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騏
唐潔是一個性格安靜的女孩,十幾歲時她迷上了剪紙,放了學躲在房間里不聲不響地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不只是照著別人的樣子剪,她還根據(jù)自己心里的構圖,創(chuàng)造出了一批形神畢肖的山水花鳥。待自己覺得有了幾分把握,她把她的剪紙作品投給了《南京日報》等幾家報紙,還真的就被美術編輯看中了,把它們發(fā)表了出來。
那一階段她已開始對花鳥畫有了興趣, 1994年,考入南京師范大學美術系深造,系統(tǒng)的研習傳統(tǒng)。趙佶、陳老蓮、任伯年、居廉,及至齊白石、趙少昂、高劍父,這些跨度達幾百年的大家們的山水、花鳥她都逐一花了功夫去揣摩,去體悟。像一棵樹苗一樣,她先得找到一塊肥沃的厚土,把自己的根深深扎下去,而后才談得到自身的生長發(fā)育,把樹干拉出來,把枝丫亮出來,把所有的積累轉換成一道令人注目的風景。
她一直就心無旁騖,二十多年里專攻花鳥。十年磨一劍。整整十年過去了,唐潔于今春編就了她的第二本畫集。較之十年前的那一本,不僅在技藝上有了質(zhì)的飛躍,著色和用筆更顯一種從容與老到,更重要的是畫面上所體現(xiàn)出的思想的凝煉與深沉。對社會與人生的體察、領悟巧妙自然地溶進了她筆下的線條和墨色里。比過往的作品或許少了幾份明媚和鮮麗,但卻多了穩(wěn)篤、沉著和練達。有一幅《賞雪圖》,殘荷敗葉上歇著一只神情專注的麻雀,枝葉上殘留著幾點若隱若現(xiàn)的白雪,色調(diào)濡染得十分的暗沉和凝重,冬的肅殺之氣被傳遞得淋漓盡致。再看一幅《清荷弄晚涼》,一片片花瓣舒展得那般地雍容華貴,這是畫家不吝筆墨詠唱的荷花——畫集中不乏荷之婀娜且靈動的身影。在我與唐潔的對話中,她不止一次地流露出對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內(nèi)在品格的認同與贊賞。她向我介紹說,她把這幅畫放在微博上時,還特地配了一段這樣的文字:“凌波之上有仙境。期盼有一方潔凈的天地,不只是在畫上,也不只是在心里,而是在我們生活的地方。”心中那份美好的期冀,她幾近抑制不住地要呼喊出來。在當今這個被物質(zhì)與金錢攪得近乎渾濁的世界里,真正的藝術家可能會比常人多一份清醒,多一份內(nèi)心的寧靜,她把那點想象中的美好盡可能地去放大,并用以感染和感化她周圍的人群。
世俗與忙碌,總是在牽扯著我們。而藝術家有時會跳出生活的重重包圍,在她的那片精神天地里,尋覓和捕捉依舊唱著歡歌的山澗溪流,鳥語花香。面對這本意趣四溢的《唐潔畫集》,你有理由這么相信。
2013年3月31日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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