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納蘭霍寫生作品——最后簽名“未完成”

納蘭霍簽名素描

納蘭霍與研習班師生合影
題記:隨著中國的發展、強大和國際地位的提升,我們在開展文化交流“走出去”的同時,越來越多的世界知名藝術家來到了中國,納蘭霍就是其中的著名代表。納蘭霍不僅在歐洲,同時在東方,尤其在中國年輕一代的藝術家中有很深的影響。《相遇》記錄了光陰流轉和心情堆積中靜靜沉淀下來的東西,真實呈現了納蘭霍與杭州的對話和互動,并以一種“未完成態”呼應了“從視覺到內心真實”的求索路徑和未來深度交流的進一步期待。
——杭州油畫院院長、浙江畫院原院長 潘鴻海何紅舟:中國美院油畫系教授,第十二屆全國美展油畫金獎得主納蘭霍在杭州期間,何紅舟老師幾乎全程陪同。除了安排在美院的教學,還關照納蘭霍夫婦的生活起居和其他各方面事務。處在寫實油畫發展脈絡的前沿,何老師致力于探索新具像表現繪畫和寫實油畫的未來。他因此也是對納蘭霍杭州之行付出時間和精力最多,同時對納蘭霍了解最深的一個老師。
邀請納蘭霍來中國美院對學生進行示范性教學,初衷和預期是通過寫生這種形式,對學生進行靜物、肖像和人體等一系列的示范性教學,直接輔導和指導學生進行寫實。
之所以選擇納蘭霍,首先是希望通過他的教學加強學生對繪畫傳統的理解,以及現代觀念的結合。由于油畫本身從西方傳來,而西班牙歷史上又出現過像委拉斯貴茲、達利、哥雅、米羅、畢加索等許多大家,納蘭霍本人則是西班牙當代最負盛名的超現實主義畫家之一,因而無論他生活于其中的國度,那個國度的繪畫傳統還是他本人,都具有很強的代表性。
在示范性教學的操作過程中,納蘭霍能將他原創過程中,我們知道和不完全知道的那些部分完整真實地呈現出來。通過前期的磨合,納蘭霍慢慢知道了美院對他的要求,而他自己也越來越投入和享受教學活動的過程。他靜下心來,每天反反復復用6個多小時將所需的感覺,他的繪畫技巧和精湛技藝一點點呈現出來。他勤勉的工作狀態給師生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實際上,納蘭霍在畫畫時也難免會遇到“較好或不夠好”的雙重時刻,每當那樣的時刻他的幽默都會及時幫助他本人和在場的師生調節氣氛。他曾調侃表現對象身上那種美的感覺怎么老也畫不完,要不干脆帶回家算了。他的機智常常使工作更加輕松和靈動,也讓我們看到雖然他以冷靜、理智的方式處理畫面,在生活和創作中卻又如何充滿了激情。
此外,通過觀察表現對象,加深了我們對藝術家的判斷與繪畫傳統兩者關系的認識。納蘭霍畫的寫生,模特是我們油畫系自己的學生,動態擺放角度很傳統,四分之三側面有點像蒙娜麗莎,這樣的擺放角度不是很討巧和易出效果的,畫出來感覺也比較偏實。隨著對表現對象觀察的深入,納蘭霍將色彩逐層做得飽滿,讓我們能看到和感受到色彩微妙的變化。至于后來鏡子的處理,也體現了藝術家的個人風格,傳達了他對形式的東西的一種迷戀。鏡子作為某種隱喻,表明藝術家對外在世界的反映,不是機械的,而是有藝術家的審美判斷,有心靈的東西在其中。因而鏡子的處理,加得不突兀也比較自然。
在談到納蘭霍不同時期的作品時,何紅舟說,納蘭霍的作品還是比較富有變化,如果說早期作品常常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老年時他對于表現對象和畫面,則更多追求情緒的感覺,反而更加靜謐,是波瀾不驚、娓娓道來的那種。
陸琦:杭州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教授,院學術委員會主任,2005年浙江省油畫大展金獎得主很難說陸琦與納蘭霍是初次見面,還是早已在那“載夢的空間”相逢相知,這不是千年紅樓的浪漫故事,卻是藝術世界里的真實情節。對陸琦來說,能和大師交流自己對油畫本體語言、寫實繪畫精神的見解,是心頭已久的宿愿。
陸琦與納蘭霍的相遇,首先是一名文化傳播者和藝術大師的相遇,是穿越時空的心靈之約。試想數年以前,當陸琦老師以《載夢的空間》敏銳地捕捉和介紹納蘭霍的成長經歷、藝術風格及其代表作時,他曾以怎樣的心情期待日后與大師的歷史性會見,而納蘭霍在見到這位“認出”和“懂得”他作品的中國朋友時,又會有怎樣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呢?
