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青春》 董雷 作
和董雷先生結識,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我們一直處得很愉快。這愉快中也包含著我對他的繪畫執著勁兒的欽佩,對他的繪畫成就的看好。當董雷最早給我看他的作品的時候,他拿出的還是一批丹頂鶴系列的畫。筆意墨韻,在生動之中還透露著生拙之感,整個作品不過是娛情寄樂的尋常花鳥畫而已。過不了多久,我再一次受邀去看董雷的作品,他已經拿出了一批表現現實生活的水墨人物畫作品。這批作品的質量迥然提高了一個層次,對人物結構的把握,對人物神情的刻畫,對生活特質的感悟,全都在一幅畫中體現了出來,筆墨相對成熟了許多,已經可以算是一幅成功的創作作品了,而且作品所表現的主題更讓我們為之一動。
爾后,每次在董雷的處所,或者報刊上見到董雷的作品,都令我多多看上一眼,這主要因為他的作品,每次都能給我多多少少的新感受。還因為董雷的習畫經歷,讓我更有值得關注的理由,我姑且稱之為“董雷現象”。
說是“董雷現象”,最重要的有如下幾點依據:其一,董雷的身份是國家公務人員,長期從事政務工作,幾十年未曾摸筆作畫;其二,董雷沒有讀過專門的美術院校,最基礎的從藝閱歷,就是中學時候打下的繪畫根底;其三,董雷真正的帶有創作性質的習藝經歷已經是他擱筆三十余年之后,而且仍然是利用節假日業余習畫,而就是這樣的擠時間作畫,竟然讓他取得了令許多專業人物畫家也難以達到的成就。2007年,他的作品《柳堡新故事》在《人民日報》上發表;2008年《向城市走來》獲得了“江蘇省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周年美術書法作品大展”創作獎;2009年,作品《樂翻天》入選“第七屆全國體育美術作品展覽”;2010年,作品《一柱擎天》入選“上海世博會中國美術作品展覽”;2012年,作品《家園》獲“荊浩杯——中國畫雙年展”最高獎。他的《天山腳下是我家》等三幅人物畫作品,連續三屆入選“徐悲鴻獎中國畫展”;《城南老行當寫生圖》在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的“2013年全國中國畫作品展”中獲得優秀獎;2013年,董雷加入了中美協。
一位業余從事人物畫創作的畫家,竟然取得了如此令人矚目的成就,這不是非常值得我們關注的現象嗎?值當代中國社會富庶、文化繁榮之際,從事繪畫者比比皆是,而那些沒有進過專門的美院訓練以愛好者身份最終躋身畫壇的畫家也為數不少,但他們往往徜徉于中國花鳥畫和山水畫領域者居多,即使有從事人物畫者,亦取逸筆閑趣的文人畫形式,真正像董雷這樣以現實主義的精神從事寫實人物畫創作者,真不多見。這就是我覺得董雷不簡單亦可貴的原因,也是我感到董雷的成就,值得我們作為現象研究的根據。
從繪畫基礎而言,董雷在中學時代就已經打下了非常堅實的素描人物功底。我曾看到他那個時代的幾幅素描頭像,直夸即使我們今天的許多大學生也無法達到這樣傳神寫像的堅實度。我曾經驚詫于董雷為什么幾十年后重拾水墨人物創作的畫筆,能夠這么快上手,畫出這么出色的作品,一了解才知道,原來在幾十年工作之余,他一直沒有放下自己的繪畫之夢,時不時地要拿出速寫本、寫生冊在日常生活中去觀察去理解去速寫,這種作業最終練就了他能夠比較自由隨心的人物造型能力。在晚報記者吳娟采訪他時,董雷所講的一段話可謂注腳:“畫家的造型能力非常重要,否則,再好的立意與構思都只能是空中樓閣。因為即使沒有很好的立意和構思,神態與情味也需要借準確的造型得以生發。”
董雷的勤奮也是他達到現在的專業繪畫成就的一個重要基礎。工作之余,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節假日和休息時間來畫畫。而更為重要的是,這種勤奮,還體現在董雷體驗生活與觀察生活的用心與用功上。
對于繪畫而言,只有勤奮是不夠的,敏銳的觀察力與不斷創作的表現力,是董雷的作品能夠取得今天令人矚目成就的重要天資條件。雖然董雷從事政務幾十個年頭,但他一直沒有放下的就是對底層百姓生活的關注,他以極大的熱情表現百姓生活,表現百姓的喜怒哀樂。這種情感投入的關注度,是他能夠在人物畫創作上保持持續的創作激情和敏銳的觀察力的重要源泉。
這些年來,據我觀察,他的創作是在不斷揚棄自我、不斷吸納新的表現手法的過程中進步的。早幾年的創作,董雷是以類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以至80年代初中期的寫實水墨人物畫技法開始的,有點類似于老的浙派人物。而之后幾年,我卻漸漸發現,他的作品,開始注重水墨的韻味了,開始有了色彩與人物描繪上的空靈了,開始注重畫面的分割與整合關系了,甚至有了如《歲月如歌》這樣非常具有當代形式感的人物畫佳作。而近年創作的《揚州新娘》系列,更是讓我眼前一亮,我似乎看到了董雷人物畫創作方面的另一個方面的可能,看到了董雷在關注現實的重大題材創作之外,還存在著的輕松優雅、溫婉靈秀的另類筆墨品質的發展可能。很明顯,董雷創作人物畫,并不是閉門造車,也不是沉湎于過去的水墨印象,而是不斷開闊視野,根據題材表現的需要,不斷探索新的水墨樣式表現的可能。正因此,我們在他創作的作品中,看到了點點滴滴匯流成溪的變化,看到了他永不滿足、不斷汲取、突破自我的勇氣與品質。
以一個業余習畫者,成就了比肩一些專業人物畫家的成就,作為一種現象,值得研究。但我又覺得,這種現象并不是董雷所獨具的,并不是董雷所代表的。在中國古代人物畫家中,有多少是科班出身的呢?沒有。或許我們可以宋代畫院等少數皇家畫院的培育來看那些人物畫家的科班身份,但更多的人物畫家,是師徒相授中獲得技能與成功的。科班不是成功的必要條件。而勤奮、天分、生活、投入與視野卻是成功所不可缺少的。董雷的成功,正可作如是解,而且因于此,我們可以對董雷的藝術前景,作更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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