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5年前,在日本國內當代藝術市場尚未成型的時候,小山登美夫就打定主意,要自己開畫廊,他的動機很簡單,就是“自己覺得有趣”。這種“有趣”包含兩種元素,一是創作者有不同于主流的想法,二是融合了時代感的概念。
還在青少年時代,小山便摯愛藝術,高中時“每天都在看不同的東西,覺得很有趣”,他大量接觸當代藝術與電影,來者不拒。而進入動靜藝術大學期間,所接觸的各種主流、非主流事物,都成為培養他日后多元包容的藝術養分。
1996年如愿開設了小山登美夫畫廊,不過一開始為了圓夢,他得跟父母與老婆先借錢才能創業。“藝術不是有錢人的消遣,即便是窮人,也要有省下買品牌化妝品的錢來買小幅世界名作的勇氣。”
小山最初的畫廊位于東京江東區佐賀町,是建于昭和時代初期的“食糧大樓”里的一間,房租僅8萬日元,卻讓他捉襟見肘。后來,試著參加了由年輕的畫廊經營者聚集在一起將飯店里各自的房間布置成畫廊的“格拉姆西藝術集市”,成功地賣出了大量的作品。三年后,與九家代表性的當代畫廊舉行“G9:New Direction”聯展,引起了外界對他的畫廊的注意。
2001年,小山登美夫畫廊的業務逐漸走上了軌道。而現在,每年六月固定在世界巴塞爾博覽會上展出,他的藝術家因此而受西方藏家們的賞識。

對話小山登美夫
作為一個藝術經紀人,最深奧的妙趣在哪里?
將自己戀慕的無名美術家的作品,帶到海外都收給美術館做收藏,體會產生新價值觀瞬間的快感。譬如洛杉磯現代美術館,便以200萬日元買下了當時無名的工藤麻紀子的作品。只有他們,能夠體驗到冒此風險的快感。
簡明扼要的談談畫展的企劃術
選擇藝術家時,不把國籍、性別、年齡當問題;不指定藝術家創作的主題;不限制作品完成的時間;不提示藝術家創作方向;不看客人臉色行事;對藝術家的創作全面接受……極力將畫廊營造成一個不帶任何色彩、純粹透明的容器,以低姿態和軟式作風,讓藝術家能夠很快地接觸心防,放心合作。
我希望讓自己所代理的每一個藝術家,每兩年都能有一檔個展,一檔國際展,這樣的時程與安排恰到好處,不至于讓藝術家太浮躁。

怎樣才能鑒別什么是好作品?怎樣做藝術品投資?
具體的造型比抽象語言更具國際化,擁有國際語言的抽象繪畫,屈指可數。藝術品的價值,其實有各種各樣的階段。你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杰作,對于藝術家來說可能也是好作品,但是推到市場上后,也許美術館的人覺得那算不了什么,或許對于收藏家來說是垃圾。開始就抱著投資的念頭購買的話,往往會失敗,因為人總在追上各種新信息,且總是慢一拍,就像是嘗試自己的判斷力一樣,做價值判斷時,還是要投影自己,如果跟自己有關系的,就買。
談談對日本藝術市場、亞洲藝術市場的看法
之前的世代,搞“美術內美術”的居多,美術中講求繪畫啦、雕刻什么的。我特別意識到,必須離開那些東西,而與社會取得鏈接。目前日本的美術館,只買已有價值的完成品,不看全體僅憑喜好、厭惡來判斷,缺乏市場信息的意識,欠缺把握時機的能力。
自從香港數年前開始進行當代藝術拍賣后,亞洲開始擁有自成一格的藝術市場。迄今為止從未有過這種藝術市場的整合。當代藝術的資訊與交流應該更加密集。不過,我認為畫廊應該清楚自己一級市場的角色,應該完全跟拍賣行劃清界限。
座右銘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不指摘”吧?學生時代前輩曾教誨我,“無論對什么事,也別指摘”。在美術界混,就知道“不指摘”是如何的難,又是如何的重要。不管是運營畫廊,還是純粹欣賞藝術,如果一開始頭腦中就稍稍有“當代美術應該這樣這樣”的概念的話,便無法感受到作品真正的魅力。當然也就更不用說發掘新的藝術家啦。就像古詩說的,“只有美之花,而無花之美”,推開觀念上的自我,接受自然和實實在在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用一句話來概括畫廊的本質
畫廊展出是藝術家的作品擁有社會價值的第一步,畫廊是將解除的藝術作品流傳給歷史的第一個場所。
當年大家還不認識奈良美智的時候,一幅畫5000美元都賣不掉,而現在,一張A4大小的畫作,售價竟達20000美元!同時期的村上隆的作品,也在15年間飆漲50倍,2008年紐約的拍賣中,甚至創造了單件作品1500萬美元的驚人成交記錄。
“當時我們就堅信,藝術并不一定要在一個非常高尚、比較特權的世界當中,應該是更一般,所有人都可以參加。”
如今,小山登美夫已在日本擴展出兩家畫廊,兩家版畫商店,他的市場經驗值得亞洲畫廊的同行們借鑒,如果說“畫商”是美術“近代”化的證人,畫廊經營者或許是“當代”美術的隨行者。小山登美夫的確是伴隨著日本當代藝術家成長起來的、最具有水浮力的畫廊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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