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畫家武曉麗作品
引而不發!這是我對武曉麗這個人最重要的印象。
最初與武曉麗的幾次相聚,都覺得她像個平淡的人,溫柔地與女兒說話,安靜地幫丈夫安排事務。小坐閑談,她總想打聽一些教育孩子方面的知識。最過分的一次是,正說話間,學校打來電話,讓她填寫表格,參加職稱評定有關事宜,這是何其重大的人生事務啊,她卻婉言謝絕,理由是名額有限我就退出吧。電話那邊還在說武曉麗你是最夠格的,她卻截斷話題輕描淡寫地說:哎呀,不就是幾百塊錢的事嘛,我不要了嘛。放下電話她輕輕一笑解釋道:只有兩個名額,卻有八個人夠格,還不如不參加也不生氣,愛誰誰去,呵呵。
就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武曉麗,當你看到她的畫作時,卻會張開嘴巴,驚訝地問:這是你畫的嗎?她用似與己無關的聲調說:是的。這時你依然會懷疑她,她真的會畫嗎?真能畫這么好嗎?只有當你看到她坐在畫室繪畫時,才能知道,繪畫的武曉麗與平時的武曉麗,是不一樣的!繪畫的武曉麗,不但有追求,而且非常擰巴!非常個性!
第一次看到武曉麗的作品,是在一次女性座談會上,那天她帶來的作品是一幅工筆仕女畫,一位端莊優雅的古代女子,身著淡藍色裙裝,半蹲在田地里采摘,鑲著藍色花邊的竹框中已有半籃東西。她手中握著女仕的團扇,團扇上雅致的蘭花清晰可見。她頭發輕挽,長裙曳地,紗質的藍衣中隱約露出秀麗的膀臂。她分明在勞作,卻讓你聯想到“水荇菜長短不齊,采荇菜左右東西,好姑娘苗苗條條,追求她直到夢里”(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的美好。
后來又多次看到武曉麗的作品,其中許多是古代仕女的。她說自己畫過一系列春秋戰國時期的女性人物,那個時期的人們輕松、自由,樸素中帶有一股俠氣。有如那個時代的詩歌。武曉麗說自己最喜歡《詩經》,經常翻閱《詩經三百首》。自己追求詩意的生活,“沒有文學意境的加入,純粹的技術是蒼白的”。“最好的作品是凌駕在技術上的情感”,經典的作品都是以情動人,而不是技術的支撐。難怪武曉麗的作品畫面簡單,卻總能給人豐富的聯想。她的人物無論是以什么形式出場的,都會讓人感覺到她是有故事的——憂郁的眼神,或者剛毅的嘴唇,甚至是衣袂飄動的輕盈,都展現著人物內心的某種萌動。
武曉麗出身在藝術世家,從小雖然沒有學畫,但父親經常與她分享優秀藝術家的作品以及他們的激情。這種耳濡目染的熏陶,早就在她心里埋下了藝術之因。有一天她看到大衛的石膏像,立即被那種美打動,就加入到繪畫學習班。這一學可了不得,從大學讀到研究生,再到高校任教,到她創作出各種自己的作品,至今,也算碩果累累。
大學時武曉麗的造型能力很強,但她的擰巴勁經常作怪,比如不按老師的要求去畫,卻冒險嘗試各種顏色與材料,溫柔的她收到老師多次地責問:你怎么能這樣畫?!擰巴的她不在乎分數,愛給多少就給多少吧,還是要按自己的意愿去“胡鬧”。
在前途上也是如此。她是西安美院人物畫家劉永杰老師的研究生,父親也傳授她一套水墨畫法,乖乖女的她卻擰巴地選擇了工筆。也許是骨子里的反叛作祟,也許是真的喜歡傳統工筆畫的精美,總之她就這么一路在工筆畫上前行了。開始最喜歡傳統畫法,但畫著畫著又進行“擰巴”。追摹古人不等于不能創新。她依然精巧地勾線,在每個點的前后左右轉折及虛實處做著不同的染色。武曉麗去年畫的一組花鳥屏風,充滿著時代質感與現代氣息,這種質感與氣息,一是精神方面的流露,一是技術與意境上的改變。
構圖上依然是國人喜歡的成雙結對的概念,也有春夏秋冬的喻意以及愛情、長壽等含義,平靜中飽含著美好與祝愿。整個圖象從表面上看是古色古香的,但卻沒有遠古氣息,相反,走近畫面,一股清新昂揚的感覺撲面而來,花草不語,卻有生機,雁鳥相視,充滿趣味。
她的春天是靈動的,夏天是安靜的,秋天沒有肅殺,只有大氣與沉穩,冬天沒有蒼茫,有著梅花的清香與鶴舞的曼妙。整個畫面祥和中充滿著向上的力量,安寧中流動著生命的蓬勃。這就是武曉麗!她的外表嫻靜沉穩,內心里卻積聚著無窮的力量,這種力量,有如平湖秋月,沒有洶涌波濤的拍岸之舉,卻同樣讓人在欣賞時敬畏。她積蓄著很大的正能量,卻總是引而不發,只以輕描淡寫的姿態處世,給人以平常安靜的感覺。
她正在繪制的《蘭花》系列及《圣佛》系列,雜糅了許多自己的手法與體驗,自己對宗教的理解與風動時花草的位置,都有新的手法會用到。看了她繪制的系列圖中的幾個,現代重疊與空間錯位,也在巧妙地應用著。一個用“擰巴”積攢力量的人,一個充滿力量卻引而不發的人,她的后面,有多種可能,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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