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為:古著店 Oldlyric 舉辦的“The Garden of Early Romance”展覽展出了百余件比利時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 的早期作品
舊衣衫無關潮流,甚至不問出身。不管是少見的二手衣、經典的古著衫,還是絕世的古董衣,在這個量產時代,它們都因為獨具匠心的細節和手工藝,成為收藏家們衣櫥中的心頭好。
曾幾何時,穿著幾十年前的舊款式出街,是一件不太體面的事情。然而,當朱莉婭·羅伯茨、佩內洛普·克魯茲、瑞茜·威瑟斯彭等好萊塢女星紛紛身穿具有幾十年歷史的古董晚禮服,現身各大頒獎典禮時,我們意識到,舊日的華服又重新流行起來了。
人們對古董衣的喜愛,可以追溯到上世紀 90 年代。從 1992 年起,一年一次的“曼哈頓古董衣展”在紐約興起。古董衣商人、收藏家和設計師們從世界各地遠道而來,在這些珍稀的“老古董”中尋找靈感以及藏品。如今,它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古董時裝和配飾市集。
穿古董衣真是一場冒險,時尚作家凱莉·道斯特(Kelly Doust)曾在《魅力古董衣(Minxy Vintage)》一書中提出這一觀點:“盡管時尚趨勢來來去去,但要在琳瑯滿目的古著市場找到自己的風格,遠比穿當今設計師的作品要困難得多。”本期我們尋訪了四位時裝收藏家。她們來自世界各地,從二手衣、古著到古董衣,她們按自己喜歡的方式來挑選和搭配服裝,衣櫥中沒有一件平淡無奇的單品。
收藏家衣櫥中常見的幾種“舊衣衫”
二手衣(second-hand clothing):指穿過的、用過的二手服裝,不等同于“古著”,設計年代一般比較靠現代,因為款式少或停產成為收藏家們的目標,價格相對平民化。
古著衫(vintage clothing):通常是指 1920 到 1970 年代之間生產的服裝,一般具有一定的歷史背景和故事,根據品相來定價。
古董衣(antique clothing):產于上世紀 20 年代以前的服裝,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大多是孤品,視款式、品牌和稀有程度來定價。
上海 | Zephy
穿上博物館里的好設計
8 月一個禮拜天的下午,位于上海陜西南路的古著店 Oldlyric 里,擠滿了城中熱愛時裝的人們。設計時間可追溯至上世紀 80 年代末的百余件比利時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 的早期作品,被懸掛在店鋪中的龍門架上,靜靜供人觀賞。長桌上還陳列著品牌同時期的配飾,以及多本罕見的時裝圖冊,艷麗的花卉和紫銅網、鋁網組成的植物裝置,與時裝上的印花相映生輝。

Zephy 以“The Garden of Early Romance”展覽,來致敬自己喜歡的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
這些衣服的主人,是年輕且具好眼力的 Zephy。正值 Oldlyric 創立一周年,她便以這個名為“The Garden of Early Romance”的展覽,來致敬自己喜歡的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以示對紀念日的慶祝。
Zephy 以“The Garden of Early Romance”展覽,來致敬自己喜歡的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
大學時期,Zephy 就開始關注時裝設計與藝術,遇到喜歡的東西會果斷地買下來,漸漸地有了一些收藏。
