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意圖》

▲《春光圖》
圣哲老子云:“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由此,我突然想到張生研之大寫意花鳥畫正合老子的此番論道。畫之為物,惟恍惟惚,其中有象,其象精真……張生作畫,大寫意象、質樸本真,在如今眼花繚亂、紛繁爭艷的今天,能悟求追本溯源的畫道,豈不正合乎老子孔德之容、惟道是從、自然本真之意嗎?恍惚成象中追尋事物的質樸本相,精真大意,其足跡心跡和業跡,誠為可貴! 藝術是科學的孿生姊妹,老子的這番哲學見解,何嘗不是藝術探道的真解?又何嘗不是人生大義的真諦?大寫意的選擇首先需要畫者有過人的勇氣和見識,精煉筆墨,以一當十、當百,并非只是用簡易粗淺、省時省事來論道這么簡單。
這里牽涉到一個藝術表現多樣化和精神追求高端化的命題沖突。藝術創造當然需要多樣創造,文藝百花園里本該百花齊放、爭奇斗妍。藝術有精神寄托也已廣為人知,至于她是否需要擔負民族大義這般重大的責任,見仁見智者盡可商榷。有人視畫畫為風花雪月、游戲文章;但亂花漸欲迷人眼,如果搞藝術的人都滿足于小我玩味,丟掉中國文化藝術陶冶性情、凈化心靈的血脈與抒發民族心性大氣的責任,只以描隨西方他國藝術浮華表象為中華藝術之能事,此為我泱泱中華之大悲哀也!
藝術著重表現的還是自然和理想的真善美,這就是本真大義。娛事之外更有精神追求與寄托為形而上者。作為人類形而上的精神與物質統一創造者的畫家、同時承載內化、物化的藝術家,畫家其實應該肩負教育和娛樂其道的雙重責任,不能失卻高尚精神的追求和民族根本的操守。晚年的吳冠中說:一百個齊白石不及一個魯迅,中國少一兩個齊白石不要緊,少一個魯迅,中國文化的脊梁骨就會矮下去一大截。“我負丹青,丹青負我”,是說丹青技術及娛事功能遠不及文學社會功能的作用來得巨大。他的法國老師國立巴黎高級美術學校的蘇弗爾皮教授就將藝術分兩路:小路藝術娛人,而大路藝術撼人。丹青也有責任,也有深文大義,那就是引領人奮發有為、情性高尚的藝術良知與道義和民族精神!
當代藝術需要大寫意象、追求本真、鎮魂攝魄的大作品。中國文化一脈相承在超越物象的寫意心境。像由心生,藝術家既要寫出自然事物的本真,也要抒發畫家對世事萬物的思考認識、理解和心境,做到物心統一。一個畫家倘若沒有高層次的藝術追求,只知一味跟風追襲、徒事外在描寫和技藝雕琢娛事,是不會出精妙神品的。
中國書畫之道,貴得天地人和的自然本真,筆力形質要透現出民族筋骨和氣質,意象間要漾溢出自然中華的泱泱大氣和蓬勃氣韻,筆墨間要透視出畫家高尚的志向、品性和人文情操。張生似有這樣的追求。當今畫壇,委瑣甜膩、雕氣十足、制作成風,已漸漸失去中國畫在傳神寫意上獨樹一幟的卓越氣象,離文氣與大道、高思與妙造、化境與神品,南轅北轍、越行越遠。精真的大寫意作品尤為難得。
大寫意象尤重取勢,筆墨驅遣要富張力,但要合道,既非墨守成規,亦非花拳繡腿、裝腔作勢、以貌唬人之丑陋淺薄之態,更非草率兒戲可為;最精要者是表現其質樸精神、生生氣勢,尤不可以繁縟媚俗、徒事雕琢為能事。“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寫意象,自有精真,舍微末淺陋而求大義本真,乃畫之大道也。
張生作畫態度極其嚴肅。他把作畫比作是苦苦追尋、孜孜求索、物我一心意境中最完美表現的那種經歷、如做一件夢寐以求的大事那樣地求真務確、舍粗取精,盡量達到預設的那種簡樸而華美、典雅而深沉的理想境界。據他自述用筆法:一招一式、一筆一畫,視同書法追求,必求書法入筆。手指驅筆時時捻轉變向、隨勢而變,不斷生發,是寫出而非劃(畫)出,使筆畫盡多力與形態的變化,顯示生命的律動;一線一墨,力忌單一死板、索然無味;一枝一葉,切忌雷同;其中枯濕濃淡、皴擦潑破,各盡其妙,在含蓄中蘊變化,在有限的筆墨形態中給人以遷想妙得、豐富成像的無限遐思而令人目新;體現了藝術源于自然而高于自然,凝練概括中求豐富而絕非簡單淺薄的特質。
張生作畫如此熟練雄闊,并非超人,正是他平日勤于實踐、艱苦磨煉、不斷精進的結果。張研作畫尤其勤奮,冗中命筆,卻能每日必畫,畫必再四,即行外地也不忘作畫;偌大畫室畫幅堆積如山,頗多佳作,但張生意猶不可;別人索畫,卻不肯隨便抽取,語“畫必無缺憾方可予人,絕不可隨便濫竽充數!”可見其對藝術的態度之嚴肅認真。
張生作畫如此勤奮,焉能不精?求道若是高要,豈能不真?為藝這般尋道,何患不得?張君畫道,以大寫本真為要義,以精煉筆墨為務求,以勤勉不輟為自約,虔誠悟道,尋源探真,撥冗恒進,妙境多裁,其藝日精,今后大成意象又有何疑?張生之求大成就者殊屬不易。大義精真,生機盎然、耐人尋味之化境,有意者孜孜以求之終當可逮,如是張生幸甚!畫道幸甚!吾等亦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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