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花鳥畫自古就因其具有豐富的象征寓意而深受社會各階層的喜愛，李苦禪作為近現代大寫意花鳥畫的“急先鋒”更是備受藏家關注，但由于有齊白石這樣的“豐碑式”人物矗立其前，很多人并沒有意識到李苦禪在寫意畫領域的真正價值。

　　
　　隨著“小寫意花鳥”已與讀者朋友見面，本欄目將進一步重磅推出關于“大寫意花鳥”的代表人物——李苦禪以及已經成功躋身一線陣營的大家——謝稚柳的報道。這兩位大家一位似展翅翱翔的“雄鷹”，一位似春風得意的“稚柳”，在“大寫意花鳥”領域各領風騷。本刊記者將與您一起走進這一文一武的書畫世界。
　　目前市場上李苦禪的作品仍處于二線甚至三線畫家的價位水平，而與其基本處于同一藝術水準的潘天壽早已是一畫難求，作品價格數度達到數千萬元：在過去的一年中，潘天壽在主要幾個大拍中共有七件作品價格突破千萬元大關。反觀有著“北李南潘”之稱的李苦禪，相比之下就暗淡得多，這樣的對比結果顯然是不合理的。2013年秋拍中，李苦禪作品在書畫市場中的表現讓我們依稀聽見他“絕地反擊”的號角。對于李苦禪這樣的花鳥畫“多面手”，如何從諸多表現題材中找出典型題材，是藏家們收藏投資的首要任務。

　　
李苦禪《盛荷圖》北京傳是 2011秋拍拍品
　　

李苦禪《新雨后》北京翰海 2010秋拍拍品

　　李苦禪作品辨偽
　　李苦禪性格豪爽，求畫之人眾多，使得他的精品與應酬作品間有了不小的差距，這也給造假者以可乘之機，坊間的贗品數量也是數以萬計。

　　
李苦禪《雄鷹》銀座國際 2013春拍拍品

　　
李苦禪《遠瞻山河壯》北京保利 2013秋拍拍品

　　整體辨偽：
　　近現代書畫收藏家尚學東為本刊記者介紹：“李苦禪為了區別于老師齊白石而選擇了大型禽鳥作為表現對象，他筆下的禽鳥之所以難度大，正在于他的用筆概略，可謂‘筆才一二，像以應焉’。市場上常見的作偽法主要有這么幾種：一，蒼鷹的假畫最多，主要是將頭的方向改變，身體其他部位照搬；二，數量上的簡單增刪，比如將兩只換成一只；
　　三，斗方拉成豎軸，或斗方拉成橫幅；
　　四，水墨變成帶顏色的。
　　對于第一種情況，只要藏家朋友記住李苦禪最經典的禽鳥造型，作為原本印在頭腦中，與疑似作品稍加對照就可以看出問題。
　　對于第二種情況，主要看禽鳥與配景的關系，寫意花鳥畫最講究呼應和起承轉合，也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比如荷花翠鳥題材，荷花干對畫面空間的分割；荷葉的面積大小，封堵出來小空白的呼應；翠鳥棲息位置與荷花遠近的關系；題款的位置與長短；盛開與含苞待放荷花的藏與露的關系。這諸多元素只要動一點兒就會發生連鎖反應，寫意花鳥畫本來就沒有幾筆，可以說每一筆都是有用處的。
　　第三種情況，如果是把大畫改成小畫還好處理，如果是把小畫改成大畫，就會問題百出，作偽者就是抓住藏家的占便宜心理，‘那么一丁點兒都值幾百萬，我這張個頭那么大肯定更值錢’，畫面一旦進行拉伸，禽鳥作偽者是不敢隨便變形的，只能往里面加東西，這時，加在哪里，加什么，與主體的關系與比重分配等問題就會暴露出來。第四種情況相對較少，主要是李苦禪在近現代用墨獨步天下，很多造假者無法達到這種功力，只能用顏色進行掩蓋，且苦老使用顏色比較單一，很容易進行模仿。”
　　細節辨偽：
　　蒼鷹題材是坊間造假的“重災區”，對于具體的細節而言，投資者應著重幾個方面細細考量：“‘嘴’、‘鷹眼’、‘鷹爪’、‘前胸空白’、‘羽毛用筆的組織’。李苦禪畫鷹，鷹嘴的造型呈方形處理，到了晚年越發向內勾回，這既是他的典型符號，也是表現猛禽的有力特征；鷹眼的方框的變化與眼后那四五筆墨點的位置至關重要；鷹爪相對于身體的比例一般稍大，特別是焦墨用筆的力度感；前胸空白的形狀不能過于機械，與羽毛墨色滲化的結合；羽毛的層次與用筆順序有機結合。此外，石頭與蔓草的關系、與苔點的關系，要結構緊而筆墨松；松樹葉子的團狀處理與枝干的關系都要細心考量。鸕鶿與白鷺題材的辨偽可參照蒼鷹。李苦禪落款時，“苦”字最具特色，早年草字頭的有兩筆完成，到了70年代后，借鑒了草書，特別是章草的寫法，一筆完成。”尚學東進一步闡述道。
　　李苦禪作品的某些題材在2013年已經出現了逐步走高的趨勢，均價已在百萬元以上，我們有理由相信，他的作品價值會如他所繪的雄鷹一樣一飛沖天，我們拭目以待。