每個收藏家都有自己的樂趣所在。對于 Zephy 來說,最大的樂趣莫過于能夠親手觸摸,甚至穿上那些原本只在書上或博物館里看到的衣服。她與男友 Kian 曾在倫敦求學,其間他們走訪了歐洲與日本,參觀了不少古董時裝展。陳列在玻璃柜子內的古董衣“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這反而讓他倆更加迫切地想將這些好設計帶到現實生活中。待到時機成熟,集合了夢想、經典風格、個人審美的古著店 Oldlyric 誕生了。

Dries van Noten 早期作品圖冊陳列于長桌上
Zephy 收藏的時裝主要以上世紀 80、90 年代,日本設計師如山本耀司、川久保玲、三宅一生等,以及比利時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Maison Martin Margiela 等人的作品為主。在她看來,無論從美學體系、制作工藝還是哲學觀念上,這批設計師都顛覆了時裝史。“山本耀司和 Dries van Noten 是我最喜歡的兩位設計師,他們的作品兼具東西方的特點,卻以完全不同的風格呈現出來,具有女性主義的特征,亦有情懷在。”她說。
盡管是收藏,Zephy 卻從不將這些古著衣束之高閣,反而經常在日常生活中穿著它們。她還記得自己購入的第一件具有收藏意義的服裝,是一件設計于 1987 年,出自山本耀司之手的紫紅色羊絨大衣。“不對稱的裁剪非常漂亮。紐扣扣在不同的位置,都會有不同的造型感,且十分保暖,實穿性強。”Zephy 說。最近,她又購入了 1991 年山本耀司與川久保玲聯手發布的“6.1 the men”中的一批襯衫及外套,以及 Dries van Noten以“not to be modern”為主題的 1989 秋冬系列中,以阿米什人(Amish)服裝為靈感的外套。
如今,Zephy 收藏的數量已經達到了 800 多件。遇上特別喜歡的作品,Zephy 會自己留著,大部分的收藏則放在店中出售。由于這些設計師的服裝產品量少,她必須通過各種途徑去尋覓。“大部分都是從私人收藏家以及他們介紹的熟人手中購入,另外就是通過拍賣行,偶爾在國外古董市場,也會遇到幾件珍品。”Zephy 介紹說。即便是對十分了解的品牌,她與男友都會親自挑選,盡量做到親手觸摸,感受服裝。
Z=Zephy
記者:還記得你收藏的第一件時裝嗎?
Z:是一件設計于 1987 年,出自日本設計師山本耀司之手的紫紅色羊絨大衣,不對稱的裁剪非常漂亮。紐扣扣在不同的位置,都會有不同的造型感,且十分保暖,實穿性強。至今我仍經常穿它。
記者:在你的收藏中,最具有意義的是哪幾件?
Z:最珍貴的是 Yohji Yamamoto 1995 秋冬系列發布會上壓軸的那件紅色裙裝,Dries van Noten 2002 秋冬系列發布會上壓軸的刺繡長袍,以及 1998 年 PLEATS PLEASE ISSEY MIYAKE 系列中,受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邀請,由設計師三宅一生跟藝術家蔡國強合作的用火藥炸出圖案的褶皺上衣。
記者:對你來說,收藏的樂趣在哪里?
Z:能夠親手觸摸,甚至穿上那些原本只在書上或博物館里看到的衣服。
記者:你的收藏占地方嗎?都如何保存它們?
Z:我現在的收藏約有 800 多件,要專門騰出一間房間來儲存。我都用真空袋保存它們,不僅防潮,還能節省空間。
記者:你想過這些衣服的命運嗎?
Z:非常喜歡以及特別珍貴的,我會自己留著,其他的應該會放在店里出售。
記者:說說你平時的穿衣風格。
Z:我喜好的衣服,是長的、顏色柔和,具有情懷的細節設計。
記者:你喜歡什么,討厭什么?
Z:喜歡內斂細膩豐富的事物,不喜歡嘩眾取寵、表面光鮮的人事,也不太喜歡“時髦”的東西。
記者:如果可以穿越時光,你最想回到哪個年代?