也因此,納蘭霍在進行他在中國美院的示范性教學的同時,見縫插針來到陸琦工作的杭師大美術學院,并受邀在那里作了一場關于具象繪畫的當代性——他的藝術觀的專題講座,講學的場面熱鬧、興奮而生動,報告廳座無虛席,走廊上也擠滿了凳子,不少聽眾干脆就站著,來自繪畫、美術教育、設計和動畫等藝術類專業和其他專業的碩士研究生與老師,無一例外成為納蘭霍強大的粉絲團。
陸琦與納蘭霍的相遇,更是畫家和畫家的相遇,是對寫實繪畫精神的共同捍衛。作為畫家,他們都十分強調繪畫的“在場性”。在一個以畫照片代替寫生并且這一現象幾近成為流行病的年代,他們堅持認為,畫照片和寫生有著很大的不同,寫生可以使藝術家更深入和真實地表達一種現場感。在講座中,納蘭霍提到自己后期的作品減少了一些超現實的意味,目的是更純粹地表達現實中的真實物象。在名為《瓦內薩》的作品中,納蘭霍用了整整四個月的時間請那位名叫瓦內薩的模特進行現場寫生,最終完成了倚躺在沙發上的女體形像,這是不熟悉他的人未必能知道的。實際上,納蘭霍很少用照片,包括很少用照片進行輔助創作。他作品中的人物幾乎都是他周邊的真實人物,他們的原型來自于妻子、親戚、鄰居、朋友,等等,還有一些則是他的自畫像。他對著鏡子畫自畫像,還自己給自己畫人體,是要留下自己壯年時的強健形象。與納蘭霍頗為相似的另一方面,是陸琦在教學中也非常愿意把創作的步驟完整展示出來,他想讓學生更直觀地了解一幅作品從起稿到深入刻畫和完成的全過程。因為他們深信這對于了解一個藝術品完成是一種非常直觀的認知。
徐小晴:中國美院油畫系大四學生
毫無疑問,女生徐小晴曾有給老師做模特的經歷,但是給納蘭霍這樣的大家做模特卻是第一次因而也有些小激動,她用心體會著畫家的用心,真心感謝由于納蘭霍的努力和互動,她能夠在枯燥的過程中展示一個模特的美麗、寧靜和豐富。
在徐小晴的記憶中,納蘭霍先生非常有活力。他熱愛運動,每天都會利用中午的時間在油畫系一樓打乒乓球。納蘭霍熱衷于搞活氣氛,總會講笑話到自己和周圍人都樂不可支。在納蘭霍投入地作畫時,會無視時間,甚至無視光線,直到夜幕降臨幾近全黑也渾然不覺。
納蘭霍還非常的紳士,由衷地尊重和關愛模特。寫生中他想要模特做出微笑的表情,圍觀的人可能注意不到,而他幾乎時時在用表情和模特溝通,用自己的笑容引出模特的表情。徐小晴說,納蘭霍畫畫時不是激情澎湃的那種類型,他進入畫畫的那個狀態是非常嚴謹的,也沒什么噱頭。他理解做模特的過程實際上非常枯燥,所以他幾乎每10分鐘都要贊揚她是一個好模特,時時和翻譯杜老師一起打趣和激發她。不能不說,這種西式的略夸張的贊美讓小晴在做模特時感到十分愉悅,也讓她感受到他的尊重之情。誠如納蘭霍在開課之初指出的那樣,刻畫模特一定要對模特有感情,一定要想了解他,尊重她,然后才可能畫出對象。納蘭霍用真情、互動和贊揚讓他的業余模特煥發她的生動和美麗。
納蘭霍喜歡繪畫過程中流動、自由的氛圍,音樂是必須的。納蘭霍把選擇音樂的權利交給了他的模特,而天才的模特竟然讓他在中國傳統越劇的某些曲調里感受到西班牙風情。在播放到喜歡的音樂時,納蘭霍會哼唱甚至隨節奏搖擺身體。在寫生進入中期也即比較寫實的部分初步完成時,說來可能難以置信——有次音樂來了,他突然間特別開心,只見他的筆也加快了,云彩飄起來了,“太空艙”般的輪廓開始隱現——然后,他看到一個同學的調色板,形狀非常漂亮,他就借比著那弧度畫出又像窗口又像鏡子那樣的東西。很難說那是一個超現實主義畫家一貫的情結還是音樂導致的瞬間驚喜和靈感。至少對模特,納蘭霍表示當時音樂影響了他的情緒和作品。
徐振庭:中國美院油畫系碩士研究生
