當今大多數河州人來說深藏閨中、鮮為人知。而對張銓平作品的見識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筆者在翻閱《二百名人題跋歷代名畫大成》時無意中發現的,是張銓平對明代畫院派畫家鐘欽禮的一幅山水畫的題跋。其題跋為:“鐘欽禮,號南越山人,好圖山水,自題居曰:‘一塵不到處’,予家藏其白山一幅,每風雨之夕,輒令客展玩,覺有云氣蕩摩心胸間,于上更得,觀此恍若臥虛舟于長松下,天風習習自澗谷中來也。只令人有一塵不到之想。河州張銓平仲甫。”上鈐印章兩方,分別為朱文“銓印”和白文“張氏平仲”。整篇書法神采飛揚,氣勢開張。字形傾斜,左低右高。結字寬博與謹嚴并存,重心平穩、點畫呼應。用筆圓轉,提按有致。線條委婉連綿,筆力蒼勁、剛勁渾厚、飄灑自若、一氣呵成。對趙體渾圓樸厚的特點,研析到家。章法為分7行對比排列,一任揮灑,如飛鳥入林般流暢,無拘無束,渾然一體。可見此時作者心情之舒暢。
《金恭人完氏墓志銘》為梁春書。梁春,河州人。正德五年(1510年)歲貢生,曾任山西陽城縣縣丞。《河州志》載“小篆頗有功力,楷書亦韶秀”。流傳下來的只有《金恭人完氏墓志銘》《金冕碑》。從中可以看出小篆受隸書影響較大,楷書受歐體影響較大。作品用筆圓潤,方圓兼用,結體安排規范,章法上注重勻稱,給人以穩健、流暢、安寧之感。
明代書壇,地域書風非常突出,中心在蘇南。地處西部的河州,文化并不發達,有影響的書法家也很少,整個書壇還籠罩在一種臺閣體書法之中。
來源:甘肅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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