Z:美學上來說,我希望回到上世紀 80、90 年代,若是說到生活的話,我還是想腳踏實地地活在當下。
芬蘭 | 魚兒
收藏就像在打獵
魚兒習慣每天早起,給自己和家人做上一頓豐盛的早餐,有時是水果酸奶,有時是現烤的可頌配果汁,有時則是中式的木耳雞蛋搭配泡飯。無一例外的是,這些早餐都以非常精美的擺盤呈現,所使用的餐具大多來自她的收藏。
吃完早餐后,她會上網更新微博。正如微博的名字“北歐道具玩家”所傳達的,她專注于分享北歐那些年代久遠卻依然經典的設計。有時她會將早餐拍成圖發布上去,或是將衣服、杯杯碗碗上的圖案畫成插畫,再翻拍成照片。
定居赫爾辛基的魚兒,是個出生在上海的澳大利亞公民。在悉尼生活了九年后,她與先生花三年時間周游了世界。在這個過程中,她四處淘貨,覓得不少寶物的同時,也漸漸愛上了北歐的設計。說起她的時裝收藏,還得追溯到 2009 年的圣誕節。
當時,魚兒第一次來到芬蘭。她應邀去先生的親戚家做客,在那里看到了罌粟花(Unikko)圖案。“餐桌上的桌布、主人臥室的窗簾、喝水的杯子乃至餐巾紙,上面的圖案都是成片成片的紅色罌粟花。”魚兒回憶道,“要知道冬天的芬蘭,除了黑就是白,幾乎沒任何色彩,沒想到芬蘭人的家中卻是那樣的陽光燦爛,熱情奔放。我當時拼命拍照片,對紅罌粟花一見鐘情。”
魚兒對罌粟花愛得深切,甚至為此決定長留此地。“我看過一段日本圖樣設計師石本藤雄(Fujiwo Ishimoto)的采訪,他也是在 1960 年代看到罌粟花的圖案后決定來到芬蘭,后來成為了 Marimekko 的設計師。我還記得他在采訪中說:‘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抽象的圖案。’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與他有著相似的經歷,我們都是因為罌粟花,愛上 Marimekko,也愛上芬蘭。”
就這樣,魚兒成了個不折不扣的 Marimekko 迷。她從收藏瓷器入手,通過閱讀和上網,漸漸了解了一些 Marimekko 圖案和時裝的歷史。“1960 年代,美國總統肯尼迪的夫人杰奎琳曾一口氣買了 7 件 Marimekko 的連衣裙,穿著它們上了很多雜志的封面。在赫爾辛基設計博物館陳列的 Marimekko 服裝,也深深打動了我。”從去年夏天開始,魚兒成系統地搜羅起 Marimekko 的服裝,如今她擁有了 30 多件藏品。她在微博上發布了一個活動,名叫“每天穿 Marimekko”,引來了不少同好者的支持。有時,她還會將自己挖掘的 Marimekko 藏品背后的故事,用文字配圖的方式娓娓道來,為讀者打開一條通向往昔的神奇秘道。

從去年夏天開始,魚兒成系統地搜羅起 Marimekko 的服裝,如今她擁有了 30 多件藏品
魚兒的收藏以上世紀 60、70 年代的 Marimekko 時裝為主,那個時期的服裝線條簡潔自然,或寬松或直身,圖案大氣流暢,讓人過目不忘。其中最經典且具意義的藏品,是出自設計師 Vuokko Nurmesniemi 之手的九口袋連衣裙。“這個款式從 1959 年開始生產至今,是 Marimekko 的當家產品,它打破了女性服裝傳統的線條美,用寬松式樣來表達女性身體對更多自由和解放的訴求。衣服表面九個不對稱的口袋,裝飾和實用兼而有之。”魚兒介紹道。Vuokko 從平凡的圍裙尋求靈感設計而成的 Piccolo 圖案連衣裙,是魚兒的另一心頭好,“這條裙子將圍裙設計成連衣裙,裙擺和袖口都有大波浪折褶,十分可愛,是時裝界公認的經典款式。”
在收藏領域中,魚兒的偶像竟是自己年僅 7 歲的女兒。“她不懂收藏,沒有價格觀念。但只要是她看上的款式,我發現都很值得收藏。”魚兒常常帶著女兒去淘貨。有一次在紅十字會的慈善商店里,她們同時看到一條 Marimekko 裙子,由于衣服色彩偏暗,加上尺寸偏大,魚兒看了一眼就將它放下,而女兒卻斬釘截鐵地說:“我長大了就可以穿。”最終,魚兒買下了這件也許要等待十幾年,才能讓女兒穿上的裙子,沒想到回到家后,她卻越看越喜歡。
對魚兒來說,收藏的樂趣在于過程。“它是個游戲, 有點像在打獵。不同的是,收藏的目標是物件,而不是動物,帶著的是錢而不是槍,去的是各種二手市場,而非荒郊野嶺。”她更覺得,與一件古著衣的相遇,有時完全靠緣分。“早或晚個幾分鐘,都有可能讓你與它擦肩而過。遇到喜歡的古著衣,又有合適的價格,就像中獎一樣令人興奮。”
Y=魚兒
記者:還記得你收藏的第一件時裝嗎?