回憶納蘭霍在中國美院的時光,徐振庭仍然興奮不已。這不僅因為納蘭霍對他的作品表現了極大的興趣和關注,還直接在其上進行了指導和修改,并簽下令他終身難忘的畫家本人的名字。小徐說,那將是他在美院讀書很好的紀念。
納蘭霍給研究生上課,第一周擺了兩個模特。女生徐小晴做模特的那個畫室,相對比較小。因而為了兼顧更大多數學生的研修學習,油畫系就在那個畫室的隔壁,又精心布置了另一個畫室,以便納蘭霍在進行示范性寫生教學之余,間歇性地對其他學生進行指導。不少同學,包括徐振庭就在隔壁的畫室畫男體寫生。
在徐振庭眼里,他們的模特其實是個奇人,因為對繪畫的熱愛,又喜歡看書,就跑到美院做模特。小徐畫的,就是正在看書的模特。他選的角度很好,四分之三偏全側面,光線從正面下來,剛好照在書上。小徐半開玩笑地說,大概因為他的畫面調子比較沉穩,而他又比較面善,他和他的畫引起了納蘭霍的興趣。在給小徐以肯定后,納蘭霍竟然開始修改起他的畫來了。
大概是因為比較慎重,納蘭霍覺得小徐在取形上略顯得慢了一些,還沒有完全放開來畫。小徐清晰地記得納蘭霍先是用棉布輕輕一擦,大面積的陰影就上來了。然后納蘭霍又用擦筆沾上木炭粉輕輕勾一下,木炭的痕跡、大的黑白關系和整個感覺隨之也出來了。擦筆和木炭材料一起用的好處是畫面宛如毛筆在宣紙上渲染的效果,感覺不怎么銳利而相對柔和,因而線條也更有表現力。總體上,納蘭霍在幫助徐振庭修改時注重抓大的感覺、大的構圖,而且也明顯偏向寫意。同時納蘭霍非常強調要畫出眼睛觀察到的真實的色彩,注意不同部分的顏色變化。
納蘭霍改完了以后,對徐振庭和他自己都表示滿意。第二天,他情不自禁地又跑過去改了下。他看到此時的小徐,已然掌握和深味擦筆的妙用和效果,并準備在此后的素描課中經常使用。然后,作為鼓勵和獎勵,納蘭霍給面前這位得其真傳、聰穎靈性的學生簽下了他自己的大名。
而這,無疑將成為小徐一生的記憶。
來源:中國美院油畫系副教授,第四屆全國青年美展優秀獎(最高獎)得主來源以為,實際上存在“兩個納蘭霍”,一個是我們早已經了解和熟知的他和他的作品,另一個是我們近距離看到和感受到的更真實生動的納蘭霍。而正是后者,讓我們更好地理解了最真實的生活和畫家的生活狀態如何選擇、影響和滋潤著創作本身。
對來源觸動較深的是,納蘭霍在生活和教學中的輕松狀態,他流露和表達感情的方式,以及他實際上把生活狀態融入到畫畫中去的那種順理成章。無論在學校里教學,還是陪納蘭霍聚餐或到西湖邊閑逛,來源發現納蘭霍總體上處于一種比較放松的狀態。如他跟夫人一起在湖邊載歌載舞,他對美食的濃厚興趣,等等。納蘭霍流露和表達感情的方式也很直接,是撲面而來,很生活的那種。當他覺得很愉快,或者跟朋友們一起交流和玩很開心時,他就用他的方式率真地表達出來。他并且自然而然地,把生活的這種狀態帶到了畫畫里面。雖然他在畫畫方面也很認真嚴謹,但是他能夠盡量讓自己在保持松弛的狀態下,去思考畫畫里面的一些東西,這樣他反而能夠把他想要表達的意圖和狀態表達得更好,而且會畫得更加松馳和生動。納蘭霍是一個很會生活,對生活抱有極大熱情的一個人,他因此不會感覺很累,他的藝術生命因而實際上也更加久長。
基于此,來源進而認為納蘭霍現在作品中越來越少的超現實主義成分,也可能跟他越來越熱愛真實的生活本身密切相關。納蘭霍年輕時候的作品可能畫更多的超現實主義成分,這跟他所處的歷史潮流有關。因為西班牙從整個繪畫史的角度來說,歷來就有超現實主義的傳統。像比較早的埃爾·格列柯的繪畫里面,就具有超現實主義的那種意味。到后來的戈雅,尤其是他后期關于戰爭、死亡、疾病主題的那批畫,乃至到達利再到米羅,實際上他們都有超現實主義的傳統,因此納蘭霍也是在這種潮流的影響下有超現實主義的意識并且畫了相關的作品。來源說,實際上當人們慢慢回歸生活的時候,就會發現那種真實的生活給自己帶來的那種觸動與感動,可能才是最貼近自己內心的。