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拍時,隨著北京幾家主要拍賣行的秋拍大幕落下,香港、北京兩大戰場的拍賣季已近尾聲。從總成交額來看,已經持續三年的藝術市場的調整期仍在繼續,而且有加深的趨勢。未來會怎樣?我們恐怕無法給出準確答案,但如果回到基本的市場分析,對一些指標性的現象進行深入梳理,或許能給這個市場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這便是“復盤秋拍”系列報告的初衷。
在這個系列報告中,我們將從香港、北京兩地的秋拍中,發掘出那些頗有意味的指標性現象:年輕藏家進入市場引發的新組合模式;現當代藝術市場中的價格震蕩和青年藝術家的趨勢;新水墨在二級市場和一級市場中不同的境遇;何海霞、王鐸這些標桿性人物在各自版塊中帶動的市場信號;相對穩定的瓷雜版塊中,在稀缺資源的催動下,又有哪些波動?順著這些疑問,我們或許可以觸摸到整個市場調整的走勢。
復盤,不是為了追憶一季拍賣的成敗,而是為了新的布局。

何海霞1958年作 幸福山區 成交價:2093萬元 北京銀座2014年秋拍
鏡心 設色紙本 112.5×42cm×4
藝術品市場從來不缺少明星,尤其是在近現代書畫板塊,從齊白石、張大千到傅抱石、徐悲鴻、李可染,再到2013年大熱的黃胄、黃賓虹等大師,幾乎每年都會在有在拍賣場上創造天價的藝術家,媒體喜歡把這種現象戲稱為“黃胄年”,或者是某某藝術家年,亦或是對板塊輪動的觀察,而這種板塊輪動的原動力是什么?有無規律可循?這是拋給拍賣從業者們的問題,正如今年大熱的何海霞作品,是不是會全面進階。
何海霞帶來的“版塊效應”
“總得有一個人畫家補位上去,這是肯定的,近現代這個時代,今天能看到的畫家百能數八十個人,但好像解決了一個朝代就這幾個人,能出來幾個大的畫家就不一樣了,近現代書畫是中國繪畫史上的最后一個里程碑,力量是非常巨大的,這種力量不是說數量的多少,而是最多的展現了一個民族的東西,尤其是在西方的影響下,材料、顏色等都進來了,像是黃胄、徐悲鴻等這些藝術家都受到了影響,但是也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建樹,這是非常厲害的”,在談及到中國近現代書畫部分的這種大師輩出的狀態時,北京銀座拍賣執行董事徐斗如此對記者說道。
繼2013年黃胄備受關注之后,2014年秋拍一個明顯的現象在于近現代書畫第二梯隊的畫家逐步的上來,其中尤以何海霞為代表,這位長安畫派三杰之一的畫家在2014年秋拍中成為媒體報道的頭條,并且在一周的時間內接連刷新個人拍賣最高紀錄。
其中在早些時間進行拍賣的北京銀座2014年秋季拍賣中,何海霞創作于1958年的作品《幸福山區》以1000萬起拍,場上競爭很激烈,159號買家猶豫很久后出價1820萬落槌,該作最終以2093萬元成交,刷新何海霞個人拍賣紀錄。有消息稱,買家為海南收藏家張振宇。此作為何海霞響應國家“大躍進”運動而繪制,題材稀有且極具時代風貌,此作完成以后被制作成掛歷廣為發行,今原作為首次亮相拍場。

何海霞《岸巖千壁立》 成交價:2300萬元 北京匡時2014年秋拍
1985年作 鏡心 紙本 143.5×365cm
就在北京銀座結束拍賣之后,北京匡時拍賣推出的一件何海霞為北京友誼賓館所作的重要山水作品《岸沿千璧立》,是何海霞存世作品中尺幅最大者之一,這件重要標的曾經兩度出現在拍場中,早在2005年的時候就以418萬元成交,時隔近十年之后出現在拍場中,最終以2300萬元成交,再次刷新了何海霞個人拍賣的最高紀錄。