Y:去年 6 月,我在赫爾辛基最大的露天跳蚤市場看到了一件 Marimekko 的吊帶連衣裙,遠看是藍色條紋,近看卻是拼接過的,前后上下 4 塊非常工整的拼接和對接,面料和品相都是七八成新的樣子,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來。回家后我查了下,原來這個圖案是設計師 Annika Rimala 于 1968 年設計的等距條紋,寓意追求平等。每次看到這條裙子,就仿佛回到那個夏天,它的出現也讓我看到了早期 Marimekko 設計師們的用心。
記者:在你的收藏中,經常穿的是哪一件?
Y:我經常穿的是一件叫 Marimekko Mila Dress,是上世紀 70 年代的產品,裙身上有很多波爾卡圓點,領口呈方形,上身也有很多拼接,整件裙子有波西米亞的風格。在網上,這一款常見的有暗綠和暗藍兩種顏色,我的這件是暗紅色帶點棕色,很鄉村,每當穿上這條裙子,就感覺回到童年,甚至會想起小時候在農田里摘棉花的情景。
記者:這件衣服是在哪里買到的?
Y:我是在芬蘭的舊物回收中心發現的,淘來時價格可能只有市場價格的 10%,卻是我所有 vintage 服裝中穿得最頻繁的一件。
記者:這些五花八門的寶貝都是從哪兒來的?
Y:我收藏的衣服大部分來自 Marimekko 工廠店。因為住在赫爾辛基,我還經常會去當地一些慈善商店淘貨,比如 Fida 和紅十字會等,或是各種跳蚤市場和與環保相關的舊物回收中心,我的很多寶貝都是從我家附近的跳蚤市場淘來的。
記者:有特別推薦的二手店嗎?
Y:我最喜歡的一家二手店,叫 Ansa Second Hand,你可以在 Facebook 上找到它的頁面,出售許多漂亮的裙裝。這家店是一個喜歡古著的漂亮女孩開的,店鋪里的每件物品都收拾得整整齊齊,店里貨源也很足,每次去都有收獲。
記者:對你來說,收藏的樂趣在哪里?
Y:收藏的樂趣在于過程,它是個游戲, 有點像在打獵。不同的是,收藏的目標是物件,而不是動物,帶著錢而不是槍,去各種二手市場而非荒郊野嶺。通常,我淘到一件衣服后就會千方百計上網找到它的圖案來源、設計師、年代,這些都是最基本要素。憑借日積月累,現在我已經能夠一眼看出不同 Marimekko 的圖案風格。有時候帶朋友逛跳蚤市場,也能說得頭頭是道。收藏的過程中,還能學習到不少時裝的歷史、設計和文化,這都是樂趣。
記者:你的收藏占地方嗎?都如何保存它們?
Y:我收藏的衣服都放在衣柜里,自己喜歡又能穿的會掛起來,有些準備以后給女兒穿的就疊起來。芬蘭的氣候干燥,加上這些衣服都是天然的棉布,不需要特別處理。那些已經留存在世幾十年的布料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記者:你想過這些衣服的命運嗎?
