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紹斌
據(jù)考古專家證明,人類發(fā)現(xiàn)最早的玉器是在8000年前。在中國喜歡玉和收藏玉的人群估計會比全世界任何地方的都多。在玉文化的長河里,有多少人的經(jīng)驗收藏,卻只是滄海一粟。
中華玉文化中心副秘書長楊紹斌,獨獨喜歡收藏新石器晚期的玉。“收藏就是一種懷舊。收藏更是一種文化活動。收藏玉器并不是目前最好的投資,因為套現(xiàn)和流通并不方便。”楊紹斌隨手打開家中的錦盒,就可以看到龍山文化的玉璜、玉鉞,兩周時期的三璜環(huán)、魚形玉璜,商周時期的柄形器,龍山文化中的象形器玉鳥、玉刺猬和玉龜。
最吸引人的是紅山文化的勾云佩,一龍一鳳的造型在旋轉(zhuǎn)的線條中,如此簡潔靈動地呈現(xiàn),玉質(zhì)上還隱隱沁紅,甚是神秘。看完這枚讓今人感嘆的勾云佩,楊紹斌又展開一塊黑絨布,巧妙地擺出一張由玉組成的面罩,這是一組來自西周時期的玉面罩,它的面部輪廓是由一組小玉片連成,額頭是兩枚回頭兔,眉毛則是兩條翹首的玉龍,眉心是個玉璜,鼻子由兩塊小玉連成,下面墜著的是人形玉,戴著尖尖的帽子。而腮邊與下巴兩側(cè)都有兩枚不同狀態(tài)的玉龍……不禁令人驚嘆當時的工藝和想象力。
12歲少年的百寶匣
由夏商周經(jīng)秦漢至隋唐,玉器一直是王公貴族的專有裝飾用品。兩宋時期經(jīng)濟發(fā)達,商業(yè)繁榮,由于手工業(yè)技術(shù)進步,玉器加工變得更方便快捷,玩玉賞玉之風大盛,明清玉器制作及玩賞達到頂峰,品種也更為豐富多彩,小到玉頭簪、玉紐扣,大到整片的玉屏風、玉山、玉船。
楊紹斌出生于“破四舊”的年代,卻無師自通地開始收藏,而且他一上手就是玉器。“我12歲時就收藏了一堆明清時期的玉環(huán)、玉鐲,還有服飾上的玉花片等。在明清時期,中國的玉已經(jīng)完全走向民間,當時揚州蘇州的玉作坊非常發(fā)達。”楊紹斌出生在江南諸暨,西施的故鄉(xiāng),并不產(chǎn)玉,可他小小年紀對古物有著天生的迷戀,而那個時代也輕易成全了他這份迷戀。
“在那個破壞文物的年代,甚至在后院的竹林里都可以撿到漂亮的玉飾,都是當時人家怕抄家亂扔出去的。當時我就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這筆秘密財富都放在一個小箱子里。”楊紹斌后來離鄉(xiāng)讀書、工作,多年后他漸漸淡忘,沒想到去年過年回家,父親翻出幾件當年他收藏的寶貝。一串翡翠珠子和一枚梅花狀的玉飾布滿時間的痕跡卻依舊光潔圓潤,這相隔百年的古物,有著幽深攝人的美,如同壓襟上繡的花,目光觸及,即重新吐芯,讓人驚艷。
喜歡上了良渚古玉
當年的藏寶少年長大后,迷戀上寫作,一開始他就表現(xiàn)出對語言驚人的駕馭能力。從1990年起,在《收獲》、《江南》、《作家》、《北京文學》等刊物發(fā)表大量中短篇小說,代表作有《木偶之罪》、《饑餓》、《水底的紅門》等,成為上世紀90年代初青年代表作家之一。