就像同樣是西班牙的畫家洛佩斯,早期也是超現實主義的成份很強,但是越往后期,他也越通過大量的寫生描繪他最真實的、他所感受到的生活。但那種生活一定是藝術家們超越了他們自己、超越了對純粹生活的一種直觀,一定是在生活之上的。對納蘭霍而言,也許他老年作品的超現實主義部分實際上是被推到后面或者說是被隱藏在后面的,但是觀者依然能真切感覺得到作品中的超現實主義部分,而且這個感受會更自然甚至可能更強。這些其實都是源于納蘭霍對于生活的慢慢體驗,他把要表達的東西深深地嵌在了畫面里面,而且是畫面的背后來述說他想要表達的部分。而這才是他畫作中更有意義的超現實主義部分。
鄔大勇:中國美院油畫系副教授,油畫在讀博士,第四屆全國青年美展優秀獎(最高獎)得主鄔大勇是較早了解納蘭霍的畫家之一。作為新生代油畫家的優秀代表,他更關注納蘭霍、洛佩斯后期的不同發展態勢和背后值得我們靜靜思考的東西。這次他對納蘭霍少年時期的作品,作品中較強的觀念性,以及繪畫和敘事并重的習慣有了新體驗,同時并不避諱畫家在美術院校的教學或許有一定的時空斷層。
鄔大勇是較早關注納蘭霍的青年畫家之一,最初他從90年代嘯聲的一套介紹外國美術的書中,大致了解了納蘭霍的超現實或魔幻現實風格。同期還有洛佩斯的作品,兩者都是西班牙當代的畫家,后者早期也是超現實魔幻,中后期逐漸變化。大勇說,作為西語系的藝術家,在全世界西班牙殖民歷史的國家里都有這種魔幻影子,無論繪畫還是小說,這和西班牙傳統藝術一脈相承,飽含熱情和浪漫。實際上,超現實或魔幻現實這種表現形式至今依然吸引人并有很強的生命力,并一度和將依然影響中國的油畫家。值得我們靜靜思考的,也許是兩位畫家后來的不同發展態勢和這一文化現象背后的東西。
在看納蘭霍講座的幻燈作品時,鄔大勇較吃驚于他十幾歲時的靜物畫,大概是逆光白布上的靜物,不是說比后來好,而是吃驚他在十幾歲就畫得如此成熟又單純。納蘭霍成熟期的代表作當然是很打動人的,精致又有繪畫性,超現實又有較強的分割構成感。他的自畫像、軍靴和狗的骸骨等等,都還清晰地留存于記憶中。
關于納蘭霍示范的寫生,在大勇看來與我們較熟悉的他以往的創作有區別,制作感不太一樣,也就是說不是那么魔幻寫實或者是超現實的那種風格。
至于納蘭霍擺放模特和設置靜物的方式,大勇則以為還是有很強的觀念性。尤其是靜物的擺放故意設計出某種特異感。在給學生調整畫面時有時會添置些超時空的背景,比如加月亮或加云彩,應該是繪畫與敘事概念并重的某種習慣,猜想他是借這種方式為畫面添加更多可讀性,延展內涵。也可能只是他覺得這樣,畫面會更悅目,無需過度解讀。
與此同時,鄔大勇覺得納蘭霍在中國的美術院校中的教學或許有一定的時空斷層。畢竟中國30年的變化極大,包括對藝術的認識。但他依然為納蘭霍的認真熱情和單純所感動。
趙錦劍:杭州經典一號畫廊負責人,杭州油畫院副院長,知名策展人趙錦劍作為民間藝術機構的負責人,是納蘭霍杭州行能夠成行的重要支持力量,他深信助力推進文化交流是一種責任,同時也是一種榮譽。作為活動的深化,納蘭霍之后,他將眼睛投向了眾望所歸的洛佩斯。
……
錢伯皓:西泠印社集團董事長
錢伯皓是納蘭霍杭州此行最后一站新認識的朋友。每次他向國際友人介紹西泠印社百年史和風華正茂的今天時,總有一種自豪和感動。他讓納蘭霍感受了中國篆刻藝術的精妙和魅力,贈送了西泠印社社員創作的西湖十景印屏。在他的心里,納蘭霍在杭州可預期的展覽將開啟東方文化與歐洲藝術新的交流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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