　　
李苦禪《鷹》銀座國際 2013秋拍拍品

李苦禪《凝視》北京上和 2013秋拍拍品

　　蒼鷹青松類題材價值幾何？
　　李苦禪全部拍賣作品成交額的前三位中，無一例外全部是以蒼鷹為題材。其中寓意為“群英會”的多鷹題材更是在拍場上屢創高價，蒼鷹矗立于磐石之上，石間橫跨以青松，這三種包含諸多物象的組合因被視為人格高潔的象征而成為備受藏家鐘愛的佳品。
　　1973年—1983年這十年間，是李苦禪一生創作的黃金期，很多足以寫入美術史的作品都產生于這十年間。其作于1973年的《群英圖》曾在山東天承拍賣上以1322,5萬元拍出，這一方面體現了山東藏家對本地脫穎而出的大師的頂禮，更反映了這一類題材在市場上的號召力。李苦禪筆下的蒼鷹在造型上更接近于石頭的方硬，高瞻遠矚，磊落雄渾。中國歷代都不乏畫鷹高手，從北宋的徽宗到明代的林良，再到清代的八大、華喦以及近現代的齊白石、徐悲鴻等人，均有以“鷹”為題材的佳作問世。李苦禪塑造的鷹不同于林良鷹之古穆，八大鷹之孤郁，華嵒鷹之機巧，齊翁鷹之憨勇，而呈現出一種英氣逼人的氣韻，具有極強的象征意味。1973年（癸丑年）可以看作是李苦禪畫鷹開始走向爐火純青的重要年份，也是精品力作產生最多的年份，上文提到的李苦禪作品最高價的兩幅作品都是這一年完成，分別是《會英圖》與《群英圖》，此時的蒼鷹相對于80年代的作品更為寫實，筆墨塑造形象更為深入。
　　對于李苦禪鷹畫的市場價格，收藏家蔣維國指出：“群鷹圖或雙鷹圖精品均價可達50-80萬元/每平尺，普通作品可以買到30-35萬元/每平尺。”
　　單鷹題材最為李苦禪喜愛，其作品數量也最多。此類畫作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作于1981年的《赤峰遠瞻》立軸，此畫作在2012年、2013年連續兩年出現在上海嘉禾與北京保利拍賣會上，每次出現都以逾六百萬的高價刷新了個人單只蒼鷹畫作的價格紀錄。此作不足八平尺，均價已達80萬元/每平尺。李苦禪嗜酒，為人極為豪爽，對求其畫作的人也多不會拒絕。除收藏在李苦禪紀念館和家屬處之畫作外，市面上見到最多的單只蒼鷹題材，多是苦老受人之囑的作品，這類作品價位有很多層次，最高層次價位可達30萬元/每平尺，普通作品在15-20萬元/每平尺。”

