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勃羅·魯伊斯·畢加索
日前,“畢加索:沃拉爾系列版畫”展正在中國國家博物館舉行,共展出畢加索創作于上世紀30年代的100件版畫。而畢加索與中國的情緣遠非如此簡單,從1949年后的被否定,到80年代的被追捧被誤讀,直至今天又一次光臨中國的熱鬧……值得一提的是,畢加索作品在拍賣場無限風光,但其藝術風格在西方藝術界卻早已過時。
與中國相遇
許多人不知道的是,藝術家畢加索還是“一個戰斗在特殊戰線上的共產黨員”。1944年,二戰剛結束,法國《人道報》刊出一則舉世震驚的消息:“與埃菲爾鐵塔”齊名的大畫家畢加索宣布加入法國共產黨。消息傳至延安,《解放日報》發表文章《慶祝畫家皮卡索加入共產黨》,并舉辦了很可能是畢加索作品照片的畫展。
1945年9月,畢加索將自己的一幅油畫,托去巴黎參加世界工聯大會的中共代表鄧發帶給毛澤東,以表達對傳說中的延安的敬仰之情。“兩彈一星”元勛郭永懷的夫人李佩因當時代表中國婦女參會而知曉此事,“我只是記得,畢加索讓鄧發帶一張畫送給毛主席,鄧發還拿著畫讓我看了一下。”令人惋惜的是,鄧發回國后,于1946年4月8日與王若飛、秦邦憲、葉挺等乘美式運輸機返回延安,因氣候惡劣,飛機墜毀,機上17人全部遇難,畢加索珍貴的畫作也從此消失。
畢加索對中國藝術的影響,貫穿了近一個世紀。從1920年到巴黎學習繪畫的常玉、林風眠的作品中,都能感受到畢加索的痕跡。“畢加索的名字,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就傳到中國來了,那時候中國正在戰亂當中,沒有可能邀請歐洲的展覽來中國。但已經有中國的畫家知道畢加索,像徐悲鴻在法國留學,他不但不懂畢加索還討厭畢加索,他也不喜歡印象派;劉海粟是另外一種畫家,他覺得畢加索的畫跟中國畫文化相同。他們成了兩個陣營,一個是北方的現實主義陣營,一個是以劉海粟為主的現代主義陣營。1949年以后,北方的現實主義陣營取得了政治上的地位。基本上畢加索的立體主義就銷聲匿跡了。”藝術家陳丹青撰文表示。
在中國藝術界,一直流傳著拜訪畢加索的兩個段子。那是1956年,曾任中央工藝美院副院長的畫家張仃隨中國文化代表團訪法,并到畢加索的加里福尼別墅拜訪。張仃送給畢加索一套水印的《齊白石畫集》,并與畢加索合影。“那是一個午后,我們來到畢加索工作室,是在海邊的一所別墅。畢加索睡完午覺,從樓上走下來,熱情地歡迎我們的到來。他領著我們參觀了工作室,原以為他的工作室一定很華貴,因為他是世界上最有錢的藝術家,他賣掉一幅畫的價錢,可以購買他一生用不完的繪畫材料。可是,在這位世界著名的大畫家的工作室里,除了作品是新的,一切陳設全是破舊的,墻上是不斷脫落的痕跡,沙發舊得已經露出了彈簧……”幾十年后,張仃仍記得當時的情景。他表示,畢加索其實一點不了解中國,也不了解齊白石。這次拜會,代表團還邀請畢加索訪問中國,但他沒同意。
兩周后,長髯飄胸的張大千攜夫人也來到加里福尼別墅。據張大千說,落座后畢加索便捧出幾大本自己臨摹齊白石的習作請他指點。張大千仔細地講解一番,聽得畢加索頻頻點頭。隨后,畢加索說出一番宏論,“我最不懂的,就是你們中國人何以要跑到巴黎來學藝術?”“不要說法國巴黎沒有藝術,整個的西方,白種人都沒有藝術!”畢加索還認真地說,“在這個世界談藝術,第一是你們中國人,其次是日本,而日本的藝術又源自中國,第三是非洲黑人的藝術。齊白石先生是你們東方了不起的一位畫家!齊白石先生水墨畫的魚兒沒有一點色,一根線去畫水,卻使人看到江河,聞到了水的清香。那墨竹與蘭花更是我不能畫的。”
由張大千轉述的畢加索的這番話,在中國美術界流傳甚廣,成為中國藝術優越論的有力論據,但真實程度卻很可疑。一是因為張大千對西方現代藝術本來不懂,中間還隔著翻譯,張大千也可能大嘴巴自夸一下。很難想像,畢加索這樣一位藝術泰斗,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中國畫家,自輕自賤地說“白種人根本無藝術”。
看懂畢加索