對于何海霞的這種拍場進擊,徐斗表示:“肯定存在偶然性,比如銀座這次的這張《幸福山區》就是一個巧合,作為拍賣行來講大家都希望征集到大的東西,這一期我們正好在這個時候趕上了這張作品,當然匡時的那張青綠山水《岸沿千璧立》也同時期出現了,我們是一直在堅持做何海霞的專場,匡時今年也有一個何海霞專場拍賣,這對于畫家來講是好的事情,因為專場的東西,尤其是對作品的認知度、真偽的把握等方面,比一般的專場要嚴謹很多”。
事實證明,北京銀座拍賣已經連續四次推出何海霞先生專場拍賣會,幾乎每年都會有一件重要的拍品出現,如2013年的《天山南北》,以1350萬元成交,成為北京銀座當季八大家專場中的最高價作品,也成功刷新了當季藝術品拍賣的TOP榜單。
當然,作為近現代書畫大師中的”非主流“的藝術家,何海霞在早些時候的拍賣中,并不屬于第一梯隊的藝術家,但是從本季的拍賣結果來看,何海霞已經成為第二梯隊中的主力軍,成為第一梯隊中強有力的“補位”藝術家。
何海霞:“補位”近現代書畫第一梯隊
其實觀察一下藝術品拍賣市場中,尤其是一些天價作品的成交,也正如徐斗所言,偶然性的因素肯定存在,再加上所謂的“生面孔”,必然會引起買家的關注。
何海霞作為長安畫派的主力人物之一,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何海霞與石魯、趙望云一同進行山水畫創新,從西北山水獲得創作契機,共創“長安畫派”,并與趙望云、石魯合稱“長安三杰”。何海霞是開宗立派的人物,為長安畫派的代表畫家之一,其在美術史上的地位是不容置疑的。而在當下雖然對于何海霞的學術研究并不是特別的多,但是這一點都不影響何海霞作品的收藏。并且在對于巨幅山水作品的把握上,何海霞顯然更加的得心應手,并且有可以供市場流通的大型作品出現,如《岸沿千璧立》、《幸福山區》等作品。
“何海霞當年和趙望云、石魯先生深入現實生活,走遍三秦大地,他們將傳統筆墨和自然完像相互結合并印證,為推陳出新、古為今用打下了基礎,他將傳統技法向現實表現轉化,又用新的題材、新的內容去擴展和挖掘新的表現手法,他出色地解決了用傳統去表現現實生活的難題,由于趙望云、石魯先生歷經磨難過早離世,何海霞先生衰年突進,晚年回到北京后在改革開放的新時代下他煥發了新的藝術生命,以頑強的毅力他創作的作品更是氣勢恢弘、博大壯闊,把繪畫的民族性時代性和個性完美結合在一起,更體現出一位山水畫大師所具備的膽識和魄力”,著名的帽子哥李笠在早些時候的研討會上就曾經這樣評價過何海霞先生。

何海霞 《天山南北》 成交價:1552萬元 北京銀座2013年春拍
143×367cm 1987年作
其實對于這種極有可能創造個人最高紀錄亦或是天價的作品,除了要求畫家要在美術史或者是地域畫派中有著開宗立派的作用之外,還需要有一些其他的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如作品題材好,所謂題材好主要是指吉祥或是稀有題材,這類作品往往能引發藏家的興趣和收藏。畫家作品在海內外已形成固定收藏圈子,特別是有大企業、大收藏家介入,像臺灣的林百里專門收藏張大千、傅抱石的作品;畫家作品被著錄出版,或是參加過大展并獲獎;或是在國家重要公共場所張掛過。
這件為響應國家“大躍進”運動而繪制的國畫巨制《幸福山區》,之前從未在拍場出現過,四屏分繪春夏秋冬四時之景,上半部分仿宋元傳統的沒骨山水,下半部分再現了那個特殊年代的人的生活狀態,題材稀有且極具時代風貌。1958年這幅作品創作完以后就被制作成掛歷,廣為發行。“在當時各個地區物資匱乏的年代,能夠印制發行,我們認為這件作品是大躍進時的一個政治任務,這對當時的藝術家來說是一種榮譽,可以看出何老師非常用心地畫這幅圖,里面大大小小的人物,我們粗略的算了一下就有300多人,我們把它定義為陜西區域的清明上河圖。它既是紅色題材,又有特殊的時代背景,在春夏秋冬這四幅作品中又體現了深厚的功力。這一拍品的成交價格其實是在一個正常的價格范圍內,甚至是偏低,近幾年來,與何海霞同時期的藝術家畫價已經非常高了,我覺得何海霞的價格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銀座國際總經理張黎明在談到何海霞作品藝術價值時這樣說。