　　
李苦禪《棲禽圖》北京翰海 2012春拍拍品

　　鸕鶿類題材價值幾何？
　　鸕鶿又名魚鷹，在古代是婚姻美滿的象征，也是英才的象征。李苦禪曾長期生活在江南一帶，對這種禽類的習性非常了解，于畫作中多有體現。
　　在李苦禪作品成交額的前十位中，鸕鶿類題材占據兩席。其作于1979年的《荷塘》巨幅橫披曾拍出過560萬元的高價，此作繪有九只形態各異的鸕鶿，或鳧水、或嬉戲、或趴伏、或蹲立，將鸕鶿的各種姿態描繪得淋漓盡致。相對于蒼鷹的筆酣墨飽，李苦禪筆下的鸕鶿更常用淡墨，層層交疊，將中國寫意畫“焦、濃、重、淡、清”的筆墨韻致發揮到了極致。另一幅《棲禽圖》也曾以471,5萬元的高價于2012年由北京翰海公司成功拍出，此圖中繪有兩只舉止安詳的鸕鶿，形態傳神又顧盼多姿，如今坊間很多作偽者都將此畫作為造假的藍本。
　　李苦禪鸕鶿類題材在市場上表現得非常穩定。上文提及的《棲禽圖》在2009年北京翰海秋季拍賣會的“天工藝苑集藏近現代書畫專場”上曾以104,16萬元成交，轉至2012年春拍，雖然當時書畫市場處于“冰凍期”，但此作在北京翰海拍賣會“慶云大觀—近現代書畫專場”上更以471,5萬元的高價成交，三年時間價格翻了四倍有余，可謂書畫圈少見的“逆增長現象”。另一張作于1980年的《荷塘鸕鶿》鏡心，于2008年在中貿圣佳秋季拍賣“中國近現代書畫專場”上曾以246,4萬元成交，時至2010年遼寧建設拍賣的“中國書畫夜場”則以560萬元的高價成交，兩年翻了兩倍有余，其市場的強勁發展態勢可見一斑。
　　蔣維國分析說：“李苦禪的鸕鶿題材在市場中基本上以兩只和多只為主，也最為藏家所喜愛。多只鸕鶿的作品往往尺幅巨大，一般在十六平尺以上，而兩只鸕鶿的尺幅相對比較固定，為八平尺至十六平尺之間。如今拍賣場上所見最大的尺幅是一幅十四平尺左右的畫家作于1973年的作品，但價格卻不菲。李苦禪鸕鶿類題材精品可達30-50萬元/每平尺，普通作品為20萬元/每平尺左右。”
　　白鷺類題材價值幾何？“白鷺”寓意“一路平安”。相對于蒼鷹，李苦禪在“文革”期間畫白鷺更多一些，這一題材也幾乎伴隨著畫家的一生。苦老畫白鷺常配以荷花，寓意“一路連科”。芭蕉由于葉子寬大還有招財之意，葉子的“葉”與事業的“業”同音，象征事業興旺發達，故而李苦禪畫白鷺最喜歡配以芭蕉。李苦禪自1966年文革開始，便作為“反動學術權威”被關進了牛棚，長期受到迫害，因此，他將白鷺作為自己處境的象征與光明到來的期盼，頻頻訴諸畫筆。自古中國花鳥畫的題材選擇更是非常講究，這其中既有像喜鵲、蒼鷹這樣的祥瑞之禽，也包括老鼠、螃蟹、不倒翁等飽含諷刺意味的事物，特別是在社會處于恐怖氛圍或言論自由被限制之時，這類題材更是多見。李苦禪“文革”時期多作白鷺，亦是出于此種心態。
　　苦老白鷺類題材的畫作價位雖不及蒼鷹與鸕鶿類題材，但也達到了百萬元左右。其作于1978年的《雙鷺圖》鏡心曾于2011年由北京都市聯盟拍賣會以276萬元拍出。此外，眾所周知，李苦禪是位大器晚成的畫家，其創作的黃金期在70年代以后，然作于1959年的《白鷺圖》在2013年的北京匡時春拍上竟以高出估價兩倍以上的276萬元成交，足見市場之堅挺。還有一則報道，對手持苦老白鷺類作品的藏家來說是個利好消息：在2013年的春拍與秋拍間，曾有苦老數件八平尺的白鷺題材作品創造出276萬元、230萬元、189,75萬元的高價，使得李苦禪白鷺類作品在去年穩定在20-30萬元/每平尺左右。
　　荷花翠鳥類題材價值幾何？
　　假如蒼鷹、鸕鶿、白鷺是苦老最為喜愛的禽鳥表現對象，那么，荷花便是他最為擅長的花卉，他的很多巨幅作品中都有荷花的出現。李苦禪最大的一幅作品就是表現盛夏荷塘的景致，這幅作于1979年，長六米、寬三米半的《盛夏圖》立軸，面積約21平方米，寓意“華夏盛世”，曾于2011年秋拍中以207萬元拍出。2010年北京翰海秋拍，一幅《新雨后》以高出估價四倍的168萬元成功拍出，另一幅不足四平尺的《映日荷花別樣紅》在北京歌德拍賣會上以149,5萬元的價格成交。“縱觀苦老此類題材，精品均價可達40-50萬元/每平尺，普通作品也可達20-30萬/每平尺。”蔣維國補充道。
　　還有一個不能忽視的投資點：李苦禪的書法在近現代畫家中絕對算得上一流，也是民國書畫圈中公認的書法高手，他對書法的研習數十年如一日，將碑學、帖學、章草融為一爐，創作出雄渾恣肆的書法面貌，很少有人能想到他的一通書信手稿竟然在深圳蘭亭拍賣中拍到761,6萬元的高價，此書信稿共計80頁，基本上完整地展現了李苦禪研習歷代書法的各種風貌，殊為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