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克:您如何看待策展人在藝術市場中的地位和影響?
仇海波:首先,我認為一個好的策展人不是簡單的去為藝術市場服務的。不可否認,從上世紀90年代的“地下藝術”到全球資本追捧藝術市場的今天,策展人的市場推廣作用確實不可忽視。但是如果策展人專門為藝術市場服務的話,就很容易喪失他的基本判斷和態度,容易為很多細節和事情妥協,我想這樣必然會影響到展覽效果。
卓克:當前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媒體關注度要高于畫廊、博覽會,這對策展人有壓力嗎?您如何看待這個問題?
仇海波:對我而言,其實主要壓力不是來自拍賣市場對畫廊、博覽會的話語權的消解或搶奪,而是我對于展覽本身的把控。比如,策劃一個藝術展覽,你得要明確你策展的目的是什么,也就是學術主題的文化針對性在哪里,如何尋求一個學術的著眼點或切入口?你要通過這個展覽說明、發現什么問題?它與未來藝術創作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聯系?在一個展覽中,能把這些問題想清楚,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當然有一部分的策展人會有來自市場的壓力,比如藝術家作品的銷售。如果一個展覽能夠既在學術上有所貢獻,又能在藝術市場上有所收獲,那當然是最好。但在現實當中,能平衡好這二者之間關系的策展人不多。

卓克:雖然拍賣市場時溫時冷,但整個藝術市場的活躍度明顯提升,從您策展人的角色來看湖北的藝術市場當前有什么變化嗎?
仇海波:跟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比較起來,湖北的藝術市場,尤其是當代藝術這塊,還不夠好,并且湖北的藝術市場有很強的地域性。但是,湖北的藝術市場相比前幾年,還是好些了,不管是從生態環境來講,還是從新晉的藏家數量來講,都有一定的提升。
卓克:您認為要策劃好一個展覽,最關鍵的是什么?
仇海波:好的策展人應該更多的從學術水準考慮,以學術標準為圭臬和指導,否則很容易變成一個江湖性的、商業性的策展人,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策展人不能做商業性的展覽,而恰恰相反,以商業為目的照樣也能做出很學術的展覽。從策略上來講,只有把展覽做專業做學術了,策展人的品牌效應才會聚合起來。好的策展人不會什么展覽都接,會注重主題與藝術家的關系,選擇合適的藝術家參展。
其次,我覺得一個好的策展人,其實也應該是一個很好的Teller,善于講故事,而藝術家、作品、空間等等就是策展人的整個故事的素材。如何向觀者講好這個故事,也考驗一個策展人的功力。他在這一策展過程中應該熟知他的素材,善于以觀者為中心進行換位思考,懂得如何持續地對觀者保持微妙的刺激,激發觀者的興趣和關注。無論是從藝術家的選擇、作品的定位、以何種方式呈現、作品所需要面對的受眾人群,策展人都要進行有效的把握。

卓克:在國外很早就有獨立的策展人協會,國內目前美術家協會非常多,但策展人協會卻很鮮見,您希望有這樣的一個協會嗎?你希望這個協會能給策展人帶來哪些影響?
仇海波:希望能有這樣一個協會。事實上,國內還是有一些類似的組織,比如中國藝術批評家年會,這些批評家也大多數是策展人,會定期的舉辦一些雅集、學術研討會等活動。
協會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平臺,就像以前北京成立的北京畫廊協會,大家可以抱團取暖,相互扶持,相互交流,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如果策展人協會能成立,我想還是有很多積極意義的。
卓克:今年6月份,您策展的“上新漆的攪拌機——2014兩岸青年藝術家作品交流展”集結了大陸和臺灣藝術界30多位藝術家的近80件作品,非常盛大,現在來看,您覺得這次展覽最大的困難,和給您最大的收獲有哪些?
仇海波:我覺得最大的困難是物流。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做臺灣和大陸藝術家的交流展,以前從未涉及到赴臺作品的物流問題,再加上我們找的物流公司非常不專業,所以作品在臺灣的海關那邊出現了一些問題,幸虧經過協商和處理,作品還是安全到達展覽場地正常展出了。我想這也是一次很好的經驗積累吧!
我覺得最大的收獲是對臺灣的藝術有一個更直觀的印象和判斷。這次去臺灣,我也去拜訪了很多當地藝術家的工作室,跟臺灣的藝術家有一些對話和交流,也參觀了很多美術館、藝術空間,這讓我對臺灣的當代藝術有一個基本的了解和認知。其次,在做兩岸交流展的一些細節和問題上,收獲了不少實踐經驗,這對我來講也非常重要。
卓克:您策劃過很多展覽,讓您記憶最深的是哪個展覽?
仇海波:我覺得自己離做一個好的展覽,或者說我心目中好的展覽,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希望在接下來的策展實踐里,我能夠做出讓自己和大家都滿意的展覽。如果要說印象深的展覽,我覺得是我在K11策劃的“后詩性:公共空間與想象力”吧,這個展覽的獨立性和問題性要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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