此時的楊紹斌已人到中年,當世俗生活被滿足的時候,他突然想尋找自己的生命主題。就在這時候,他陪好朋友去藏家家中買古物,沒想到他對藏家手里的良渚古玉一見鐘情。楊紹斌說,“當時看到了一堆良渚文化的玉器,片刻間就喜歡上了,立即買了其中一件,這件東西我到現(xiàn)在還經(jīng)常帶在身邊,古玩行業(yè)叫做‘勒子’,也可以叫玉管,這根玉管的質(zhì)地跟一般的玉管不同,學名叫玉髓,是玉核的那部分。那個時期的手工清晰可見。良渚文化距今已有4000多年,它的整個文化期的跨度有1000多年,在那個新石器時代晚期,我們的先人是用非常原始的工具,花很長時間和精力,去琢磨一塊石頭,真是不可思議!”見到良渚古玉的那一剎那,楊紹斌被征服了,從此以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質(zhì)樸古玉令他神迷
楊紹斌的收藏夢終于被重新激活,正是這些折射祖先勤勞與智慧的一枚枚古玉,讓他的心靈得到了拯救。楊紹斌在新千年開始正式收藏古玉。這與他的少年藏寶時代已經(jīng)相隔20年。這時候楊紹斌接觸多是良渚文化和紅山文化的玉,因為生活在杭州,有地域文化背景,尋良渚古玉的機會比較多。他去北京之后,又開始喜歡上紅山文化的玉器,而他的文學修養(yǎng)又讓他有審美天賦。
通過著名收藏家艾丹先生的介紹,楊紹斌又開始收藏黃河流域的古玉,“良渚古玉和紅山文化古玉都有精美的花紋和精湛的琢刻工藝。而黃河流域的古玉則是粗簡,少有紋飾,甚至還會有毛口,表面的切割都不打磨,與南方文化追求的精細截然不同。但我被它的大氣、粗獷震撼了。我以為,這才是中華文明的正脈。”
楊紹斌的收藏體系,從最初的高古玉,漸漸集中到禮器和神器中。而最早出現(xiàn)的神器和禮器相當于玉文化創(chuàng)世紀時期的散金碎銀。他收藏的這些神器和禮器可以說是收藏市場的劫后余生。從零散到系統(tǒng)的收藏,是個漫長的過程,也是沿著玉文化拾撿文明碎片的過程。因為喜歡玉的人群里,喜歡古玉的雖然不少,但真正懂得古玉的人并不多,這給了楊紹斌從容收藏的空間。
情癡十年“柄形器”
在對古玉把玩的十幾年中,楊紹斌還能看到古人不能看到的美。因為古玉在地下多年,受各種礦物侵蝕,會有沁色和礦物結(jié)晶體。但這沁色會在藏家的把玩中又會出現(xiàn)變化。楊紹斌說,“石頭會說話。通過古玉,我可以看到春秋到戰(zhàn)國時期的風尚奢靡,也能漸漸地欣賞到玉的本來面貌。這些過程是每個玩玉之人最享受的樂趣。”正如楊紹斌所說,浩浩的中華玉文化,需要更多的藏家來打這口深井,才能更徹底地破解遙遠的神秘古玉。
在眾多的高古玉中,他被一種柄形器迷住了。這類古玉至今不知道其用途,發(fā)現(xiàn)多在墓穴中,散落在主人的臉上,手里,而且數(shù)量眾多,造型變得也豐富,有30公分長的罕見柄形器,也有打孔和未打孔的,而且發(fā)現(xiàn)的地域也眾多,時間跨度從夏商周近1000年。在臺北博物館出版的《敬天格物》中有對柄形器的記載,稱其為祭奠祖先相關(guān)的禮器。在富豪墓里,柄形器下端還有朱砂痕跡。這些神秘痕跡,讓楊紹斌認為其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玉璋。
近10年,他四處尋找這類柄形器,試圖找出他們身上的秘密,最早收的柄形器也要3000元,可以在杭州買一平方米的房;在2006年,一枚柄形器開價2萬元,可以買到很好的玉璧,但是他依舊執(zhí)著。因為此類玉器市場流通量少,他的收藏集成系統(tǒng),已經(jīng)有博物館希望他能系統(tǒng)展出,而他也希望自己這輩子都說不清楚的柄型器,起碼收集齊備,以備后人來研究,這仿佛就是他收藏古玉的使命。



皖公網(wǎng)安備 3401040270060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