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戲水的姑娘》
所謂“形意油畫”,是朱可近20年潛心鉆研藝術的創舉。他通過借鑒象形書法,組合成“象形文章”,再通過油畫形式表達出意向。形意油畫亦字亦畫、象形象意、切題切意,使畫面的思想內涵既圖形化、又文章化,創造出一種“意隨文章造形,形由文章表意”的新風格。
朱可希望通過“形意油畫”,探索出一條中國文化意境下的油畫創作之路。作為一位“非體制內”畫家,在這些深藏象形文化內涵的油畫作品背后,傳達出作者對中國傳統文化怎樣的理解?近日,南方日報記者走近朱可位于珠江新城的畫室,走入他的形意油畫世界。
畫意
象形文化注入西方油畫
朱可515幅的形意油畫,拼貼出色彩斑斕的“中國夢”。作品像撲面而來的一股“正能量”。朱可總是通過畫面的各種元素,將畫家想要表達的主題融入油畫之中。
作品《戲水的姑娘》中,11位戲水姑娘用她們的肢體語言,拼湊出“戲水的姑娘”5個象形文字的意象,令畫面充滿了靈動的神意。清澈的河流、明凈的天空、純潔的云彩,都在渲染著姑娘戲水的愉悅。
除漢字之外,朱可對英文也進行了“象形書法”的改造。在一幅以“春天”為主題的畫作里,他將太陽、山脈、河流、草木、動物,解構成“spring(春天)”的6個英文字母,構成一幅相互聯系的整體。
“在朱可的作品里面,盡管將漢字鑲嵌其中,卻絲毫不顯得生硬,而且隨意造型,運用的手法沒有一定之規。”有人如此評價。朱可將自己的創作比作一個寫論文的過程:“繪畫創作不但要有論點、論據,還必須加以"論證",才能真正做到"切題"。”
朱可從小就對象形文字產生了濃烈的興趣。他認為,漢字是象形文字,中國文化也是一種“象形文化”。由于家貧,朱可未能在接受系統的院派訓練,卻以沙為紙、以竹為筆、以水為墨,在地上摸索書法的門道。初中時,朱可就開始在黑板報上試驗自己的創作:他將各種字體加工成各種象形圖案,畫成人物或者動物形象,奇思妙想經常得到老師贊許。
時隔多年,朱可擔任過老師、公務員,然而藝術的種子在他內心萌發。盡管沒有拜特定的老師,可經過40年的自學、自練、自悟,在品鑒大量中西書畫的基礎上,朱可決定毅然追逐他的“形意文化”:單純的象形也早已不能滿足朱可的需要,他要開始探尋油畫的“形外之意”,探索中國人自己的油畫語言和意象。
畫志
棄職探藝孤獨求索
10多年前,朱可為了心無旁騖地投入藝術創作,他毅然辭去公職。此去經年,朱可的名字幾乎完全在眾人的視野中消失,甚至沒有出現在任何協會、學會、研究會等組織的名單內。他只在廣州近郊找到一處偏僻的村屋,潛心蟄伏,閉關作畫。
在目前的社會生態下,自由職業者并不是一個容易擔當的角色。缺乏單位或組織的支持,畫家要拓展生存和發展空間,確是難上加難。與世事絕緣的朱可,盡管“無案牘之勞形”,然而每天十六七個小時的超負荷工作,卻十多年來從未間斷。
朱可向記者表示,他每天都會為自己“逼”出5到8幅的創作靈感,然后再將作品慢慢勾勒成形,調上顏色。為了爬上一兩米高的畫梯,患有恐高癥的朱可,竟然靠著喝酒壯膽:作畫前先灌上幾口白酒,在地上鋪了厚厚的防護墊,天天在畫梯上爬上爬下,慢慢的右腿關節出了問題……
然而,一旦拿起粗大的排筆,朱可就像換了一個人。汗水常常和著斑駁的顏料,沾滿了他的額角、頭發和衣服。在朱可的時空里,沒有白天、黑夜,也沒有休息日,更沒有生日、節日,甚至常常沒有親人和朋友的陪伴,剩下他自己和滿屋子的油畫顏料……
長年累月的超強度創作,也損害到了朱可的健康:頸椎增生、雙肩關節炎、膝蓋勞損……每當疼痛難忍時,他才吃一點止痛藥,更多的時候,則是靠著畫畫來止痛。然而,對于朱可來說,他還沒有發現比創作更好用的“止痛藥”。兩年前,朱可在家鄉的母親罹患重疾。作為孝子的他,將所有畫具帶回家中,照料母親之余就是奮筆疾書,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排遣心中的苦痛。
在朱可看來,投奔藝術的目的很簡單,便是要忘卻人生所有的不得志。但或許正因如此,朱可渴望將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夢想寄托在自己的筆下,將自己最陽光、積極的一面呈獻世人。
畫心
探索中國人自己的油畫
盡管作為一位“體制外”畫家,朱可卻從來沒有放松對作品思想高度的要求,時刻不忘為社會傳遞“正能量”。在朱可營造的畫面里,沒有消沉頹廢的情緒,也沒有嘩眾取寵的作秀,只有樂觀向上的元素:無論是辛勤勞作的農民、以海為田的船家、馳騁原野的牧民,還是只身負重的民工、抗洪救災的子弟兵、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無一不入朱可的畫框。他還熱情地為每一幅作品譜下詩歌,謳歌大仁大愛的人性光輝。
朱可在油畫里寄喻了一個“中國夢”:作為有著五千多年歷史、世界近四分之一人口的文明古國,中國的文化藝術在世界上卻未能贏得與它經濟實力相稱的地位,這讓他憂心:同樣運用西方的油畫顏料,中國人為何不能在油畫布上畫出屬于自己文化內涵的作品?
“油畫是一種世界性的藝術語言。然而,中國的油畫一直是"舶來主義"。但對西洋油畫我們也不能一味模仿。在掌握油畫的基本元素以后,我們還要同時與國畫的基礎相結合,根據中國的實際情況,大膽地去畫中國的山水、中國的人。”朱可道出自己對藝術的“野心”。
對于在國際市場上“一夜爆紅”的中國當代油畫,朱可認為,中國的年輕一輩油畫家不應該靠迎合西方市場創作。他認為,中國的油畫家應該以獨特文化內涵的作品對外輸出中國的文化價值。朱可常常以畫家徐悲鴻、齊白石為標桿,在油畫領域摸索自己的民族特色。他認為,只有大場面才能盡情愜意、揮灑自如。因此,朱可總是善用城鎮鄉郊的各種勞動和生活場面,反映出屬于中國人的情感故事。
在“大愛夢”的一章里,朱可的油畫聚焦于汶川地震等重大時事題材。“中國夢決不是憑空設想出來的,它必須經過嚴謹的取材和構思,也需要結合我們自身的生活經歷,進行加工創作。”為了傳神反映震后救災的人間大愛,朱可翻查了大量的新聞錄像,甄選典型的入畫造型。
在采訪中,朱可多次表達自己的心愿,并不是希望成為“大師”。對他來說,歸入何種藝術流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走出一條屬于中國畫家的油畫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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