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藝術品,它代表著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哲學、一種信仰。它反映著過去的歷史,當下的現狀,預言著未來。透過夸張、抽象、符號化的視覺藝術作品,我們看到了生活的本真。
本刊記者/黃韜

貴州藝術家劉海濱近照
8月23日,由貴州省統戰部、 貴州省文聯、貴州省廣電臺主辦,貴州省雕塑院承辦的首屆貴州雕塑精品展,展出了田世信、劉萬琪、劉墉、傅廣大、李鋼、肖時安、劉海濱等31位省內外優秀 雕塑藝術家的73件雕塑精品。此次展覽也是貴州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一次雕塑展,參展雕塑家年齡差距超過50歲,從出生于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劉萬琪老師、田世信老師和傅廣大老師,到嶄 露頭角的90后青年雕塑家們。貴州雕塑家的第一次集體亮相,呈現給現場觀眾一場獨特的視覺體驗。
在“原生之魅 生命之美”首屆雕塑精品展活動中,貴州藝術家劉海濱先生通過一系列夸張、抽象、符號化的視覺藝術作品,彰顯了劉氏“莊周夢蝶”式的預言一未來的某一天, 人們跟被蹂 躪、肢解、疼痛的軟體動物一樣,也只能從“斷壁殘垣"的生態廢墟中茍延殘喘。
記者:為期5天的“原生之畦-生命之美"首屆離塑精品展活動在8月23日正式開幕,作為參與這次活動的藝術家之一,您如何看侍這次活動呢?
劉海濱:行為藝術家瑪麗娜 阿布拉莫維奇說過:“當他們覺得自己所不能的時候,他們將毀滅你。” 生物物種的變異、滅絕亦無處不在,水資源的枯竭,土地的硬化、荒漠化, 氣候的異常 、多變,尤其是霧霾的產生,無一不昭示人類自我毀滅式的開發造成的不可挽回的惡果。人類發展至當代,自身力量被有意或無意地放大,漸漸地凌駕于萬物之上。所幸如今國家和政府十分 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問題,對濕地的保護和建設也提升到 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貴州歷來有“天地人之三無”的說法,雖然現今貴州人的生活改善了,可濕地和自然保護仍然需要進一步改善。
適逢此時,貴州廣播電視臺和貴州省雕塑院共同打造了 “貴州雕塑精品展"這個活動正好彌補了貴州建筑空間中人文元素的缺失和家居配套設施需求,為貴州文化建設提供私人 定制的機緣。 我非常榮幸地受到了邀請,為此活動,我結含生態保護等主題創作了兩個系列作品。其中一組是取自身邊事物的變遷,通過感受到氣候和環境的改變對自然生物造成的傷害創作了“附著感” 系列。
記者:“附著感系列”作品的原型來自哪里?您創作“附著感系列”的現實意義是什么?
劉海濱:“附著感”的原型是蜒蚰這一史前動物,創作這個系列的初衷,是試圖以提取一種符號化的觀念象征物預示祈水的載體,借以表達人與自然的互存關系。
記得小時候貴州這個地方每到雨季來臨時,家里的屋檐、門前都會有一些像是祈雨的蜒蚰蟲爬來爬去很是可愛但大人們都說它們是“鼻涕蟲”、是“害蟲”不許靠近,甚至在它身上撒一把鹽 化開去,孩子們懷著質疑和無奈被迫離開。以至于這一齷蹉心理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耿耿于懷,就是這樣并無科學依據的說辭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觀念而無人問究,于是這種場面現在再 也難以看到了。只是看見雨無征兆地來無預兆地去,還可以看見天色如此的喜怒無常。
蜒蚰之所以成為我創作的原型,也是由于我的一個情結,借以希望人們看到、感受到自己身邊生態的脆弱與不可再生性。生態環境一旦損毀很難復原,將成為人類難以估量的災難 暗示了對于 現在的開發,我們應該遵循自然保護式、可持續性開發,不再是毀滅式、不計后早的“人定勝天”式:從微觀的、個體生物著手,暗含思想是上升到宏觀的、人類自身的安危,進入到歷史的 維度中。通過有形的精神作品的展示,與觀者產生現場互動,找尋某種心靈著實感,甚至是靈魂的附著點,從而意識到保護環境、愛護家園的緊迫性與重要性。我的雕塑作品《大宇宙》追尋 的也是這樣一種精神意識。

8月23日上午,首屆貴州雕塑精品展在貴州省國際會議中心正式開幕,中共貴州省委常委、省委統戰部部長劉曉凱,貴州省文聯主席、省文史館館長顧久,中共貴州省委統戰部常務副部長陳慶義等出席開幕式。

