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藝術品的投資收益率首先需要算出藝術品指數。目前,度量藝術品指數的方法主要有平均價格法、重復交易法和特征價格法。以書畫為例,平均價格法是成交價格除以作品的面積,即算出每平尺的價格。平均價格法的特點是簡單直觀,但是主要問題是對于同一位畫家來說,平均價格法無法區分其在不同年齡和背景下作品質量的差異。重復交易法是跟蹤同一幅作品多次交易的價格,觀察和比較其價格的變化,這種方法較好地解決了藝術品異質性問題。由于可以重復交易的藝術品較少,所以重復交易法會損失大量沒有多次交易的數據。特征價格法可以較大限度地考察藝術品的尺寸、題材、作者的聲譽、是否在世、拍賣地點等多種對藝術品價格影響的因素。但是特征價格法對特征變量的選擇偏好會造成設定偏誤的問題。當然,也有不少文章對以上方法的問題進行了討論和優化。由于重復交易法最契合投資收益率的內涵,所以一般均采用重復交易法度量藝術品的投資收益率。
由于藝術品一級市場畫廊或博覽會的交易數據不公開,而二級市場的拍賣數據是公開透明的,且書畫交易所占的市場份額較大,所以研究藝術品的投資收益率大多采用書畫市場的拍賣數據。
梳理歐美藝術品市場投資收益率的研究,主要有以下觀點:(1)總體來說,繪畫投資的實際平均年回報率(扣除通貨膨脹因素)一般在0.5%-8%。也就是說,藝術品市場的投資收益率沒有明顯高于股票、債券等傳統的投資工具。(2)在歐美藝術品市場上,購買者將藝術品文化內涵和精神收益的收藏價值放在首位,購買藝術品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追逐短期的財務回報。所以,購買者持有藝術品的時間較長。(3)藝術品收益率的方差明顯高于股票和債券等資產,也就是說藝術品作為資產的風險較高。(4)藝術品的投資回報率與股票、債券等資產相關性較低或者是負相關,適合做資產配置。也就是說,在投資組合中加入藝術品資產,在同等風險下,可以提高資產包的收益率;或者在相同收益率的情況下,可以降低資產組合的風險。
而中國藝術品市場與歐美國家市場有很大的差異。藝術品和房地產一樣成為資產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相當數量的參與者將藝術品視為投資工具,將財務收益作為主要目標,藝術品市場上充斥著大量的追求“短平快”的投機資金。
歸納中國藝術品市場投資收益率的研究和披露的信息,有以下特點:(1)藝術品投資收益率較高。由于較多的資金追逐較少的藝術精品,藝術品實際年平均回報率水平大多在15%-30%之間。藝術品投資的收益率遠遠高于股票、債券等傳統資產,在過去十年,藝術品的價格走出了與房地產價格相似的軌跡。(2)藝術品收益率波動較大,風險較高。(3)藝術品平均持有時間較短,換手頻率高于歐美國家。(4)名家杰作受到追捧,上漲空間和幅度較大。由于大量新進場的富人對美術史等藝術品專業知識了解較少,為了保險起見,大多選擇名家作品。2009年以后,流動性泛濫,大量的資金涌入藝術品市場,加劇了這種效應。
一方面,藝術品投資的高收益性不斷引誘過剩的流動性涌入,而另外一方面,有不少發行期限為2-3年的藝術品基金在到期時,無法實現15%-20%的預期收益率,出現了虧損和兌付困難。
事實上,除非進行專門的處理,一般采用重復交易法計算的藝術品市場的投資收益率被高估了。
首先,投資收益率研究對象大多是拍賣市場,而且以重復交易的藝術品作為研究樣本。能夠進行重復交易的藝術品一般是高端的精品,大量的只有一次交易的拍賣數據被去掉。因此,以此為樣本計算出來的投資收益率代表的是高端精品的投資收益率,不能代表整個藝術品市場的收益率。
其次,研究大多以拍賣成交價格作為計算收益率的依據,而在中國藝術品市場上一個突出的問題是,不少在拍賣市場上成交的作品最后并沒有付款,這種情況較為常見。成交不付款的原因有很多:例如,為了面子,爭風和志在必得的心理會使買家情緒化,失去應有的理性,超出原來的預算在高價位成交,而回去后感到后悔而選擇不付款。再如,為了宣傳和炒作藝術家,藝術家和“托兒”與拍賣公司勾結假拍,最后根本就不可能按照落槌價付款。無法得到付款作品的信息直接影響到藝術品投資的實際收益率的計算。而歐美買家和賣家非常看重自己的信譽以及藝術品市場較為規范,成交不付款的概率遠遠低于中國藝術品市場。
最后,藝術品拍賣交易的傭金較高。拍賣公司對買家和賣家均收取大約10%-15%的交易傭金,而相當部分的投資收益率數據并沒有扣除這部分的交易成本。此外藝術品的運輸、保險等費用也較高。這是藝術品資產與股票、債券等資產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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