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鼓浪嶼知名書法家林懋義
林懋義(1932—2013),筆名林蔭,福建仙游縣人。1955年8月畢業于福建師范大學中文系,先后在鼓浪嶼女中、廈門二中、集美師專、福州大學工藝美術學院任教。
知名散文家、文藝評論家、書法家,福建省政協委員、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福建省作協會員,擅長行書,出版散文及書法作品《林蔭路上》、《林蔭書法》等。他認為,書法是中國人最基本的文化素養,他的行書以王羲之《蘭亭集序》和岳飛《前后出師表》為根基,有雅俗共賞的獨特風格。
知名散文家、書法家、文藝評論家林懋義老先生在福建,可以算是個“大家”。連冰心的書桌上,都曾擺放著他的散文集。
他的恩師俞元桂喚他“阿存”,“存”字拆開就是“才子”。但他自己更喜歡的一個稱呼,卻是“教書匠”。
8月30日,有人悄悄地,懷著滿腔深情,在老先生去世11天后,在網上為他建起一個紀念館。僅一天,紀念館的點擊量就有2000多。
那些,絕大多數都是先生的學生。一批批到家里吊唁的學生,淚眼婆娑,他們中有的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一個學生特意囑咐同學,千萬別把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告訴一位患腦瘤的同學,“這消息會要了他的命”。
60多年來,老先生“撿”了很多學生。特別在恢復高考的那幾年,農民、搬運工、板車夫、漁民,都被他帶到家里,免費為他們補習。這些學生幾乎都考上了大學,有些還成了名家。
鼓浪嶼,老先生在那待了幾十年。他的散文集里,滿是廈門情,滿是鼓浪嶼。但老先生卻覺得,從教60多年,帶出的一個個學生,“才是我寫的真正的文章”。
一個“多才多藝的雜才通才”
這位老先生,在福州大學工藝美術學院里,被公認為是全校文學修養最高的。
他的文藝天賦,讓人吃驚。演戲劇、寫劇本、繪畫、書法、篆刻,和文藝沾邊的,他都會。福建省文聯原主席許懷中,說他是“多才多藝的雜才、通才,又是一個專門家”。
最為人所知的,便是他的行書和散文。林懋義說自己“從會走路時起就拿毛筆寫字”。小時家境不好,他就用破舊毛筆蘸水,在磚塊上寫。白天寫,晚上寫,寫得那磚塊都崩裂開來。
恩師俞元桂喚他“阿存”,“存”字拆開就是“才子”。俞元桂去世時,林懋義寫下悼念詩句:“才未盡,情未了。”
有一年,電視臺專訪冰心老人,人們發現她書桌最上方,就擺著一本林懋義的散文集《林蔭路上》。那本書,寫滿了林懋義的故鄉情和廈門情。
用一個甲子寫“真正的文章”
從16歲開始,他教了60多年書。在林懋義的文章里,他給學生們寫了一句話:“你們才是我寫的真正的文章。”
66歲那年,林懋義到香港。學生們奔走相告,一時間,他帶過的1966級高三班學生,從世界各地趕到香港與他見面。32年未見,他竟然一一喊出學生的姓名。
林懋義愛學生,勝過自己的一切。“他能讓聽過他課的人,都愛上文學。有學生上了他的課,便發誓找對象也要找個文藝青年。”一位學生說,當年有很多人專程趕去聽林懋義講寫作課。
有一次,他上文學課,一位學生在下面畫速寫。林懋義看見了,走到他面前,不但沒批評,還夸這孩子畫得好。他說,這幅畫送給我,讓我留個紀念。
這個“有性格”的老師,一下子讓學生愣住了。那以后,這個藝術生也喜歡上了文學。
學生們一邊聽他講寫作,一邊學他寫字。林懋義在上課,用粉筆在黑板書寫,學生在下面臨摹起他的字來。給學生改作文,旁邊寫的紅色鋼筆字,學生也拿來當字帖臨摹。
愛才出了名 校門口撿來才子
老先生愛才出了名。
有一年,他在福大工藝美術學院教書時,竟在校門口“撿”來個才子。一小伙子,坐在地板上刻字,林懋義在旁邊看得出神,覺得這是個好苗子,主動上前指點他,介紹他到廈門讀書。后來,這個被“撿”到的學生,成了著名篆刻家。
曾有段特殊的日子,到處充斥“讀書無用論”。林懋義卻偷偷告訴學生,學習總是有用的,千萬不能荒廢。
老先生曾一家五口申請定居香港,就在要離開時,恢復高考的消息傳來。林懋義突然召集家庭會議說,“恢復高考了,我不去香港了,我留在廈門可以培養更多學生。”
恢復高考,他像上了發條一樣興奮。板車夫、漁民、農民、電焊工,只要對方愿意,都叫到家里免費補習。客廳、臥室、廚房全都是學生,連女兒寫作業睡覺都沒地方了。那幾年,他的學生幾乎都考上了大學,其中還出了好幾個作家。
愛妻子 讓小女兒隨母親姓
林懋義說自己是硬骨頭,老頑固;女兒說他是“愛憎分明,不趨炎附勢”。對于有才的學生,他想盡了辦法,向外引薦。一些有地位、想出名的人,讓他幫忙推薦,他卻是怎么都不愿意。“他只記人的好,不記人的壞。”女兒沈婷說。林懋義對別人很寬容,對三個女兒卻非常嚴厲。小女兒沈婷,小時候和鄰居小朋友一起玩,學著說了句臟話,正好被父親聽到,挨了一巴掌。“我一下子愣住了,從此以后,再也不敢說臟話。”
更多時候,老先生給女兒的是疼愛。每天早上5點起床,林懋義洗漱過后,握筆寫稿。寫上一個多小時,開火做飯,為三個女兒準備早餐。快7點,他在洗手間擺放好三支牙刷,擠好牙膏,再叫醒孩子們。
文革期間,林懋義被批斗,“關牛棚”。“母親一直被逼著和父親脫離關系,劃清界限,但她不愿意,于是被安排到了最苦最累的車間,干男人的活。因為心疼母親,父親便舍不得讓她做家務。”沈婷說。“父母這一生,彼此堅持一個原則:吵架從不過夜,堅決反對冷戰,有什么問題當天解決,彼此要及時給對方臺階下。”沈婷說,接連三個都是女兒,母親很想再生個兒子,父親卻說服她放棄,他說男孩女孩都一樣。
因為愛妻子,林懋義讓小女兒沈婷隨了母親的姓。在人生的最后幾年,他們出去散步,他也總是挽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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