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曾《秋聲賦》
范曾《秋聲賦》
一翁一童相伴行于天高地遠的秋色中,長空雁去,古木葉脫。畫中的老翁,須發飄然,襟帶倏然,穩如山岳,宛若就在眼前。此般風骨,何等清新宕逸、遒舉俊發,透著一股仙風道骨之氣。老翁衣紋以有力的線條勾勒而成,灑脫又大氣。身后的小童執琴而立,衣紋的處理頗具動感。兩棵巨松,頂天立地,立意高遠。作者從大處著意、細處著筆,濃重的墨色與雄健老辣的筆法,給人以堅不可摧的力量感,營造了曠達的境界……

何家英《凝眸》
何家英《凝眸》
雅致秀麗、清新自然,一位少女翩然浮出。少女蜷身安靜的側臥在枕上,頭很優雅舒適的趴在手背上,一頭烏黑的長發微掩著臉龐,白皙的臉龐流露出的清純給人一種恬靜的美,渾身散發著清雅的氣息,嘴角含笑,凝神遐思的眼睛似有所思所憶。少女體態優雅,肌膚的線條纖細柔韌,極富表現力。沒有多余的裝飾,沒有刻意的打扮。整幅作品色彩既單純又有變化,藍白交織的背景襯托下更顯得少女氣質清麗而高雅。
《凝眸》是何家英先生的一幅佳作。畫法細膩、造型典雅,準確的把握了人物的內心世界。營造一種沉靜純潔的氣氛,墨潤色清,造就心中向往的純凈天地……

黎雄才《旭日東升》
黎雄才《旭日東升》
“咫尺之內,而瞻萬里之遙;方寸之中,乃辨千尋之峻。”在黎雄才的畫中,我們能看到這樣的氣度,感受到這樣一種精神、一種才情。此幅《旭日東升》中,畫面以近乎特寫的方式表現了蒼茫氤氳的云海中,聳立著兩棵挺拔青翠的松樹,頂天立地,蘊藏無限生機。青松的陽剛與云霧的柔美互相映襯著整個畫面,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打破了這份寧靜,靜中添動,三者相生相融、相輝相映,氣韻生動,剛與柔、動與靜并存于畫中,筆墨精妙,自然天成。畫家運用了寫實性的筆墨,真實而精謹,令作品在蒼勁中又不失南方山水空靈秀潤的意境。整幅作品氣勢宏大,極盡揮灑之意,矚目咫尺、意在千里。
黎雄才以畫松著稱于世,在很多人眼中,他的人格也像一棵不老青松,蒼藤盤結,立于山巔,巍巍有大丈夫之氣。有人稱他是“五十年來寫青松,筆端動處松生風”,又有“黎家山水黎家松”之美譽。他把傳統筆墨與大自然的神奇造化結合起來,擺脫了舊式中國山水畫模式的束縛,堅持畫現實生活的真山真水,表達真實情懷,這一創作取向,體現了鮮明的時代特征和民族氣息,極大地豐富了20世紀中國畫的繪畫語言。此幅《旭日東升》更是他以松為題材的山水巨作,淋漓盡致地表達出畫家豐富的筆墨語言和清曠絕俗、豪邁達觀的人格魅力。