Y:收藏一旦開始,就沒有結束。衣服到了我的手里,就成了我的寶貝。經常穿它們也是對它們的一種愛。 將來,好在我有個女兒,她會穿這些衣服。平時遇到同好,我也會轉讓割愛。如果轉出去,也要保證轉到好人家。這種感覺有點像嫁女兒。(笑)
記者:說說你平時的穿衣風格。
Y:我現在的衣櫥里基本都是 Marimekko,別人一看都覺得我是 Marimekko 的“代言人”。我最喜歡寬松式的中長連衣裙,一年中除了冬季外,我都以“Marimekko 代言人”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笑)
香港 | Mavis
從玩具收藏到時裝收藏
香港女孩 Mavis 擁有一個令人羨慕、充滿玩具的家:客廳一角擺放著一整柜的“飛天小女警”,奈良美智的夢游狗狗(pup-cup)趴在沙發上,旁邊是坐著看電視的“面包超人”。從東臺路淘來的 1920 年代嬰兒推車和老式手風琴放在陽臺入口處,一只名叫“膽小小”的折耳貓在客廳四處晃蕩,時而在地上打滾。
Mavis 從小學開始收藏玩具,至今藏品已達數千件。她喜歡上的第一個玩具是面包超人。“每天放學,我都看面包超人的動畫片。那時候在香港,它們的產品還很少,我收藏的都是親人去日本度假或出差時帶回來的禮物。”后來,Mavis 去澳大利亞留學,畢業后就留在當地的卡通頻道工作,負責亞太區的動漫推廣。“我還記得我第一個負責的項目就是飛天小女警。她就像我的孩子,我也成了她的粉絲。”
因為工作關系,Mavis 經常有去不同地方出差的機會,其間能接觸各式各樣的玩具。購買因而成了她的一種習慣。除了面包超人、飛天小女警,她還收藏了大量佐藤象寶寶、巴巴爸爸以及奈良美智的作品,甚至刻意空出一間房間來存放這些藏品。為了自己喜歡的玩具,她還會自掏腰包買機票去國外看卡通展。
在大量收集玩具之后,從小女孩成長為女人的 Mavis 將收藏的目標移向了時裝。她回憶道:“我母親是一名十分優秀的裁縫,小時候我穿的都是她為我親手縫制的‘私人定制’,加上我的父親也在時裝行業工作,所以從小我就喜歡時髦的衣服。”

香港女孩 Mavis 從小學開始收藏玩具,至今藏品已達數千件
Mavis 喜歡的時裝大多不是來自大牌時裝屋,而是一些前衛,帶有個性趣味的,甚至在別人眼中看上去有些“怪”的設計。川久保玲、Junya Watanabe、 Maison Martin Margiela 以及 Acne 都是她欣賞的品牌。在 I.T 還沒有把川久保玲的設計引進到國內時,Mavis 就在東京一間二手商店購得了她的作品,這也成了她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服裝藏品。
比起許多大師級的藏品,在 Mavis 的收藏中,有一件 BURBERRY BLUE LABLE 的連衣裙似乎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它卻是 Mavis 重點保護的對象之一。“它是我在會考結束后,與媽媽一起去日本旅游時買的。在當時,這件連衣裙對還是學生的我來說,價格非常昂貴。媽媽把它送給我,作為努力學習的獎勵。”現在在市面上幾乎看不見這件連衣裙,即便是在日本的中古店也難以找到。
7 年前,Mavis 從香港搬到了上海,她的收藏也有了更多的存放空間。眼下,她與朋友在上海及香港創立了 Sage House 品牌形象策劃公司,致力于將國外的熱潮娛樂品牌和卡通動漫形象引入中國。最近在全球引起話題性的華納蝙蝠俠七十五周年巡回展覽,就由她們負責策劃中國區的創意及活動執行。“未來,我也希望能參與一些與時尚有關的工作。”她說。
對 Mavis 而言,玩具也好,時裝也罷,藏品的品牌檔次、數量或種類始終不是她收藏的重心,最令她感興趣的,還是這些作品背后的故事。“如果關注古著,就會發現流行趨勢雖然不斷變化,卻總是周而復始。”她說,“我收藏時裝,最看重的是它的獨特性,手工藝制作以及背后的故事,總能在這些方面找到不同樂趣。”她相信,那些經過幾十年流傳下來的衣服和手包,哪怕沒有商標,甚至分辨不出年代,也肯定有故事在里面。抱著玩的態度,將有趣、美好的東西聚在一起,再傳承下去,就是收藏的意義。
M=Mavis
記者:還記得你收藏的第一件時裝嗎?