作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畢加索在長達70多年的藝術生涯中,創作了多達近37000件作品,跨越油畫、石板畫、素描、雕塑、拼貼、陶瓷、蝕刻等多個領域。他從不曾停止探索和變幻,從自然主義到表現主義,從古典主義到浪漫主義,再到現實主義,諸如印象派、野獸派都被他汲取營養,轉變成自己獨特的風格和手法。畢加索的作品對現代西方藝術流派影響深遠,但凡活躍于20世紀的畫家,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繞開畢加索,而20世紀大半部藝術史都可以按照畢加索的成就來撰寫。
近些年,畢加索頻繁“到訪”中國,不僅拍場上的畢加索越來越多,畢加索的作品也更多地飄洋過海來中國展出。如何看懂畢加索,對于今天中國的藝術愛好者來說,其實是個不算太低的要求。
而畢加索不好懂的原因,一在于知識準備,二在于眼界。陳丹青認為,要看懂畢加索,需要理清其中的時間和空間脈絡。“如果真的要懂畢加索,我相信你大約要看一下非洲藝術,看一下塞尚的藝術,看一下新古典主義也就是安格爾的藝術,當然還要看一下希臘的藝術。當你了解這些藝術以后再來看畢加索可能情況會不太一樣。”
“上世紀80年代,大部分中國美術界比較有主見的人,其實對畢加索已經不再感興趣了。”陳丹青說,在小圈子里,年輕人已經不太看得起他了,大家開始關注二戰后,被稱之為后現代的新興藝術,開始關心像杜尚、路易斯這些人。
拍場畢加索
畢加索的繪畫作品是國際藝術市場的“寵兒”,幾乎每幅上拍作品都是拍賣會的大熱門和吸金王,在被藏家激烈競逐的同時,更創出一連串的輝煌天價。在世界最昂貴的20幅繪畫作品中,畢加索就占據了9幅。
1989年,是畢加索作品拍賣價從百萬美元,狂飆至千萬美元的分界線。這一年,他的《皮埃雷特的婚禮》在法國拍出5189萬美元的天價,《自畫像》在紐約蘇富比的成交價是4790萬美元,《母愛》的拍賣價也高達1120萬美元。
1998年10月,在巴黎化學之家舉行的拍賣會,拍賣了畢加索女友朵拉·瑪爾生前收藏的424件畢加索繪畫作品、書信、照片、雕刻,總共拍得1.93億美元,其中包括32幅繪畫作品,拍得1.5億法郎(約2708萬美元),價格較之1989年的行情不可同日而語。朵拉與畢加索交往9年,在此期間,她精心收藏畢加索所有作品,包括畢加索在火柴盒、紙片、記事本、餐巾紙上隨手勾畫的草稿。與畢加索分手后,朵拉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即便經濟拮據也沒賣過一件畢加索作品。
進入新世紀后,畢加索一次又一次刷新藝術品的最高價。2004年5月5日,《拿煙斗的男孩》在紐約蘇富比拍出1.0416億美元的天價,打破了此前由梵高于1890年創作的《加歇醫生的肖像》8250萬美元的價格紀錄,成為當時全球最貴畫作。
畢加索的作品總與其私生活有著密切的關系,3件最貴的40年代的油畫作品,描繪的都是他的情人模特。1943年,畢加索在與“珍愛的繆斯女神”瑪麗-特雷莎·沃爾特(MarieThérèseWalter)同居期間,先后與弗朗索瓦斯·吉洛(FranoiseGilot)及朵拉·瑪爾(DoraMaar)交往。畢加索畫于1941年的《朵拉與小貓》在2006年5月3日在紐約蘇富比創下9521.6萬美元的天價,成為這位現代藝術大師拍價最高的40年代作品。
迄今為止,畢加索的最昂貴紀錄是2010年5月4日于紐約佳士得以1.064億美元拍出的《裸體、綠葉和半身像》。該畫創作于1932年,描繪的是畢加索立體主義與新古典主義時期的繆斯——瑪麗-特雷莎·沃爾特。2011年2月8日,以瑪麗-特雷莎·沃爾特為模特的另一幅畫像《讀書》,在倫敦蘇富比以約4000萬美元拍出,高出預期價格約1000萬美元。該畫作展示了她胸口半露、膝上擱著一本書,倚著紅色椅背打瞌睡的模樣。
畢加索曾說,他的畫作就是自傳,除歷任女友外,朋友也是他作品的模特。2010年6月23日,畢加索創作于1903年的畫作《喝苦艾酒的人》,在倫敦佳士得再次創下3476萬英鎊(約合人民幣3.1億元)天價。畫中人便是畢加索的親密好友、畫家昂杰。
目前,在國際上有一個財力雄厚的收藏圈一直對畢加索懷有最大興趣。中國也有少數幾個藏家藏有少量畢加索畫作,但多為小尺幅作品,作品量級也不是太夠。2013年11月5日,萬達集團在紐約佳士得以2816.5萬美元(折合人民幣1.72億元)的成交價,拍得畢加索代表作之一的《兩個小孩》,這也是國內收藏的最貴的畢加索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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