吳冠中《黃山日出》
吳冠中《黃山日出》
吳冠中曾言:“黃山集中國山川之美,周莊集中國水鄉之美。”雄奇的黃山很早就與畫家結緣。清代“四畫僧”之一的漸江和尚(弘仁)由武夷返故鄉新安后,“歲必數游黃山”,其印曰:“家在黃山白岳之間”。清朝另兩個畫僧石溪與石濤,也都喜歡黃山。時至近現代,黃賓虹曾九上黃山,自名“黃山山中人”;劉海粟曾十上黃山,并以潑墨畫黃山著稱。當代山水畫名家如張大千、創“新金陵畫派”的傅抱石、亞明等也都曾以黃山為師。張大千在臺灣還有題畫詩記其黃山畫緣:“三作黃山絕頂行,年來煙霧暗復明。”
吳冠中在1973年應邀創作《長江萬里圖》時就與黃永玉、袁運甫、祝大年等到過黃山寫生,后又多次登臨黃山,黃山各處美景成為他豐富的創作題材之一。此幅《黃山日出》,據其風格和藝術創作手法,應為20世紀80年代初所作。《吳冠中全集》第五卷210頁的《黃山日出》,無論布局構圖,還是線條敷色,以及用印都與此幀極為相似。而此幀以橫向構圖展開,更有山川壯麗之氣概。
作者以頗具力量感的線條勾勒山體輪廓,濃墨渲染目之所及處近山的郁郁蔥蔥,淡墨表現云霧間若隱若現的山川。一株迎客松正舒展軀體迎接八方來客,其姿態之婉約與山川之雄奇形成對比。在畫面的右上方,作者極為認真的畫上一個太陽,在云霧延伸繚繞間冉冉升起。吳冠中在《且說黃山》一文中,如此描述山谷和延伸至天際的云海:“線,從峰巔跌入深谷,幾經頓挫,仍具萬鈞之力……谷外,一層云海一層山,山外云海,海外山,大好河山曾引得多少英雄折腰,詩人歌頌!”最具特色的是,作者以其嫻熟的對色彩運用的技藝,在山體間灑落各種色點,就好像是太陽穿過樹叢和山林而留下的斑斑色彩。于是乎,整個山林都從晨夢中醒過來了,正在快樂地朝霞中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張大千《泛舟圖》
張大千《泛舟圖》
款識:此澳門馬蛟石遠眺九洲前山諸勝。寫似毓鐘仁兄法家正之。己丑六月,張爰。 鈐印:張爰私印、大千 1949年作
張大千離開中國內地后,曾居留香港,期間,應澳門殷商蔡克庭邀請作客濠江,時于一九四九年春節后至五月中旬前后。1949年,張大千正處于其“繼則溶古人而有我”的階段。短暫居住期間,他繪畫訪友,觀摩當地名跡,生活頗適意。
本幅作品取材自澳門濠江之景,畫家登馬蛟石極目遠眺,海天一色之景一覽無余,遂將此美景引入畫中。近景從右邊取勢,為坡地和些許虬松,坡下的屋舍錯落有致,樹下一位行走的高士悠然自得,又似略有所思,此情景必是張大千向往之隱居生活。山石以干筆淡墨皴擦,以赭石暈染,更顯樸茂渾厚,松樹以濕筆重墨寫葉,層層疊疊,復以花青渲染,使得松樹透顯出一股蒼郁之氣。中景則為寬闊的江水,以留白空間帶出水面,鏈接近處屋舍與遠處山恒,氣勢空靈。遠景中連綿的山脈蒼茫渾厚,遠山樹木表現的簡化,形成強力的視覺對比,而樹的沉厚濃郁,又與群山之清澹,營置于同一畫面上。山前江面上泊有三五只漁船,頗具意趣。整幅作品構圖簡約但章法嚴謹, 畫境平淡自然但清雅出塵,不作驚人之筆,但仍賦予山水氣息和活力,可謂獨具匠心、別具逸致。
張大千描繪濠州名勝,但卻不是實景搬移入畫,仍是結合胸中臆造之境而重現,但仍保持當地地貌概略,風光猶存。張大千的作品中也鮮有取材濠江山水之作,可見他對于濠江之景也是情有獨鐘。縱觀此畫,雖沒有張大千常見的宏幅巨制、重山復嶺,卻別具一格、清新自然、委婉雅致,有一種幽靜、清涼、深遠的美感,實為畫中不可多得的逸品佳作。

張大千《桃花翠鳥》
張大千《桃花翠鳥》
款識:布襪青鞋老不休,玉龍彈指涌瓊樓。桃花有意忘秦漢,雪羽無心迓阮劉。尋洞口,覓扁舟,天公狡獪助清,山中不少胡麻飯,底事花開即白頭。鷓鴣天。丁丑張爰。鈐印:張爰
1930年代中期開始至1950年代初期,是張大千工筆花鳥的高峰時期,之后他只畫寫意的花鳥。張大千畫花鳥,開始是從新羅山人、八大、徐渭、陳淳等寫意風格入手,經由明代的陳洪綬,上追宋人的工筆花鳥,例如滕昌佑、林椿、宋徽宗等。他曾說:“要畫花鳥首先要從勾摹古人名跡入手,把線條練習好,筆墨技法學會”。除了臨摹學習,張大千對于翎鳥細致微妙的觀察,了然于胸自然下筆有神,令人感嘆稱道。張大千在北平時,常常和畫友于非闇一起去鳥市,觀賞各種鳥類。他在四川青城山居時期,常見到山花異鳥,并且自己養鳥以便日常觀察或寫生。張大千還說:“工筆作花鳥,須形意并重,更要注重神,否則便流于標本畫而匠氣十足。”一百種鳥有一百種神態,而整體畫面的融會貫通更是尤為重要。此幅渾融詩書畫三者而儼然明人作品的《桃花翠鳥》,能見出張大千驚人的創造力和想象力。氣韻格調,逾越常人,顯露大家風韻。
這幅作品由墨竹、粉桃、綠葉、白鳥、山溪、積雪等物意象的穿插組織而成,整個畫面構圖縝密、意境空闊,筆墨清脫、典雅,猶如古典藝術中節奏感強而優美的旋律。畫中鳥兒毛羽勝雪,傲然立于彎曲的桃樹枝頭,筆墨細致、色彩淡雅,栩栩如生中又平添幾分山林的幽遠之氣,更與畫面下端奔流的山溪相呼應,幾為全幅點睛之筆,頗富動感而極得生趣。桃花枝干屈澀、花朵粉嫩,桃葉青翠欲滴、乍展還收。葉片以石青敷染,花朵淡粉色,均以纖細精微的筆法勾勒。落于枝干的皚皚白雪看似無心,實則有意,更是將山林的清寒之氣表達的淋漓盡致。竹子濃淡相間、墨氣淋漓。畫家極其巧妙的構圖,工寫對照、向背安排、虛實掩映,皆獨具匠心,不禁令人感嘆其想落天外的美妙。
1937年3月,張大千時任第二屆全國美展審查委員,并與謝稚柳、黃君璧、方介堪等游雁蕩山,此作應為雁蕩山歸來之時所作。圖中孤鳥暗喻了自己藝壇所處地位,而細細品味張大千所落題跋,所謂“桃花有意忘秦漢,雪羽無心迓阮劉”、“花開即白頭”定是心有所寄、情有所指。相似內容的題跋曾在張大千的多幅作品上重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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