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啟功先生百年誕辰

 紀念啟功先生百年誕辰

        深圳晚報記者 李福瑩

        《啟功全集》系統匯集了50多年間出版的啟功先生的各種著作和文章，全面整理了啟功先生身后留在家里的舊稿和手記，最大限度征集了流傳在海內外各種組織和個人收藏中的啟功先生書法和繪畫，克服沒有原稿的困難，通過多年的搜集、整理、編撰工作，最終確定《啟功全集》共20卷。前10卷為著述，包括詩詞創作、講學、口述歷史、書信、日記等；后10卷為書畫作品，匯集了啟功先生創作的冊頁、成扇、手卷、橫幅、立軸、字課、臨寫等。

        今年7月26日，是啟功先生百年誕辰。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微博)的《啟功全集》20卷精裝本在北京首發，紀念中華文化“國寶”的“啟功遺墨”展也在國家博物館(微博)開幕，130多幅啟功先生的代表作品在一周展期內呈現。

        “人無完人，啟功除外。”這是中國書法家協會老領導佟韋給啟功的一句評論，因為此話挑戰邏輯，流傳甚廣。如今，百年誕辰之際再讀啟功，有全集，有展覽，除了紀念，應該還有發現。

        20卷《啟功全集》2005年啟動

        《啟功全集》編委、“啟功遺墨”展負責人李強，在忙碌中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其實，自2005年啟功去世，《啟功全集》編委會就開始了編纂工作，本著編好一卷就出版一卷的原則，陸陸續續推出，到今年啟功百年誕辰之前，終于完成了20卷，并于今年7月首次以完整面貌結集出版。

        對于全集，啟功本人一直沒有什么打算，也沒有收存他的著作和書畫作品。他有一首五言古詩，其中說道：“或勸印全集，答曰殊不妥。”多年來，啟功多位及門高足現在也大多是60余歲退休的教授、研究員組織起來，參加“《啟功全集》編委會”，先收集整理，再選編校改，其中的艱難不言而喻。

        李強介紹，《啟功全集》被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列為“十一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20卷概括起來，可簡稱為“詩文書畫”4字。“文”方面除了包括《古代字體論稿》、《詩文聲律論稿》、《漢語現象論叢》等，也包括啟功的日記、書信、講課記錄稿等；“詩”方面除了《啟功韻語》、《啟功絮語》、《啟功贅語》三本詩集中的800多首詩，又收錄了近700首未曾結集的作品；書畫方面的編纂則最費工夫，啟功書畫作品特別多，名氣又大，假的便多，需要反復甄別。

        如果從《啟功全集》中推薦首讀的一本書，要數第9卷由他學生趙仁珪教授整理的《啟功口述歷史》。啟功作口述時雖然已經92歲，但不僅把事情講得很清楚，而且文思縝密，尤其是講述的角度、即“講法”最有意思，從中能讀出這位老人的智慧。此外，《啟功口述歷史》中還有許多未曾披露的歷史，如啟功的曾祖父溥良，在慈禧太后快咽氣之前，就在門口伺候著，見慈禧賜了一碗“塌喇”( 滿語中是酸奶的意思)給當時被軟禁在瀛臺的光緒。之前從沒聽說過光緒有什么急癥大病，但送后不久，就宣布光緒皇帝駕崩了，“塌喇”顯然是一碗毒藥。再之后，才宣布慈禧太后駕崩。雖然這些史實還需考證，但至少有古代文獻中“獻”的價值。

        “啟功遺墨”里的睹物長嘆

        李強思來想去，最終選定了“啟功遺墨”作為“紀念啟功先生百年誕辰”展覽的名稱。《啟功遺墨》原本是一本冊頁，收錄了啟功先生1966年之前創作的十二幅山水小品。在社會動蕩中，因怕“四舊”惹事，啟功的夫人章寶琛撕掉了這些畫的裝裱邊軸并藏了起來。

        1975年，啟功的夫人去世，旋即“文革”結束。等啟功重新發現此作，睹物思人，有了許多的感慨。12幅畫，每幅畫上都重新題了一首詩，這就是著名的《痛心十二首》，寫得極其言淺意深，如：“相依四十年，半貧半多病。雖然兩個人，只有一條命。”這個主題，啟功反復寫過，都是無限悲愴。

        在這冊頁上，啟功還加了題簽：“啟功遺墨遺字讀如一飯三遺矢之遺，觀者莫訝”。斗轉星移幾十年，如今，百年啟功的紀念展，移用了當年這本冊頁的名字，“啟功遺墨，現在卻是指啟功先生留在身后的作品了。”

        本次展覽，將展出130余件藏品，都是啟功先生的重要代表作品，作為曾經為啟功編了十幾年書的人，李強也從未如此集中地看先生這么多作品。例如為慶祝第一屆教師節所作的紅竹圖，為恩師陳垣先生祝壽的畫扇，還有為釣魚臺國賓館所作的畫，榮寶齋(微博)入庫收藏的啟功早年作品等。

        啟功大學問的核心是立德

        翻譯家楊憲益說：“啟功有旗人的特點，跟老舍一樣是怕事的人。性格上就是怕事。”這個“怕事”講的是不與人爭的和善，給別人面子也保全自己的尊嚴。他不想把自己從人群中拎出來，變成某種標簽供人膜拜或待價而沽。

        李強曾經寫過《服膺啟夫子》一書，揣摩先生的人生智慧。李強說，接觸啟功先生之后，才知道“水大無波”的感覺。啟功的書法人人皆知，實際僅僅是啟功大學問的冰山一角，當然也不是詩詞格律，啟功大學問的核心是“立德”，是知行合一，中華優秀的傳統文化在他身上集中體現。

        李強說，有些人是見高就往上爬的，而啟功先生是善下的，真正的大家必有“善下”的素養。啟功先生就好似站在月亮的環形山中，你要付出努力，才能爬過環形山接近他。但當你爬過去并接近了環形山半徑，你就滾到他那兒去了，啟功先生就有這樣的吸引力。