藝術家田世信與劉海濱在活動現場
記者:您的另一組作品“背篼俑系列"的關注點是什么?在創作的過程中又有什么新的思考呢?
劉海濱:另一個系列代表作品是 《水喉》,是關注貴州特有的人群“背篼"這一勞動群體的。
我主要以強調和夸張的表現形式手法來再現農民工,以疲憊的身軀、裸露的腳趾、負重的脊背依附在水喉上慵懶的瞬間來凸顯農民工的特點。 農民工大多缺失文化,在城市里僅能依靠出賣體 力來獲得生活保障他們既是城市不可或缺的建設者,同樣也是城市元素的“破壞者”。雖服務于這個城市,不時也給這個城市的文明附帶了些許弊端。這個作品預示著一個現代文明的城市不 能僅具備光鮮的外表,城市人文要素的改善更是當下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因素。在創作《水 喉的過程中,我提出了疑問:文化界、藝術界如何發揮自己的作用去保障一個城市的有序發展?這 是眾多社會問題其中之一,但卻是我最為關心的問題。我想這更應是文化界和藝術界義不容辭的責任吧。

水喉

附著物——涕涕系列
記者:都說藝術來源于生活, 您對藝術和生活的關系是怎樣理解的呢?
劉海濱:其實生活和藝術是互動和共融關系,是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有機組成,就如同我們在欣賞藝術作品的時候,實際是在讀解與之對應的現實生活的鏡像。
訪談結束后,筆者通過電話分別采訪了知名雕塑家劉萬琪和尹光中兩位老先生:如何看侍與評價劉海濱的作品?
劉萬琪(貴州大學藝術學院教授、雕塑家):劉海濱的陶雕《城市船夫系列》,作品主題是貴州高原崎嶇山路上走出來的農民工,是一群實實在在、活生生的人物一一一群拙樸善良的農民, 為了生活辛勤地勞作著,他們迷茫、困惑,但從未放棄過前行的腳步。藝術家描繪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畫面,吃喝拉撒,喜怒哀樂。在氣氛的營造上,讓人感受到“玩泥巴”的快樂,像兒童 一樣沾帶一身的泥土搓揉拍打、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人物形象塑造不矯揉造作,個性鮮明生動。形體結構不求精雕細刻,點到為止。宛如霧里看花,似花非花,說不清,道不明。但你能真切 感受到那味的酸甜苦辣,濃烈而爽口。那雙粗大長滿粗繭的雙腳,戳穿鞋面裸露的大腳拇指,仿佛能嗅到牛糞和黃泥的臭昧,殘缺和透空的形態空間將寫意手法融入到陶泥中,隨意潑墨渲染 讓泥塊鮮活跳動著,形成一種神秘氛圍,給人更多想象空間。虛實之間既有塊面的體積感、重量感,又有流動感、韻律感,單純而不單調,剛勁而不生硬。劉海濱從精神層面出發,尋求藝術 的自然與真實,注入了豐富的心靈,成為時尚主流中一抹獨持的邊緣色彩,是喧器的現代文明城市含奏中一首粗壙光中(貴州著名藝術家):我認為當下不為功利而從事藝術創作者實為甚少。 劉海濱從事藝術多年,以藝養藝是慣有的作風。其中,劉先生在陶藝創作中堅持克服農耕社會遺風一陶
藝僅為闊人提供器物的把玩收藏而勞作的跟風狀態。劉海濱的作品多表現當代人生命現象的內容或主題,在“農民工等作品中透視了他敏感的現實人文思考。僅此精神就遠遠跨越了以陶藝論 陶藝的界限,放大了陶藝特有的材質、表現及工藝效果,使其陶具備了新的表現意義和生命力。他的作品引起了廣泛關注,關鍵在于多變創作中體現了古老的工藝,賦予新的生命內涵,這是 劉海濱成功的根本。我認為,如果當代藝術遠離人文思考以及藝術創造,那么藝術還有存在的必 要嗎?
此時此刻,我忽然想起之前和藝術家李革先生在微信中說到的:“他的蟲子就像他本人的性格一樣,有一種柔韌與倔強,牢牢地吸附在這片土地上。”雕塑的意義,不正是需要這 樣一種錆神 特質、仿佛在城市的綠地間隱隱蠕動?
后記:訪談中,劉海濱先生給我
的印象是一個性格謙遜而約帶幽默感的人,這使我對他的人生經歷有了一些好奇。從他朋友和學生口中了解到,他常將環保理念貫徹于教學之中,在他的經歷中更為有趣的是,為了追尋藝術 ,17歲時曾獨自一人到過內蒙和神龍架原始森林考察寫生,歷盡艱辛; 還曽在湖北空十五軍當兵多年。在我 看來,這些近乎傳奇的經歷與他作品中流露出對自然的回歸與崇拜有著緊密的聯系 。這也使我聯想到德國后現代藝術家基浮爾一戰爭經歷中的飛機油脂帶給他一生創作的靈感。由此可見,物質與生活的靈魂是藝術與文化的總和,人與育然的共生關系就是劉海濱一直苦苦追 尋的主題,同時也是藝術家生涯的文脈所在。
今年10月,劉海濱還會舉行個人作品展,以鼻涕蟲“涕涕"為主要元素,以藝術品來詮釋他的價值觀念。 或許有人會認為,藝術是高雅的,是遠離日?,嵥榈?。但藝術也是來源于生活的。一 次次的藝術展覽都是難得的文化體驗,對于我們這座城市來說,尤其需要越來越多、能帶給人們不同感受的新生活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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