M:在國內 I.T 還沒有引進 Comme des Garcons 這個品牌時,有一次我去了東京一家很有名的二手商店,買了一件 Comme des Garcons 的服裝,那時候我還是個學生。 日本人都會很仔細地保存衣物,過了一季后再將它們出售給同樣喜歡這些衣服的買家。直到現在,我還珍藏著這件衣服,它已經成為市面上很難尋覓到的經典復古款式。
記者:在你的收藏中,最具有意義的是哪一件?
M:一件 BURBERRY BLUE LABLE 的連衣裙。它是我在會考結束后,與媽媽一起去日本旅游時買的。現在市面上幾乎看不見這件連衣裙,即便是日本的中古店也難以找到。我穿著它參加了第一份工作的面試,也順利得到了工作。
記者:這些五花八門的寶貝都是從哪兒來的?
M:我最喜歡去英國、日本和意大利的跳蚤市場淘貨,大部分古著是在那些地方淘的。時尚概念店 Dover Street Market 我也很喜歡。
記者:你的收藏占地方嗎?都如何保存它們?
M:太占地方啦!以前住在香港時,地方小,我只能定期送掉一些衣服。現在搬到了上海,總算有更大的地方來存放它們了。我有一個房間,一整面玻璃柜子里放滿我收藏的玩具。衣服、包包和鞋則放在衣帽間里,包和鞋我都會存放在原裝的盒子中。
記者:你想過這些衣服的命運嗎?
M:問得好。其實只要一件衣服適合我的好姐妹或朋友,而她們恰好又很喜歡的話,我就會當作禮物送給她們。她們也都像我一樣,會好好珍惜它們。我也會在一些跳蚤市場上擺攤出售我的二手衣,比如之前和一些朋友舉辦了“女朋友的市集”。
記者:說說你平時的穿衣風格。
M:我喜歡能夠展示細節特點的混搭風格。
記者:如果可以穿越時光,你最想回到哪個年代?
M:我希望回到上世紀 50、60 年代,那個時期的中國女性都穿著旗袍。我很欣賞她們優雅的舉止和穿衣風格。旗袍是展示中國女性身姿的最佳服裝。
北京 | 喬齊
古著衣都是一本教科書
畢業于倫敦時裝學院的喬齊,先后在 Alexander McQueen、Luella 等多個品牌工作,在英國生活了將近 10 年。這個時髦國度有著數不清的跳蚤市場,從最大的 Portobello Market 到相對平民化的 Brick Lane,她總能淘到價位合適又獨一無二的古著衣,久而久之,也就積累了一定的收藏。
收藏時裝是喬齊的興趣愛好,也與她的職業—時裝設計息息相關。她把每一件古著衣都看成一本教科書,“我喜歡仔細研究它們的做工,背后的工藝和細節,甚至是面料、輔料等,這些比它們的外在更能打動我。”

跳蚤市場是淘舊貨者和獵奇者的幸福所在,圖為喬齊從世界各地跳蚤市場收集來的時裝與配飾
2012 年,喬齊回到北京,創立了品牌 Georgette,并于 2013 年 9 月巴黎時裝周期間推出了首個女裝高級成衣系列,得到巴黎時裝工會、Lambert+Associates 等各大服裝機構及買手的高度贊賞。她從古著衣的廓形或印花上獲取靈感,繼而運用到設計中去。

2012 年,喬齊創立了品牌 Georgette,她從古著衣的廓形或印花上獲取靈感,運用到設計中去
出于對古著手作的欣賞,Georgette 的服裝均為手工制作而成。首個系列采用了大量的編織工藝,靈感來源于喬齊的故鄉鼓浪嶼上的巴洛克風格建筑和編織手工藝品。“衣服大部分是我自己做的,也找了一些有經驗的老阿姨幫忙。”喬齊說,“我希望有不同的人來幫我完成產品,這樣比工廠流水線生產出來的更有人情味。”新推出的 2014 秋冬系列也從身邊喜好古著的好友身上獲取了靈感。
