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藝術家:于凡 導言:2012年,于凡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做了一個十多年的回顧展《置上——于凡作品(2000-2012)》,梳理了自己多年的藝術創作。十多年來,于凡一直在試圖解決中國雕塑所面臨的各種問題,他將這些視為自己雕塑創作的課題,于是,他一個一個地去探索這些課題,解決這…

藝術家:于凡
2012年,于凡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做了一個十多年的回顧展《置上——于凡作品(2000-2012)》,梳理了自己多年的藝術創作。十多年來,于凡一直在試圖解決中國雕塑所面臨的各種問題,他將這些視為自己雕塑創作的課題,于是,他一個一個地去探索這些課題,解決這些課題?;仡?013,展望之后的藝術創作,我們看到的是一個開始進入:無我、無他,在藝術世界中自由創作的雕塑者。
記者:梳理過去的2013年,您的展覽的活動及藝術創作情況是怎樣的?
于凡:對我來說,去年一年基本上在調整期,因為2012年我做了中央美術學院的造型藝術系教師提名展“置上——于凡作品(2000-2012)”,展出我從2000年至今創作的雕塑作品40余件。一般做完回顧展會有一些反思,所以去年叫做“反思年”。所以去年我在艾米李畫廊辦的個展“浮墻走音”,作品也不是13年的作品,是12年之前的作品,只是有一些作品沒有展出。
另外比較重要的是李旭在上海做的一個“時代肖像”的展覽,那個展覽是挺重要的,也是一個回顧展,我有三件作品參展。
去年對我個人來說沒有做一些我想做的新作品,還在醞釀、反思、調整。其實我去年主要工作都在學校,在雕塑系策劃了很多展覽。因為是前年我做提名展之前,被任命為雕塑系副主任,但一直在準備展覽,很多事情沒有顧得上做,所以做完提名展之后13年整個時間都用在學校上了。
記者:您怎么看2000年以來,這十多年您的雕塑創作?
于凡:這十幾年我覺得都在做一些課題,在思考什么是中國雕塑,中國雕塑做的是什么?2003至2005年,我做過一個“傳統再造”系列,“再造”包括西方的東西,也包括中國古代的一些東西。我通過“再造”覺得雕塑不是一個模仿,是一個造型,是造一個東西。我創造的雕塑形象,在現實里是找不到原型的。中國雕塑點到為止,和西方不一樣,比如我在處理《唐·仕女》中女性的衣服是,只是劃一道線,那種衣裳的輕薄感就出來了,但是西方是要做清楚的,和現實一樣,其實中國雕塑里邊很多小趣味。
在中國雕塑方面其實有很多的課題我們不能回避,因為我們整個國內美術院校的教學還是在具象雕塑為主,并且這也是多少年積累。像我的老師像曾竹韶是從法國學回來的,他們一輩子都在想怎么把中國雕塑和西方雕塑結合起來構成一種雕塑,這個任務必須完成,否則跟著西方走,人家做什么,咱們就跟著做什么,我覺得心理不安,不踏實。
所以我的作品大概2到3年做一個系列,不斷地在解決一個個不得不解決的課題,這也就使得我的雕塑可能和當下沒有很緊密的關系。

《上學的于果》
記者:去年您的個展“浮墻走音”中的一件作品:《上學的于果》,其實是一件您表現當下的作品,因為您表現的自己兒子的形象?
于凡:那個比較符合典型人物、典型形象,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北京的公立學校典型的樣子。
記者:您以于果的形象創作了挺多的作品?
于凡:挺多的,這幾年的形象不能說不受他的影響,估計有他的影響,他就是瘦長瘦長的樣子。

《雷鋒塔與lily》
《白馬與水兵》
記者:去年的個展還有一件作品叫《雷鋒塔與lily》,在布展時,這其實是將兩個不相干的事物的一種結合,東、西方的文化元素同時體現在了您雕塑創作中。
于凡:很長時間以來,雕塑在西方的發展是敘事性的,表現一個故事、一個場景。每個時期都是要講一個故事,到羅丹的時候也是要講一個故事,后來到了抽象,到了現代主義之后基本上拋棄故事性,獨立存在。作為我來說,敘事性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困擾,因為具象雕塑如果沒有敘事性,很難確定一個形象是什么樣的。它是一個通道,比如你做了一個馬,這個馬本身有點兒敘事性,因為局限在馬上。所以我覺得一個形象需要一個理由,像《Lily和雷鋒塔》就是,我希望在這里邊有一些聯想,所以并置在一起,就像《白馬與水兵》一樣,其實是不相干的兩個東西,騎馬的是騎兵而不是水兵,但是把這兩個東西并置在一起就擺脫了敘事性,變成一個模棱兩可的東西,像《Lily和雷鋒塔》,雷鋒塔和一個摩登女孩放在一塊擺脫了敘事性,同時也可以自己有一些聯想。

