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孤獨的詞匯表》
小丑這一意象并非首次出現在烏戈的展覽中,事實上, 1995 年他就開始借用小丑的肉身來表現悲喜劇
小丑,彩虹文字裝置,曼陀羅繪畫,還有兒童繪畫,這些都能在烏戈·羅迪納過去的作品中追尋到蹤影,特別是彩虹元素。“18 年了,”烏戈忍不住感嘆,“是時候把這一切都統一起來了。”(圖為:作品《孤獨的詞匯表》。小丑這一意象并非首次出現在烏戈的展覽中,事實上, 1995 年他就開始借用小丑的肉身來表現悲喜劇)
一個多月的閉館,讓大家對上海外灘美術館的新展多了幾分期待。在此期間,瑞士出生的紐約藝術家烏戈·羅迪納(Ugo Rondinone)打造了他的光譜世界。這是他在中國的首次展覽。外灘美術館門廳所有的窗戶已經被覆蓋上不同顏色的濾紙,這是一件題為“愛造就了我們”的作品。即便只從室外看,你也能知道這里不一樣了。
很少有藝術家能真正創造一個獨立的世界。從被改造的窗戶開始,顏色并置以后的日光經濾紙重新色彩化,外部世界在這里已然被剝落;色彩水平漸變的墻面繪畫延伸至整個美術館 1-5 層的墻面,那是日落的光暈;墻面上的圓圈形繪畫,像是反復上演的落日,它們更為出名的叫法是“曼陀羅繪畫”;40 個小丑,分布在美術館的 2-5 層,每一個小丑都代表一個孤獨的人一天生活中的某個事件;還有,會突然響起的聲音裝置“盛夏的日子結束了”以及闖入者——我們。

烏戈·羅迪納于 1964 年生于瑞士的布魯嫩,1997 年后生活于紐約。烏戈·羅迪納對自己的藝術項目極為用心,他拒絕將自己的個展構想成單純作品的展示,而是要做成一份完整的藝術宣言,帶給觀者非常強大的視覺情感體驗,伴隨著強烈的詩意與批判性的省思 烏戈·羅迪納于 1964 年生于瑞士的布魯嫩,1997 年后生活于紐約。烏戈·羅迪納對自己的藝術項目極為用心,他拒絕將自己的個展構想成單純作品的展示,而是要做成一份完整的藝術宣言,帶給觀者非常強大的視覺情感體驗,伴隨著強烈的詩意與批判性的省思
這些小丑身著繽紛戲服,頭戴白色面具,同樣的臉孔呈現睡眠或冥想的神情。小丑并非傳統意義上的表演者,“我告訴小丑,在這里他們不需有任何行動和互動,他們只需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勢來表演,或躺或坐。小丑本來的功能——娛樂被最小化。”烏戈說。
烏戈向來習慣弱化語言。這或許也解釋了為什么他作品中的小丑會呈現睡眠或冥想的狀態。“無言”的視覺表達即能帶來最直觀強烈的感受。傳統的法國啞劇就曾嚴格避免任何舞臺上的語言表達。在他看來,語言常常陷入無力的自我糾纏,概念需要不斷以概念來闡釋,而感覺才是第一位的。
小丑這一意象并非首次出現在烏戈的展覽中,事實上,1995 年他就開始借用小丑的肉身來表現悲喜劇。常人眼中的小丑,笑容夸張,極盡丑化,娛樂大眾。他們都異常主動,毫無忌憚,如此堆砌的歡樂之下是世人大多也能體察的悲涼。而烏戈所創作的小丑則是疏離的,消極的,他們擁有小丑的外表,卻拒絕小丑式表演。這樣的反差或許會讓參觀者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但烏戈更多的是想讓人們慢下來。
正如在烏戈的作品中不斷顯現出來的德國浪漫主義的符號和形象。工業革命以來,人們再難停下腳步。《呼吸行走死亡》中,夢境、情感和所有的非理性融合在這一空間里,身在其中的人們,被放之任之,行動成為一種無意義,緩慢近乎成為一種永恒的正在進行時。這一理念也見諸于烏戈對小丑表演者的選擇,“我認為像這樣一個年齡段(四五十歲)的表演者,他們可能欣賞這樣慢節奏的生活方式比年輕人更在行。” 這些小丑演員都是一些電影或者電視劇項目的演員,他們都曾受過培訓,有過一些表演經驗。
作品的詩性命名也是他的時空緩慢劑。“詩本身并非要向外尋求而是轉向內部的靜止,我想以這種方式創作。詩最使我感興趣的,就像藝術一樣,是它固有的緩慢,是一種發生在當下的文字和圖像的緩慢體驗。”在一次訪談中,他這樣說道。有趣的是,這些標題的靈感有時候確實來自于詩歌,比如烏戈的彩虹文字裝置作品《every one gets light》就是來源于他自 1997 年起的伴侶約翰·吉奧諾(John Giorno)的詩歌。而那些“曼陀羅繪畫”都是以德文的日期數字為名。烏戈以此記錄下完成畫作當天的日期,時間的流逝因而在這里凝固。

那些“曼陀羅繪畫”都是以德文的日期數字為名,烏戈以此記錄下完成畫作當天的日期,時間的流逝因而在這里凝固 那些“曼陀羅繪畫”都是以德文的日期數字為名,烏戈以此記錄下完成畫作當天的日期,時間的流逝因而在這里凝固
小丑、彩虹文字裝置、曼陀羅繪畫,還有兒童繪畫,這些都能在他過去的作品中追尋到蹤影,特別是彩虹元素。“18 年了,”烏戈忍不住感嘆,“是時候把這一切都統一起來了。”2007 年以來,烏戈的全部作品都是灰褐色調,當時的重要作品主要是一些雕塑和風景畫,像是在勒芬的 M 美術館的土地裝置和蠟質人像《謝謝你,寂靜》 ,在 Eva Presenhuber 畫廊的黑墨風景畫《先吻,后殺》。“我想是時候把所有光譜中的顏色都帶回來了。這次展覽將會結合過去和現在不同顏色的作品融合為一個統一的裝置。”策展人,同時也是上海外灘美術館館長拉瑞斯·弗洛喬也指出“這個展覽既是一個新的展覽,也是過去一些作品的延伸”。

作品《沒有誰的聲音》。懸掛在一樓入口處的一雙小丑的鞋子
參觀者進入這個陌生世界,開始多少會有些不適,然而當他們發覺這里充滿了“歡迎加入”的嘉年華信號——懸掛在一樓入口處的一雙小丑的鞋子,接著便是充滿無限夢幻和童真的光線與色彩——彩虹的巨大包容將人們立刻攬入懷中。而這也正是烏戈的意圖所在,“所有人都感覺能夠參與進來。彩虹將色譜中所有的顏色都帶了進來,所有的情緒和感官體驗都在其中。”如同這個世界本身,我們不自覺到來,它沒有任何的標簽和強加的價值觀,它只是存在。
或許烏戈所做的正是“再現世界”,我們是“受邀者”,而世界對此無動于衷。彩虹如此普遍尋常,以至于這樣的一種包容和開放態度會讓我們誤以為它伸出了共舞的手。但你一層一層地走上去,小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漠不關心,一樣的以一種舒適而怪異的姿態靜止在世界的某處。他們大多低著頭,蜷縮,耷拉,倚靠,大概是面具上的安靜神態讓他們看起來有些落寞。起初人們不敢走近,待得久了,無聊難耐,膽子大了起來,大家開始肆意穿越,發出聲響,隨意擺拍,小丑們仍舊“無”行動,還是我們是“隱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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