在倫敦時,喬齊常常穿梭于歐洲各個跳蚤市場。她的收藏囊括了各個年代的時裝,但她最愛的還是上世紀 60、70 年代的設計。“我喜歡 Thierry Mugler、Pierre Cardin 和 Lanvin 的設計,在那個年代,他們的設計理念很前衛,解構剪裁方式在當時是革命性的創新,金屬感面料、幾何元素、貼身皮革以及透明塑料等不少衣服的細節也很打動我。”日常生活中,她會將這些舊衣衫與現代的服飾相搭配—一件上世紀 70、80 年代的 Thierry Mugler 外套,搭配簡約的白 T 恤和 leggings,腳踏一雙高跟鞋就可以出街。
現在回到北京,喬齊會利用周末時間去逛大柳樹之類的跳蚤市場,淘些看似沒用,卻能給人驚喜的小物件。有句話說:“跳蚤市場是淘舊貨者和獵奇者的幸福所在。”在她看來正是如此。
喬齊說自己談不上收藏家,購買這些美麗的衣服只是出于本能。“我會活到老,買到老!”至于這些日積月累的收藏,她會留給下一代,或是轉送給懂得欣賞的人。“好的設計應該傳承下去,我不會考慮在活著的時候把它們給賣了。”
G=Georgette
記者:還記得你收藏的第一件時裝嗎?
G:一件設計于上世紀 20 年代的釘珠古董連衣裙。其實它不算古著,應該是一件古董。這件杏色真絲連衣裙的腰線非常低,裙身上有手工釘上去的塑料珍珠以及透明的玻璃米珠,還有手工繡上的團花,具有裝飾藝術風格。
記者:在你的收藏中,最具有意義的是哪一件?
G:一件上世紀 70、80 年代的 Thierry Mugler 的外套。這件外套采用黑色法蘭絨面料,上面印有藍色條紋,領子是漆皮的。它非常收腰,采用摁扣設計,腰線下半身就像個倒過來的香檳杯,十分好看。平時我都是搭配白 T 恤和 leggings,再穿一雙高跟鞋就可以出街。
記者:這些五花八門的寶貝都是從哪兒來的?
G:在倫敦和巴黎,我都會去關系特別好的 dealer 那里挑選衣服,也會參加小型私人拍賣會。在中國,我會去些二手市場,那里總能淘到好玩的小玩意。
記者:有推薦的二手跳蚤市場嗎?
G:我推薦位于倫敦諾丁山的 Portobello Market,這是倫敦最大的古董市集。還有相對平民化些的 Brick Lane,許多年輕設計師都在這里出售自己小產量的作品。在巴黎,我會推薦 Saint-Ouen 跳蚤市場,它已經有 100 多年歷史了,也是世界有名的舊貨市集。在北京,我會去大柳樹跳蚤市場。
記者:對你來說,收藏的樂趣在哪里?
G:收藏時裝是我的興趣愛好,也和我的職業息息相關。我把每件古著衣都看成一本教科書,仔細研究它們的做工,背后的工藝和細節,甚至是面料、輔料等,這些比它們的外在更能打動我。
記者:你的收藏占地方嗎?都如何保存它們?
G:我有一個大衣櫥,所有的衣服都是掛起來保存的。
記者:你想過這些衣服的命運嗎?
G:我會活到老,買到老。等我老去,這些衣服就留給我的下一代,或者送給懂得欣賞它們的人,這樣才能傳承下去。我不會考慮在活著的時候把它們給賣了。
記者:如果可以穿越時光,你最想回到哪個年代?
G:我想回到上世紀 90 年代,也就是我的小時候,在鼓浪嶼度過的那段時光。沒有游客,沒有所謂的“文藝”,沒有莫名其妙的店鋪。一切簡單樸素,但又充滿一種明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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