《L小姐》之二
還有一個時期我做《W先生》、《L小姐》,這些形象都沒穿褲子。很多人問為什么?因為一旦這樣來打扮,這樣來做,那樣的一個形象就不是現實里的人物。包括《杜尚的小鳥》,其實杜尚沒有和小鳥在一塊,但是我可以把他倆放在一起,因為覺得氣質有很多相象的地方。
記者:您在雕塑上面很大的一個特點在于色彩的運用,在這點上可以算是很多雕塑藝術家里邊比較獨特的一位。
于凡:我是比較早開始在雕塑上運用色彩的,并且我的色彩經歷了幾個轉變,早期在09年,我第一次用汽車噴漆,后來大家都用汽車噴漆,但我是最早嘗試用汽車噴漆噴雕塑的,并且是噴在玻璃鋼上。那個時候希望雕塑更活潑,并且在玻璃鋼上噴漆更好用。以前的玻璃鋼用來仿銅、仿石頭,而不是當做材料,后來我知道玻璃鋼也是汽車材料,玻璃纖維,做船、做火箭用的,我覺得也許可以用噴漆,當時用了汽車噴漆,后來這些年有很多人開始用噴漆,彩色雕塑,在我之前沒有彩色雕塑,基本上都是仿青銅的顏色。
最近這些年我的顏色開始慢慢向越來越淡雅,越來越像陶瓷,不會做得那么卡通、活潑,慢慢會做得比較柔和,更符合中國的審美。因為雕塑不管是中國雕塑還是希臘的西方雕塑,都是著色的,包括埃及的雕塑都是著色的。
記者:您的雕塑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或許與您的色彩有關?
于凡:親和是前幾年的特色,現在很難說是親和。一直以來,我們的對雕塑的定義是一種永恒的東西、沉重的東西,雕塑本身是有重量的,它的這個材料決定它的永恒性。但我想從反面入手,我做的噴漆的小馬,你看著很輕盈,但事實上是拿不動的。這就和人生差不多,很多人感覺很輕盈,其實并不是真的輕盈,可能還有很沉重的東西。但是我覺得一個人和別人相處,在生活中展示自己輕盈的一部分,而不是沉重的一部分。所以我覺得雕塑應該可以這么來表現。
記者:除了色彩,在雕塑的體量感上面,您似乎和許多雕塑藝術家也不太一樣?
于凡:雕塑是比較有力量的東西,體量和尺度很重要,或者是像劇場式的大場景也是雕塑的一個長向。但是對于我來說我更愿意把雕塑的場景放在人的場景里邊,因為你整天要看它,就和人的交流似的,不能它整天在喧嘩,它整天在嚷嚷,你會很煩的,我的雕塑可以放在旁邊,靜靜地呆著。一般我的雕塑都會用很長的時間做出來,里面的信息比較多,每個人每時每刻在某種光線下,隨著光線的變化,會呈現出不同的樣子,說不同的內容,我喜歡這種交流方式,而不是喜歡霸占這個空間,讓你感覺震驚,讓你感覺到壓力,這個好像不是我想要的。至少在以前我沒想要這個東西,我希望它安安靜靜呆在房間的一角,隨著光線轉動,人的情緒變化,每天從雕塑里邊體會到一些東西,它不搶眼,就像我的為人一樣我不希望我太搶眼,我希望我可以在哪兒都安安靜靜的,所以雕塑藝術家的作品肯定是個人肖像。
記者:您藝術創作的早期是怎樣的?
于凡:我是92年在中央美術學院研究生畢業,做過一段時間裝置,那個時候幾乎沒有人做裝置,也沒有市場、沒有畫廊,什么都沒有。當時和隋建國、展望三人小組做過一些行為、現場。我是99年回到美院這套體系,從這個體系開始出發。
記者:九十年代末其實算是你藝術創作的一個轉折點,那個時候開始專注于雕塑?
于凡:對,雕塑的本體語言。

《側風》之一 2012年
記者:現在您在創作上,是否有一些新的思考?
于凡:2013我其實就做了一件馬的雕塑。在色彩運用上,已經和之前有些不同,我運用的是化學著色。和噴漆是不太一樣的,噴漆是調好顏色基本上噴出來是一樣的,這樣看到的很多作品是很光滑的,那都是作品本身的需要。這種顏色會限定在某個題材或者是思考方式里邊,如果我跳出顏色會有更多的可能性。我是覺得在顏色的探討上差不多了,所以后面的作品不會在顏色上下那么多功夫,可能用其他方式來做顏色了,用材料本身來做。
記者:去年才做了一件作品,今年會投入更多的時間在創作上?
于凡:今年會投入更多的時間,但是會慢慢來,前面十年時間,我基本上面對的是中國雕塑本身遇到的不得不解決的這些課題,現在,我基本上已經已經完成這個課了,就可以以自己的視點來做東西了,不再有那些面對的課題了。前面一直是面對這樣的課題,不斷地探討這個是怎么回事。什么是中國的,什么是西方的,什么是我的,什么是他的,我想之后可能也沒有我,也沒有他了,我就會很自由,我希望有那么一種創作狀態。
記者:您是否將這看成是自己的藝術宿命?就像徐冰老師對您的評價中提到的“藝術的宿命”感?
于凡:每代人都要完成自己這個時代必須做的事,而不是個人成功是最重要的,是要完成這代人應該做的事,也許你是一個梯子別人踩你上去,但是這個梯子必須做到。
結語:于凡1966年生于中國青島。1988年畢業于山東藝術學院美術系,獲學士學位。1992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獲碩士學位?,F為中央美術學院雕塑系副主任、教授。在與他的采訪中,讓人感受到他的低調、柔和,正如他的雕塑所給人的親和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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