而徐斗在拍賣結束之后談到何海霞這件作品的價格時也表示,對于這件堪稱孤品的何海霞四條屏作品,落槌價應該是在2000以上,如果是在2010年藝術品市場行情比較好的情況下,也有可能是3000多萬,但是客觀的來講,在形勢不好的情況下,能夠拍到這樣的一個價格,唯一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作品本身的魅力所在了。
何海霞之于地域畫派
但是對于何海霞作品未來能夠達到的一個高度,徐斗也表示,如果單純的從價格的角度進行考慮,何海霞作品的評價價格很難超越這些一線的近現代大師,但是也不排除何海霞一些代表性的巨幅作品出現,這些作品往往是容易創造出藝術家個人高價的。同時,徐斗也指出,何海霞的作品相對的來講還是存在地域性的這樣一個限制,雖然何海霞這兩年的作品在北方系列里關注度一直不低,但是還沒有形成真正的全國性的畫家。
不僅僅是何海霞,北方和南方的繪畫派別中,幾乎也很難出現幾個全國性的藝術家,比如長安畫派的石魯,再到后來的黃胄,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南方派系里的二高一陳也都還存在著價格上和收藏上的地域差別。

何海霞 幽谷奔流 1982年作 成交價:575萬元 北京匡時2014年秋拍
122.5×246 cm 約27.1平尺 紙本鏡心
“對于何海霞和長安畫派來講,尤其是在1949年以前,何海霞一直跟著張大千,受到了一些影響,70年代末又到北京,他在地域上來回的走,很多人不知道到底給他算在哪兒合適,跟這個也都少有點關系。在一個就是整體的這一代,這一個層次的畫家,宣傳其實都不夠,比如董壽平也是處于一個這樣的階段,山西的藏家比較多,何海霞作品以陜西為主,南方很少有藏家介入,李苦禪、王雪濤等也是這樣,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體上的一個的階段性問題”,徐斗對記者說道。
對于媒體所關心的接下來借由何海霞的這輪拍賣效應是否會對長安畫派帶來一些市場的波動,徐斗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以長安畫派三杰為例,趙望云是以肖像為主,和何海霞的題材不同,他們的相同點在于都是創作派,并不是理論的開創者,而石魯則是一個很高的政治地位,決定了他的美學認識,如果說非得說長安畫派未來的一些大的動態的話,我覺得還是石魯,雖然說他有政治地位或者是別的一些因素,但是他的作品還是非常的震撼的,哪怕是他最后進入病態的時候的作品也是非常重要的”。
也正如徐斗所言,長安畫派未來是否能有一些大的動態,另外一方面還在于市場上有無好的作品釋出,尤其是一些大尺幅的精品出現的話,必然會有一輪的高潮,但是如果還是停留在一些應酬之作的話,那很難再有今天的何海霞效應了。
和長安畫派所存在問題一樣,記者從當下拍賣市場中的一些作品中也觀察到地域畫派難以在全國形成大市場的原因所在,比如長安畫派的后續力量以西安美院為中心,在后續的力量并沒有足夠的加強,和長安畫派三杰的距離還是存在的,尤其是在觀念上應該往前推進,這也是為什么當下舉不出來可以后繼長安畫派的畫家所在的原因,嶺南畫派、海上畫派等也都存在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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