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抄錄的這組詩,是杜甫困居長安時兩度游歷何將軍山林所作。詩人騎馬跨橋徜徉于南塘路,幽林野竹綠水環繞,贊風潭百頃,夏木千章;又稱民風淳樸,“野老來看客,河魚不收錢”。對于史可法,比美景人情更具吸引力的大概是“坐對秦山晚,江湖興頗隨”的悠閑隨性。沉浸在少陵野老詩句里的史公,抄寫到“詞賦工無益,山林跡未賒”時,想必也能聯想到自身政途上的遭遇。
史可法在南明朝廷本被拜為首輔,但由于政治斗爭,后為東閣大學士,失勢后督師揚州。后清軍攻陷揚州,多爾袞勸降史可法,史公“城亡與亡,我意已決”的忠烈之舉氣壯山河,得后人萬世敬仰。甚至后來清乾隆帝因其忠義,追謚為“忠正”,故梁啟超給此書法長卷題簽條時,書“史忠正遺墨”。

史忠正遺墨
史公書大氣磅礴,草書勁拔俊逸,一則反映其從容淡定的秉性,二可觀其剛烈忠貞的品格。書風或因其自幼浸淫于史書典籍而有儒雅之意,也蘊含東林黨人正直不阿的行事風格。史可法師從東林黨人左光斗,為人豪邁直爽,下筆卓然俊偉,可見奇崛之氣。此書法錄于兩本權威著作。(一、《私立中華書局函授學校•書法函授範本•史閣部草書杜詩真跡》中華書局;二、《史閣部草書杜詩真跡》中華書局,1922年,高野侯著)
這幅草書長卷初由清高士奇珍藏,鈐鑒藏印三方,足見其喜愛之情。約兩百年后輾轉入藏臺灣收藏家李逸樵處,梁啟超便在李處觀得此書,贊嘆不已,不僅欣然題簽,更在書后作跋。之后,從李處歸入丁念先處,至此入藏念圣樓,編號59。在《念圣樓讀畫小記》(臺灣省立博物館主辦,文皇雜誌社出版,1961年4月)第二十三頁可查得,并鈐印六方,珍視程度可見一斑。
史公此書備受后世贊頌,書后題跋者依次有梁啟超、許蘊白、吳昌碩、王亞南、王震。可嘆之處在于,史公之后的幾百年里,無人不敬佩其忠烈之舉,題跋者無一例外用了“敬”字,敬觀史公書,拜見忠正士,后世藏者,可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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